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后怕,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秋月?”雅颂公子抱住我,他想要用柔和的怀抱缓解我的紧张。“有话慢慢说,莫急。”
“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现在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以为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我没想到他就是赵佶!千里江山毁于一旦,兵临城下退位弃国。”
“秋月!”雅颂公子捧起我的脑袋厉声呵斥道:“钦天监狼子野心,他们妖言惑众不过是为了欺蒙先帝!就连先帝都想通了,你怎还想不通?”
我当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事情全都会落到我秋月头上?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过希望这种东西,若不是心中怀揣着希望,谁还会吃力不讨好地活在这苍白的世间?
“老师。”我绝望到了极点,“佶儿,就让他留在二哥那里吧。毕竟二哥待他那么好,比亲儿子还好。以后还请老师多费心,老师一定要教导佶儿勤俭节约,体恤百姓疾苦。”
“你竟然……”雅颂公子难以置信地蹙紧眉头,“你竟然不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我狠下心,含着泪水说了一句寸断肝肠的话:“我已经有怀儿,以后我会好好教导怀儿。佶儿便只能拜托给老师。”
“你竟愿为苏顾做到如此地步!!!”雅颂公子一手指向房门方向,“你出去,我没有教过你这种连亲生骨肉都不要的学生!”
我踉踉跄跄跑出房门,偌大一个园林终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躲藏。我心中难过到痛不欲生,真的不知道再这般难过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为皇帝哥哥,为高太后,为苏辄之,为赵佶,为雅颂,为落霞。我已不欠这世间分毫,只求这世界能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坠楼太丑,溺水臃肿,吊死长舌,服毒痛苦。这些死法都不好,最终结局没一个干净。
我走到渠水边,是我洒落一百八十一枚华光子的那条渠水。如果我的血液也能在黑夜里发出莹光那该多好,那样我的血液就能与苍穹之上的星辰交相辉映。
我伸出双手,用锐利的刀片在腕上划开一个口子。很快我就能脱离苦海,从此不再受这人生悲凉的折磨。
“夫人!!!”刀片比我想象中的迟钝,还没刺中血管我就被阿贞扑倒在路边。“夫人何故如此想不开?天大地大,何处不能找到容身的地方?”
我看着天上缓缓流动的白云,不知是云在动,还是风在动,亦或是我的心在动。
“为什么?”我问路过的白云,“为什么我连求死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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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肯定是有人喂我吃了好多蒙汗药。
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我第一次在药效尚在的时候说:“好心人,求你一刀杀了我,别再让我受苦受难。太疼了,身上疼,心里更疼。给个痛快的死法,别再折磨我可好?”
眼前人不但不成全我,反而只会坐在床边淅淅沥沥地哭泣。像极了无聊的梅雨,一下就是几个月,中间都不带停歇。
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让人意识模糊的汤药给我灌了一碗又一碗。我浑浑噩噩躺着,被封印在不知痕迹的岁月里。
第一次清醒过来是在一个黑夜,我只动了一下手臂暗夜里就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属下无踪,今日未给宗主喂药。宗主可要回四川?”
“要。”我用干涩的声音说,“吩咐下去,让无影开启天罗地网。所有人严阵以待,听我号令,时机一成熟就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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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牺 wanbar.net 读牺。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八月金桂满枝,芳香四溢。我穿着妒杀百花的石榴裙,婷婷坐在金桂园中。
“秋月。”几个满怀担忧的声音从身后树丛中传来。
我含笑回头,起身给琴棋书画四位美人款款欠身拜个万福。“学生秋月与四位老师见礼。”
“秋月!”雅颂公子跑过来抱住我,“对不起,我明知你有苦衷还那般逼你。是我不好,你莫要再寻死可好?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秋月。”
“嘻嘻!”我从雅颂公子怀里钻出来,随手揪两颗经黄色的桂花丢他脸上。“唐玄宗李隆基独宠贵妃杨氏,杨贵妃喜爱石榴花开的颜色,李隆基就收集全国的石榴花,为杨贵妃漂染石榴裙。
“杨贵妃恃宠而骄,日复一日行为越发狂妄不羁。后来李隆基为彰显他对杨贵妃的宠爱,下令所有人见到杨贵妃都要行君臣之礼,否则就是欺君罔上。
“可惜文武百官并非人人都认得杨贵妃,但人人都怕因得罪杨贵妃而招来杀生之祸。得知杨贵妃最爱穿石榴裙,众人只要一见到穿石榴裙的女子便跪地行君臣之礼。于是有了拜倒在石榴裙下这一典故。”
雅颂公子一愣,他思量着说:“秋月虽穿了石榴裙,可秋月丝毫没有杨玉环那般狂妄。”
“唔?”我四十五度角抬头看天,想了一会儿问:“都说红颜祸水,雅颂先生觉得我是否会成为祸水?”
“怎会!”雅颂公子焦急地说:“秋月怎可这样妄自菲薄自己?”
我耐人寻味地点点头,顿时领略到了什么。“照这么说我长得确实不好看,连成为祸水的入门条件都达不到。”
不等雅颂公子辩解,我蹦蹦跳跳跑出花丛,一头扑进刚刚过来的大肉团怀里。
“辄之。”我眼巴巴抬头看着苏辄之,“你娶我可好?”
“好!”这次苏辄之答得特别干脆,干脆到连一瞬间的思考都没有。
“哇哈哈!”我转身到处乱跑,无论逮到谁都宣传一下:“辄之愿意娶我啦!我可以嫁给辄之啦!哈哈哈!”
我没头没脑地乱跑,等我跑回水榭,我让阿贞赶紧给我做准备,准备我成亲用的大红喜袍。
“夫人。”阿贞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喜袍,反倒是忧心忡忡地说:“夫人前几日方才经历过大悲,此时需得克制些。一下子大喜,一下子又大悲的最是伤身子。”
“按理说遇上大悲的事情不都是娶个亲冲冲喜么。”我说,“再说你叫我几个月的夫人,怎么到头来我可以正式做你夫人你不跟我一起高兴?”
“我自是高兴。”阿贞说,“我从小被卖给人贩子,我都不记得我以前到底跟过多少个主子。可是以前所有的主子加起来都没有夫人对我好。所以我才斗胆劝夫人莫急躁,莫要大喜大悲伤了身子。”
制大制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