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承思索半晌,面色为难地说:“翰林学士皆有朝廷安排的事务,若要下官即刻替王爷推荐一人,实在难办。”
“不急。”我宽慰孔承说,“学生不学无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先生大可仔细斟酌,再与其他先生好生商量。个把月的时间,学生还是可以等的。”
“那就好。”孔承松口气,随便敷衍我两句就赶紧送我出门。
我原以为找老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谁知整个翰林院都因为我的到访而持续沸腾了好几天。
人尽皆知赵戎不学无术,所以大学士都相互推脱,不想来十三王府蹚我这潭浑水,怕误了他们德高望重的美名。翰林院里年轻的院士更是躲得远远的,人人都怕我借着找老师的名义干些欺师灭祖的勾当。
最后一群大学士在翰林院里闹一闹不够,过了几天,孔承干脆跑御书房去哭了一通,让皇帝给翰林院做主。皇帝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最近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又开始有新的传闻了。
相传十三王府以前的那些客卿,十三王爷都玩腻了。最近十三王爷把之前的那些客卿全部打发走,准备从新招一批模样更好的进府里养着。
茶楼里的说书人还把十三王府以前的那些客卿挨个拿出来对比了一边,各个都是模样出众,才学渊博。不过十三王爷喜新厌旧,再好的良人美玉在十三王府睡上几年也遭王爷嫌弃。
如今十三王爷亲自登门翰林院,明面上是寻夫子,实际上大家都懂,十三王爷这是去翰林院物色新的面首!
被说书人这么一渲染,翰林院里哪里还有人敢进十三王府半步。尤其是有几个模样好的大学士,联名写了血书托孔承送进御书房,求皇帝出手相救。
我还以为夫子上门之前我能躲几天清闲,谁知这糟心之一件件接踵而来,让我防不慎防!
孔承进宫的第二天皇帝哥哥就把我叫到宫里去,我满脸黑线,皇帝哥哥却是笑得敲龙桌捶龙椅。
我就这么坐旁边干等,等皇帝哥哥笑够了以后跟我说:“翰林院里的大学士都忙得很,教你读《论语》,杀鸡何必用牛刀。”
“此事皇兄做主便好。”我干脆也把锅甩给皇帝哥哥,谁叫他只会拿我取笑。
皇帝跟我建议说:“今年编撰字典,吸引来九州博学雅士。朕从中挑一个给你做夫子便是。”
“皇兄所言极是!”我觉得皇帝的这个提议确实不错,赶紧给皇帝磕个头。“臣弟谢过皇兄!”
“愿意读书是好事。”皇帝叹口气说,“朕每天读的都是各地送来的奏折,朕也想像以前那样,和兄弟几个一起去国子监读书。上午读书,下午骑射,晚上温习,哎……”
我进宫的第二天,皇帝哥哥就派人去文津阁传了旨。但愿文津阁里的儒生不要学翰林院里大大学士一惊一乍的,听说“十三王府“四个字就往龌龊的方向想。
结果这事一等又没了动静。莫不是天南地北的儒生都觉得十三王爷无可救药,都觉得十三王也所谓的招夫子实际上是猎色美人?
我都快自认倒霉,快要放弃给自己找老师的时候,宫里终于来了信。是王德海代笔写的,说是已经给我找了个夫子,月末休沐的时候夫子就会从文津阁到府上来。
我赶紧让阿虎把以前凤栖公子住过的暖梅阁打扫出来。那个院子离我的厢房远,各自都有独立的空间。而且暖梅阁风景最好,夫子来了以后一定会喜欢。
我左盼右盼,左等右等,月末休沐的日子终于是等到了。
早上我让厨房备两份茶点,一份给汗青公子,一份给未来的夫子。夫子第一天来王府,我必须招待得隆重正式!
为了体现出我要认真念书的决心,我穿上素色深衣,既不招摇,也不寒酸。我在镜子前面反复看过好几遍,确认发冠没有歪,脸色也正常。
我恭候在中堂后面的长廊里,只待夫子一来,我就热情洋溢地迎接出去。强牺 lingchenks.com 读牺
为了这次拜师学艺,我真是煞费苦心。不过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以后等夫子来了,我还会对夫子更尊重,更敬仰。
夫子比我预想中来得早,辰时二刻便已到了正南门。幸好我提前做了充分准备,不然夫子来这么早,我手慌脚乱定会闹笑话。这候 lingc*henks.c*om 章汜
话说回来,为什么夫子来得这么早?按理说夫子从文津阁到王府,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按照这个路程,夫子早上天没亮就已经从文津阁出发了。
我赶紧站得笔直笔直的,有这么乐于教书的夫子,我这个做学生的一定要比夫子表现得更加勤奋才行!
可是我还没看到夫子是谁,一声“秋月!”就把我酝酿了半个多月的气场瞬间浇灭。
汗青公子发了疯一样往门里冲,他远远见我站在长廊里,便直接穿过中堂一头扑到我身上。
“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走路还是毛毛躁躁的?!”我嗔汗青公子一句。
汗青公子哪里有心思理会我在说什么,他只管卯足力气将我一把推到长椅上坐着,两片热切的红唇直接覆到我嘴上来。
“放开!”我当真要被汗青公子活活气死了!本来关于十三王府的传闻已经够阴毒够惊悚,要是再被新进门的夫子看见这一幕,估计夫子连客套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要被吓跑!
我转头一看,中堂里果然站了个目瞪口呆的人。
“先生千万不要误会!”我对着中堂大喊!
“哈哈哈哈!”汗青公子趴在我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转头对中堂里的人说:“秋月是我的!以后你别打秋月的主意!”
“说什么混账话!”我扇给汗青公子屁股上一巴掌,“当着先生的面怎可乱说!”
“我才没乱说呢!”汗青公子悠哉悠哉从我身上爬起来,随便指指中堂方向说:“他整天跟我打听秋月的事,这次听说能进王府,他第一个报名。”
闻言,我一个头有两个大。虽然京城里已经有人知道秋月和赵戎是同一个人,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想把这件事过度宣传。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吃过我秋月的亏,要是让别人知道真相,他们面子上更难看。制大制枭
所以除了宰相府和湘国公府这样的朝中大臣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以外,其余平民还是以为秋月和赵戎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