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辄之冷眼看着我说:“主子的故事讲得越来越好了,连戏都演得那般真实。”
我用力闭上眼睛,耗尽半生修为才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我们一开始确实是演戏。后来刘虞把持不住了,想跟我假戏真做。我一直在拒绝他,要是我真的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你们看到的画面怕是没有那么清淡。”
“清淡?”苏辄之笑得像是在哭一样,“那样的场面叫清淡,敢问主子什么样的场面才叫浓艳?”
“你!”我真的是要被苏辄之气死了,他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辄之累了。”苏辄之说,“主子请回把,辄之要休息。”
道理讲不通,只能灰溜溜地从苏辄之房里出来。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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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心害怕苏辄之一大早送个辞呈给我,他要是走了,我这傀儡王爷就算是做到头了。
我昨天晚上基本没睡觉,早上念书的时候心不在焉。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心不在焉,就连碎玉公子也心不在焉。我们两个一个没心思教,一个没心思学,闹到最后白白浪费了一早上的大好时光。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本想睡了午觉再去雅颂公子那里上课,结果我刚刚抖开被子就被告知杨镡来王府找我。
稀客啊,难不成昨天的事情把苏远也惊动了?
我思虑半天,还是洗过脸,穿了身男装去见杨镡。
“杨将军今日怎有雅兴到我府上做客?”我进到中堂以后和杨镡寒暄。
可是杨镡的脸色十分晦气,感觉就像是哪里死了人一样。
杨镡对我抱拳说:“主帅有急事找王爷商议,劳烦王爷随末将走一趟。”
我点点头问:“需要我带个随从去吗?”
“不必。”杨镡说,“主帅吩咐过,让王爷单独前往。”
“行吧,我现在就跟你走。”我打发阿虎去跟苏辄之报备,然后独自跟着杨镡出门上了马车。
杨镡今天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不仅只穿了一身常服,而且他破天荒的单独跟我挤进同一辆马车里。
“苏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我问杨镡。
“到了便知。”杨镡冷着脸说。
好么,一个二个都跟我打哑谜。但愿今天苏远要跟我商议的事情不是什么天大地大的坏消息,不要让我丧失在大安求生的欲望。
马车很快出了城,往一个我还算熟悉的方向跑。
“我们要去竹林?”我问杨镡。
“是。”杨镡说。
“去竹林做什么?”又一个极度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发酵,感觉这一切都没有结束。昨天的荒诞不过是拉开了一场浩劫的序幕。
“到了便知。”杨镡还是那句话,不多言,不解释。
我稳住自己的情绪,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无论等一下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胡乱选择。
闭眼静思,我多想趁着去玉竹林的路上睡个午觉。可是我心乱如麻,从心跳到呼吸都变得杂乱无章。
一路颠簸到玉竹林,苏展家的小院落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了一圈。
难道……苏展家发生命案了?!
苏展?!
我急着跳下马车,一路狂奔冲进院落!
“步光出什么事了?”我大声问。
还好,我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发生,苏展好端端地坐在中堂里,对面坐着的是他父亲苏远。
“出什么事了?”我苏远父子。
苏远没有说话,只是朝一个士兵挥挥手。
“父亲!”苏展突然跪到地上,低着头说:“孩儿不孝,此事全是孩儿一人所为,与王爷无关!王爷并不知晓此事!”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慢慢走进中堂,莫名其妙看着眼前难以理解的场面。
还没等苏展跟我解释,方才被苏远打发出去的官兵从另一间房子里抓了一个人出来。那人被五花大绑,狰狞的麻绳下面是凌乱不堪的衣衫。
“奚生?”我不懂为什么苏远要这样羞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凤栖公子犯了什么错值得苏远下手如此狠辣。
“呵呵!”苏远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以前就说过,你那王府跟个楼子一样。你这乐师真有本事,都爬到我儿子床上来了。”
若是昨天,我或许会被苏远这句话羞得无地自容。可惜苏远的动作慢了一天,今天的我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我也不慌,伸手在苏远下巴上撩一把说:“什么样的主子就会带出什么样的门生。我又不是清倌,这一点,敬贤哥哥最清楚不过了。”
“你?”苏远想不到我会把这件事情说得这么坦然。
我笑咪咪地在苏远胸口画个圈说:“敬贤哥哥若是觉得你儿子被我的人占了便宜,想要替儿子讨回公道,那只管找我来讨要便是。肉偿怎么样?我可是求之不得。”
“住口!”苏远更没想到我会当着他儿子的面与他调情。
苏远这个老色鬼,上床之前淫乱如魔,下床之后镇定如佛。整天在儿子面前装出一副模范父亲的模样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他儿子不知道他跟我之间的那点破事。
我退出一步,对苏展说:“步光,借你居室一用。”
“你要做甚?”苏远伸手拦住我的去路问。
我不急不慢地说:“朝廷推行的政策是礼贤下士。凤栖先生乃是大安出了名的贤士,再有天大的过错也应以礼相待。苏将军出身兵家,应该懂得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我推开苏远的手,拉着凤栖公子走进其中一间居室里。
“秋月。”凤栖公子面如死灰轻轻唤了我一声。
“没事。”我帮凤栖公子解开绳子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
凤栖公子应该是被绑了很久,整个身子特别僵。我帮他更衣如厕,将他身上的肌肉都按摩松弛以后才带他走出房门。
焕然一新的凤栖公子又变回原本风华绝代的玉面神仙,身姿飘渺得不染半点凡尘。
苏展一直跪在地上。苏远则是坐回他原来的位置上,谁都不愿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