楚元贞为了父兄的事焦头烂额,他与昝韵白商量了好半天最终也没有拿出一个有效的对策来。
掌灯时分,恒书跑来见了他,还给他带来了一封信。
楚元贞急忙走到灯下拆开了那封信,信上的字迹倒是荣王的亲笔,上面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吾儿速来陈州,父笔。”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楚元贞一下就懵了,不是该写信给家里,让准备赎金然后去接二人回寿丰么,然而却只字不提赎金二字。果然事有蹊跷。
父兄二人到底落入到了什么人手上?!不过他觉得能把强盗给排除了,他们遇上了别的事。怕就怕遇到了乌夷人,不过若真是乌夷人的话他们拿了父兄要做什么?若是想借此要挟朝廷的话,他父王只是一个空有爵位,却无实权的藩王而已。大楚有二十几个藩王,他父王又算得什么,拿住父王的话根本就威胁不到金銮殿上的那位,那位很有可能坐视不管。不过若是拿住他们借此让王府答应和乌夷人合作呢?
他父王到了封地之后或多或少和本地的官员都有一定的接触,和俞家有往来,和杜家有姻亲。作为千户的杜云旭可是兄长的表姐夫。藩王私下和地方官接触并不是只有十王府这样做,其他的藩王也屡见不鲜,因为祖母的死,因为八王叔的死曾让父王动过念头,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没有那么做。他们是大楚的子民,是楚姓宗室,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去勾搭外面的势力做出叛国的事来,他做不出这样的决定,想来父兄两人也都是一样的心思。
不是乌夷人吧?当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不会没有听见风声。那么排除这两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可能是……
陈州并不是哪位藩王的封地,和哲南距离有三四十里地,算得上八王叔的地盘,会是谁在后面操控了一切?
元贞想得到答案,要得到答案就得冒险。楚元贞决定不等梁庚宏回来了,他得明一早就赶去陈州。
临睡前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普通的绣花荷包,荷包里装着一个葫芦小瓶,这是元宵节那天掌珠塞给他的,如今只有睹物思人,也不知道她走到哪里呢,路上可都平安,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幸好他将廖楷留在了她的身边。
“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
隔日不过蒙蒙亮他就起来了,梳洗了一番便去了银安殿面见王妃。十王妃也已经醒来,只是身体未好,病怏怏的,看着没多大精神。元贞对信上的事只字未提,又劝慰了母妃半天。
临走时他去了一趟锦绣院,世子妃正在喝燕窝粥,元贞隔着帘子向她道别:“嫂子,有要事在身我必须得出去一趟,恐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家里的事还请您多担待。”
世子妃一愣,她并未问元贞要去何处,只是点头答道:“好,小叔好好保重。”
“回头母妃问起,还得烦请嫂子帮我找个说辞。”
“小叔放心吧。对了世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呢?”
元贞愣了愣才回答道:“我会努力将他们救回来,兴许耽搁不了多久了。”
世子妃才没有接着问下去,元贞做了一番安排,便只带了恒书一人,两人前往陈州而去。
元贞少有的穿了一身灰色的裋褐,骑在一匹枣色的大马上,一路往北。
从寿丰到陈州相距不算太远,两人急着赶路在路上也很少歇息,到达陈州的时候已是第八天的午后。
进城门的时候他也没有下马,跟在恒书后面便进了城。
连日赶路,一直在马背上颠簸,人马俱疲,再加上身上本不大好,左腿一阵阵刺骨钻心的疼痛,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挡他急于见到父兄的决心。
人已到了陈州,下一步该怎么做?两人决定先找地方填饱肚子,便牵了马进了一家饭馆,恒书帮着将马栓上,元贞忍着疼痛慢慢的挪进了屋子,伙计上来殷勤的招呼了他。
元贞道:“将你们的招牌菜端上来便是。”他已极累。
恒书过了一会儿才进了屋,到了元贞的跟前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条来给他。
元贞飞快的睃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上面只留了一个地名。
“是什么人给你的?”
恒书道:“才拴马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儿拿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元贞听说便道:“吃饭吧,吃饱了再说后面的事。”
主仆二人在一张桌上尽情的吃了起来,一共四盘菜不过一刻钟的样子就见了底。等到吃饱喝足,恒书去问伙计关于那个地名的事,接着两人出了饭店便前往纸条上所留有的地址。
那个地名并不好找,兜兜转转的耗费了将近大半下午的光阴才顺利的进到一条狭长的巷子里。
恒书敲开了一扇紧闭的黑漆门,门开之后看门的问了几句话便请了二人入内。
元贞进入了那座有些萧条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枣树,墙角凌乱的堆放些花盆,但没人照料,花盆已经被野草淹没,看不出原本栽种的是些什么。
元亨突然出来了,兄弟相见必是感慨。
“老弟,你果然来了。”
元贞道:“接到了父王的信不得不来,父王呢?”
元亨摇摇头说:“父王并不在此。我们进屋去慢慢说。”
兄弟俩拉着手进了屋,当下便有僮儿奉了茶来,元亨对跟前的人道:“你们到外面候着吧,我们兄弟俩有话说。”
那僮儿倒还识趣。
“哥哥,你被人软禁在此呢?”
“你倒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院子里的人可都是拔尖的高手,我可打不过他们。”
“父王他在何处?可否安全?”
元亨道:“父王能给你写信说明应该是安全的,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大概在陈州,又或许不在。”
元贞越发的觉得此事古怪,他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晋王,晋王让人做了局半路挟持了我们。”
“晋王?!”元贞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晋王为何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是想借此逼迫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