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一觉醒来,身上却并没有显得好受一点,她看见了屋子里的光亮,还有守在桌边打瞌睡的闰生。掌珠看了一眼周遭,知道是在客栈里。
嗓子依旧肿痛,这场病来得真不是时候。这副身子还是太娇弱了一些,稍不留意就病下了。还是谢若仪的时候体格健壮,这些小病痛还无法将她打倒。兴许是两年前的那场大病让身体更加的不堪,看样子要想真想的健壮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来寿丰的一年里,她还是缺乏锻炼。
掌珠想要喝水,但她并没有去叫醒闰生,自己摸索着慢慢的下了地,走到桌前自己倒了一杯水来喝。壶中的水已经冰凉了,刚喝了几口又呛得直咳嗽,这一咳嗽将打盹的闰生给惊醒了。
闰生见状忙道:“公子怎么不床上躺着?”
掌珠摆摆手,她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又是一通咳嗽。闰生忙与她捶背,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突然听得外面有吵嚷的声音。掌珠给闰生使了个眼色,闰生会意,开了一扇门想瞧个究竟,却见走廊那一头有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正在挨门查房。他忙闭上房门将情况与掌珠说了。
掌珠便又慢慢的回了床上去,闰生站在门边一刻也不敢疏忽,静等着那些官兵过来查巡。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终于响起了,闰生连忙给开了门,立马就涌入俩个身穿红色斗篷,绣着苍鹰手执红缨枪的男子,其中一个方脸的问道:“这屋里一共几人?”
闰生连忙回答:“回官爷,就小的和公子再无别人。”
那人又问:“你们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闰生丝毫不敢怠慢回道:“从寿丰来,要去京城投奔亲戚的。”这是之前掌珠交给他的说辞。
另一个官兵却走到床前,一把撩了帐子,闰生见状少不了维护道:“我们家公子病了,请不要惊扰他。”
掌珠原本面朝内躺着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哪里还睡得着,翻了个身就坐了起来,撩帐子的那位望着掌珠这模样有些诧异,掌珠也瞧清楚了,这些人是镇抚司的人。镇抚司都出动了,只怕事件不小,只是如今她也不好打听,免得别人生疑,她不过低吼了一声:“看够了没有?”
那人却将掌珠身上的被子一掀,确定床上没有藏人,又弯下腰来将床底下看了一遍最后才说:“公子打扰了,请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那人说着展出了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人是个满脸胡子的汉子,两道浓黑的眉毛,左眼睛下面有一道伤疤。方方的脸,耳朵大大的。
掌珠摇摇头。
那人这才放下了帐子,闰生听说这些人在找人,不免多问了一句:“官爷们在找谁?”
拿画像的那人说:“这是个杀人犯,正在全城通缉。已经杀了不下十个人了,要是知道线索,立马来报。衙门里会给酬谢。”
闰生听说是个杀人犯,而且还杀了不少的人,脸色都吓白了,点头如捣蒜一般的答应了。
镇抚司的两人走后,闰生又闭了房门安抚掌珠道:“公子不用担心,那些人只是在找人。”
掌珠又躺下了,闰生便吹灭了灯火,移了桌子,躺在桌上睡觉。
这一夜倒还相安无事,掌珠吃了药昏昏沉沉的已经睡下。一直到了第二天,闰生说还要在浮云州再住一晚,掌珠却坚持道:“出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可是您的身体……”闰生满脸的担心。
“不要紧的,不会耽搁到赶路,也休息不过来。”就这么一句话掌珠也说得十分的困难。
闰生见掌珠一再坚持只好答应她立马出发,他赶着去结清了房费,又顺便买了些干粮,备足了水。
掌珠先上了马车等待,虽然好好的睡了一觉,然而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掌珠坐在车上就靠着板壁休息,闰生帮着去采买所需。掌珠刚坐下不久,便察觉到车内有些不对劲。她一下子将堆在一旁的东西给掀开,赫然见车内躲着一人。
那人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方方的脸,两道浓眉,不过脸上倒一根胡须也没有。左眼睛下面却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掌珠瞧得真切,立马认出此人就是镇抚司所寻的那个杀人犯。她脸色倒是平静,低声问道:“你干嘛藏到我的车上?”
那人说道:“带我出城,我许你好处。不然我就杀了你!”
反正已经杀了十个人了,肯定不在乎再多杀两个,和杀人犯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掌珠正在犹豫的时候,闰生已经回来了,隔着车帘和掌珠道:“让公子久等了,我们马上就出发。”
那人死死的瞪着掌珠,掌珠也不敢吭声,只好和闰生说:“出发吧。”
她现在身子不适,闰生又没武力,要对付这样一个汉子只怕要吃亏。她若此刻反抗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灭口。她想要好好的活着,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了。掌珠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可不想什么都还没做就搭上一条性命。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他一遭,活命要紧。
掌珠很快就权衡好了利弊,闰生驾着车继续前行。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城门口,看守城门的士兵照例上来询问:“上哪里去?”
闰生是个乖觉的人,立马下来给那些士兵作揖赔笑:“官爷辛苦,我们公子要出城,还请通融。”
“车上是什么东西?”
“车上载的是我家公子。”闰生满脸堆笑,努力的讨好这些人,他可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一个士兵拿着挎刀挑起了帘子朝内瞥了一眼,果然看见内里坐了位年轻的公子哥,那公子哥身着粗布衣裳挽着道士髻,一个劲的咳嗽。他向内瞥了一眼,很快又放下了帘子,便让他们通过了。
掌珠本想在经过城门的时候想个法子让这人暴露,可时间太短暂,她身体又不舒服,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已经放行了。
车子出了城,走了一段路很快就上了官道。
那个汉子也从里面钻了出来,他从袖子里拔出了一把刀立刻架在了掌珠的脖子上,掌珠身子一僵,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