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手一摊认真对苏展说:“我从来不碰女人,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
“额?啊?”苏展愣愣怔怔懵不过来,“不,那……嗯?”
“想什么呢?”我往苏展额头上敲一下说,“话说我给你送来的那两个小仙女怎么样?你家柳少夫人对我没意见吧?”
“嘿嘿!”苏展顿时羞赧着脸说,“前日夫人和母亲还夸秦诗、秦文手巧,琴弹得好。”
“甚好!”我继续往前走,“你还是要多顾及一下少夫人,别让少夫人回娘家省亲的时候参你一本。柳相那座太行山可不是你这个愚公移得动的。”
******
回到王府的时候我特意让阿虎先去通报一声,等我带着苏展在花园里随便转上两圈,把时间打发足了,我们才往酌泉公子的庭院走。
“酌泉见过王爷,苏主事。”酌泉公子站在庭院门口恭恭敬敬作揖。
“酌泉先生。”苏展赶紧回礼。
我拉着两人往屋里走,“先说正事,礼数什么的等正事说完再讨论也不迟。”
进屋后酌泉公子显得十分不安,“王爷今日前来有何事?”
我竖起鼻子在房间里闻了闻,满屋子的茶香,还有香炉里香料燃烧的味道。具体是什么茶,什么香,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两股味道十分和谐,交融在一起让人心情舒畅。
我不急着说话,只等酌泉公子认真洗茶闻香,我和苏展坐在茶桌前耐心观看酌泉公子精湛的茶道。
我装模作样捻起茶杯闻了闻,转而对酌泉公子说:“重山对与草木相关的事物都很了解,比如茶叶、熏香、木料什么的。不知重山对丝绸了解多少?”
“不甚了解。”酌泉公子坦然说。
“哦。”我点点头,呷一口香茶。
酌泉公子蹙眉问:“王爷为何如此发问?”
我放下茶杯说:“近日户部人事调动频繁,眼下西南织造成了一个空缺。西南以蜀锦为主,虽说朝廷御用的丝绸是江南织造提供的云锦,但平日里达官贵人对蜀锦也是十分喜爱的。
“最近皇上想找个牢靠的人去填补西南织造这个空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若是重山愿意为朝廷分忧,我想推荐重山你去担任西南织造。不知重山是否愿意?”
酌泉公子捏茶杯的手一松,一枚精致的紫砂玲珑杯突然落到地上,登时摔得魂飞魄散。
我急忙抽出手绢替酌泉公子擦去手上的水渍说:“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重山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或者你若是没想好你可以多斟酌,等想好了再跟我说。”
酌泉公子反手抓住我的手,抓得特别紧,紧到我怀疑我的手指快要别他捏断了!
扑通一声!酌泉公子一步跪地上,两只眼睛瞪得比猫眼石还圆。
“这是做什么?”我想要把酌泉公子拉起来,却怎么拉也拉不动。
两行热泪从酌泉公子眼中奔涌而出,酌泉公子用力给我磕头,一个接一个地磕,磕得停不下来。
我只得跪地上抱住他,“有话好好说,别急。”
酌泉公子回抱住我,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震得我耳朵发麻,我却怎么劝也劝不停。
“秋月!”酌泉公子哭得断断续续,“秋月……大恩!酌泉……无以为报!”
“没事没事!”我哄着酌泉公子说,“我知道你的几个哥哥待你不好,直接让你回家只会让你受委屈。其他几个公子随性惯了,让他们安安分分做个伯爷他们可耐不住性子。思前想后,这个位置还是你坐最合适”
酌泉公子一哭就是大半炷香的时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辉。苏展坐一旁看得尴尬,我坐地上劝得腿麻。
好不容易酌泉公子哭得缓了,我才把他扶回矮凳上坐着。
我从怀里捞出九龙杯说:“这是步光做的九龙杯,但是对外你必须说这是你家传的宝物。我会找机会带你进宫,你当面将这九龙杯献给皇上。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推荐你做西南织造。”
“九龙杯?”酌泉公子接过青铜三脚杯。他仔细将杯子放茶盘上,然后提起茶壶直接往里面倒水。
一开始杯中水面一直在上升,直到水面上升到龙头下巴处的时候,一整杯水就像着了魔一样,全部从底部漏了出来。
“当真是九龙杯!”酌泉公子颤抖着双手把杯子拿起来端详,片刻后又跪倒苏展面前继续大哭。
苏展被吓得不轻,差点也学我一样跪地上去劝人。
酌泉公子这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眼泪得不到宣泄,一朝落泪,积流成河。
我好说歹说,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把他的眼泪劝了回去。
晚上我带着苏展和酌泉公子去秦淮河,名为寻雅兴,实则把另外两个掉进青楼里就出不来的浪荡货抓回来。
整条秦淮河红灯高照,灯火通明,大街小巷里全是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这里青楼这么多,碎玉和汗青会在哪里?”酌泉公子左顾右盼地问。
我坐在船头,将折扇往其中一幢楼指去:“肯定在那个楼子里。”
“你怎知道?”苏展问我。
“呵呵!”我给旁边两位分析说:“因为那幢楼门口的鸨母最不专心,一看就是在想心事。能让鸨母不停回头往楼上看的人,肯定是庄仲砚那个吃干抹尽还赖账的无良嫖客。”
“噗嗤!”酌泉公子捂嘴偷笑,“你怎知道碎玉会赖账?”
“哎……”我打开折扇给自己降降火说:“现在满京城的花姑娘最想接待的客人就是庄仲砚。庄仲砚人长得美,接了他还说不准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这人真不给我省心,每次吃完酒就走,从来不给钱。第二天鸨母派人把账单送府上来,我丢不起这个脸,无论鸨母要多少钱我都只能硬着头皮给。”
“还有这种事?!”酌泉公子突然变了脸色,“我还道是碎玉赢得美人芳心,美人免了碎玉的酒钱。”
“算了,由他去吧。”我摇头说,“这点钱我十三王府还是出得起的,要是别人说我秋月连客卿的酒钱都付不起,那我更丢脸。”
其实每天从青楼里送来的并不是账单,而是头天晚上花娘们收集到的情报。送信的人只不过是找个看似合理的由头,把事情做的合情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