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再回头时,那蝴蝶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瞬间飞走了。
“怎么飞了?”我小声问。
“夫人!”几个小妹妹突然朝院门处拜身。
我顺着几个姑娘的目光看去,便看到将军夫人满脸晦气地站在门口,她身边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青年。
按理来说门外的几人应该跟我行礼的,可是苏远非要给我弄身女装,搞得我在这将军府上一点气势也拿不出来。而且将军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学乖了,在我面前根本不行大礼,就是随随便便应一声敷衍一下。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苏远还没看出我的身份,将军夫人恐怕就会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了。
我站得笔直,不卑不亢、沉着冷静地对门口几人说:“不知苏夫人前来,小王有失远迎。”
将军夫人脸色瞬间变了千百个花样,最终她还是走进院门来对我福了福说:“妾身叨扰唐突,望王爷赎罪。”
“何罪之有?”我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挽住将军夫人的胳膊,就算是塑料姐妹花也要把样子做足了。“夫人对小王关怀备至,每日都会派人来嘘寒问暖,小王感激不尽。”
被我挽着,将军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我看向门口的青年说:“小王眼拙,一时未能识得这位兄台。”
青年闻言,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说:“微臣苏展拜见王爷。”
苏展又是谁?我现在也想骂苏辄之这个老师做得太不称职了,他明明知道我迟早会遇到他们苏家的人,为什么他之前不给我详细介绍一下他们苏家都有哪些人?
我心里犯难,脸上还是故作镇定地笑得和善。“快请起,本王是出了名的不好礼数,你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苏展起身以后,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不比将军夫人好看。倒不是说他在生气,而是他看我就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眼睛尽是担忧?
难道十三王爷以前跟这人很熟,然后我现在的表现太冷漠了?
“礼不可废。”将军夫人义正严辞地说,说得好像这几天她对待我的礼数有多周全一样。“小儿顽劣,都怪妾身平时疏于管教,王爷莫怪。”
什么?!这个苏展是苏远的儿子?!呵呵!这母子两是来催促我赶紧滚蛋的吗?我倒是想滚啊,只要给我一条马路,我可以直线滚了永远不回来。问题是苏远把我关在这里,我怎么滚都是在这将军府上来回滚啊!
现在最麻烦的是我拿捏不准我跟苏展是个什么辈分,我该怎么称呼他。要是我知道他的表字,称呼个表字还能显得亲近。如今连他的表字都不知道,我只得尴尬地说:“苏公子与小王年龄相仿,一味客套岂不显得生分了?小王仗着与苏将军是莫逆挚交,便厚着脸在将军府上叨扰数日。夫人尚且没有与小王计较,小王又怎会为些许周礼生疏了公子。”
苏展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诡异,我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脸上长花了,所以他才这样看我。
将军夫人刚要请我去中堂,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说:“见过王爷,见过夫人、公子。门口有人传来口信,说是宫里传旨的公公正在十三王府等着王爷回去领旨。那人已备好马车,请王爷即刻跟他回去。”
“来者是何人?”我抢先问。我算是被大安的人搞怕了,万一来个冒充十三王府的人再绑架我一回,我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小厮说:“回王爷,那人说他叫曹青岸。”
“青岸来了!”我终于看到了重生的曙光,舒口气对将军夫人说:“连日来有劳夫人照顾,小王此相便告辞了。来日若有空,再与夫人叙旧。”
想来将军夫人一点也不想跟我叙旧,就像我跟她也不想再见一样。不过将军夫人还是客客气气地说:“将军府比不得王府办事周全,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王爷海涵。”
“夫人客气了。”我不再与将军夫人多话,跟着小厮径直往正门走。
将军夫人和苏展送我到了门口时。,苏展突然毛遂自荐说:“王爷,请容微臣送王爷回府。”
我还没回答,晚枫公子倒是走过来熟络地和苏展母子招呼道:“晚枫与苏夫人、苏公子见礼。”
“曹公子。”苏展还礼说:“我正与王爷商量,想送王爷回府。”
晚枫公子转头对我展颜一笑,“此事王爷定夺便好。”
苏展应该不会平白无故想要送我回去,或许他有什么话想要跟我单独说。我点点头说:“这便有劳苏公子了。”
踏出将军府的那一刻,我如获新生。终于可以大着胆子喘口气了!
上车后,晚枫公子体贴地与车夫坐在外面。天色已经回暖,坐在车头倒是不会冷。但是他一个锦衣玉面的大美人跟一个粗布麻衣的车夫坐在一起,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车厢里只坐了我和苏展两人,光线不算亮,不过我看得清楚他正在上下左右打量我。我被苏展看得心里发慌,莫不是他看出什么来了?
过了很久,苏展终于开口说:“我与王爷几年未见,不想王爷变化如此之大。”
我打哈哈笑着说:“我也觉得我变化挺大的,啊哈哈!人嘛,改变改变总是好的。我这人记性不好,我都忘了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苏展眸色一沉,拱手说:“那时我年少无知,说了冲撞王爷的话。之后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心中无比懊悔。我已悔过自新,还望王爷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哎……猜都猜得到苏展原先对十三王爷说了什么。那时候苏展顶多是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屁孩,见到自己父亲因为另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屁孩被朝臣打压,还派往边塞,换做是谁都会难以接受的。
我尴尬得紧,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公子此话令小王好生惭愧。那时候我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做了不少蠢事。现在回想起来,亦是愧疚难当。
“谁没个少年轻狂的时候,我们都经历过相同的事情,也做过一样的傻事。我们两个的水平,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现在想想,还是谁也别嫌弃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