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古言 > 山河运 > 第152章 疫情
  仙桃烟雾弥漫,层层叠叠的火光照亮了寂静的山脉。
  孟懿宁望着进出焚烧的尸体,扔进去一摞纸钱。身旁的寺庙里的法师念着超度的咒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是已经离开人世,也不愿意残缺或者化为灰烬。但是几个人别无法他,必须快速清除这刁钻的疫病。
  前日,景池就迅速递送了书信报告仙桃的一切,那人快马加鞭扬长而去。只不过那带着鼠疫的河水已经流向了承平。在大夏繁华的都城,迅速的生根发芽。就算是景池有飞天的速度,也赶不急阻断这河水了。他派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带着孟懿宁制作的‘呼吸罩’把仙桃上游的河水打捞的干干净净。只能祈祷日后食用此水的人们不会因此患病。
  婴疾站在背后,看着熊熊火光,若有所思。
  景池回头想要离开,看着他阴沉着脸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燕戎所作所为,天理难容。”婴疾左脸颊黑色的胎记如同无边的黑暗一般,他停顿一下,看向景池的眼眸,“世子殿下,燕戎早已布局,而我们还毫无防备。如今困局已入,我们只得顺势而发,随时而变了。”
  景池心中也知晓,然而这仙桃刺史已经病故,偌大的城池若是空无一人,就会被他国占领。他心中无法决断,开始犹豫。婴疾知道他所想,“刺史府内有一故友,臣可推荐给殿下,暂管仙桃事宜。”
  景池点点头,他信任婴疾。不仅仅是因为他年少成名,书生意气,他的眼神中走有一种波澜不惊的笃定。几人在迅速安定仙桃的一切之后便准备第二天启程返回承平。夜晚城外烧焦的气味熏着孟懿宁的眼睛,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出来也有些时日,不知道赵二泽与景铮勾结的消息是否送到了张丞相的手中。
  短短一年之间,燕戎、大夏、北阳,三个边境相接的国家被搅在一起。似乎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寂静展开。这些她熟悉又亲近的人即将卷入到惊涛骇浪之中。不知道顾子安那边究竟调查了怎么样,也开始在想姐姐一个人会不会在王宫中孤单。她还没有好好的陪伴白熙宁,就一直再奔波的旅途上从未歇息。
  孟懿宁叹了口气,翻身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众人返回承平。穿过来时的路,周围的草地已经被或俨然成了黑色,吱吱的老鼠似乎被火焰吓到,一夜钻到角落里没有出来。新上任的刺史下令,让百姓把有毒的野草捣碎,然后伴着捣碎的粮食放在墙角,洒在路上吸引老鼠去吃。短短一个白天,老鼠呼呼啦啦的从藏匿之处冒出来,啃食着地上的粮食,然后一命呜呼。街道上黑压压的一篇,人们拿着铁做的大铲子一车车的把老鼠的尸体运出城外烧掉。
  在家里闭门不出的老百姓越来越多的走上街道,开始这项清鼠的任务。仙桃的疫情渐渐的得到缓解,只不过其他村镇、城池的情况并没有如此妥善的处理。景池一行人车马慢,孟懿宁就算想哭着喊着飞到承平也无济于事。
  白天出门,眼见着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片人聚集在一座城的门口。那大门紧闭不开,城楼上一众将士甚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孟懿宁在山上远远地眺望,“什么情况?难不成站乱了?”
  景池站在他旁边,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孟懿宁又惊呼一下:“怎么回事!你看,那是往下扔什么呢?哎哎哎……你看城门开了一个小缝……怎么,怎么又关上了?”她不得而知,但是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孟懿宁眯起眼睛要伸头仔细看看,被景池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太危险,走进了便知道了。”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太过残忍,不愿意说出口。直等到了城,再看看究竟是否与自己想法一样。那婴疾没有作声,摇了摇头回到了车里。孟懿宁一路下来颠簸,又加上昨日刚刚吐过,还没有恢复过来,只能细嚼慢咽的撕着白饼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几个人没有怎么休息就有赶路,要在天黑之前感到那人满为患的大城。
  张久看着小姑娘着急就信,又不知道找谁倾诉,便想着搭讪聊了两句。他想不出来别的话题,又吞吞吐吐的问道:“孟姑娘。”
  “嗯?”
  “我有一个事儿想问你。”他搔搔脑袋。
  张九的声音轻松,孟懿宁从烦躁的心情超脱出来,身下的马儿脚步也变的轻快。“说吧,什么事情?”
  “春夏……春夏还好吗?”他有些忐忑。
  孟懿宁一口水喷了吹来,“北阳王的贴身侍女,你说好不好……怎么,你还怕王上亏待了她啊。”
  那憨厚的汉子一乐,“没有没有。你们离开承平以后,想必路途艰险,我怕出现点什么意外,你如此说道,我便安心了。”
  “若是喜欢人家,就要直说。虽然不舍,但是若是王上和春夏都同意,自然是一件好事。你说你拐弯抹角的问来问去,人都千里之外了,还惦念着。”孟懿宁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张九脸一红,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赶路要紧。”心里想着这个小姑娘怎么变得伶牙俐齿的?也后悔没有早些时候与春夏表白心意。
  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城楼脚下。
  这里聚集了少说有三四百位的老百姓,他们相互搀扶着,高声抱怨着。没有靠近,就可以感受到不满的愤怒。
  “我们都是大夏的子民,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我家居住在城内,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让我们进去!”
  “放我们回家!”
  众人呐喊着,可能因为已经喊了很久的缘故,他们的声音渐渐沙哑。城楼上的将士们巍然不动,一个刺史模样的人细声细气的喊话:“瘟疫横生,我们不能放有病之人进城!请各位另寻他处吧!”
  他话音刚落,又听见城楼上哭喊起来。
  几个士兵举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要从城楼下扔下来。那年轻人挣扎着,哭喊着,“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不要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