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蹬他一眼,然后又吃了一口金边白菜。
苏远对还没出门的老妈子说:“把八宝鱼抬下去吧。”
“是。”老妈子过来便伸手。
“等等!”我一筷子插在八宝鱼上面,用力把盘子按死在桌上。
仔细想想,亏待了谁也别亏待我自己。既然已经受制于人,那些狗屁节操只不过是给自己找罪受罢了。
现成的八宝鱼放在我面前,不吃白不吃!
我夹一大块酱汁丰盈的鱼肉,痛痛快快放自己嘴里。
苏远已是笑得前仰后合。我不理他,只管吃自己的八宝鱼。
他一个老男人不知廉耻诱拐纯情少年,我在他面前根本不用考虑什么叫气节。他既然没脸没皮的,我搞得像贞洁烈女一样又有什么意义?!
苏远在我脸上揪一把说:“你这副吃相跟我守关之前一摸一样。你这几天装模作样,扭扭捏捏,结果一条八宝鱼就把你打回原形了!哈哈哈哈!小戎,在我面前别装斯文,我就喜欢看你没个正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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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军府百无聊赖闲了一个月,我已经浑身懒得提不起半点精神。
在王府的时候,每天还有人陪我读读书,练练字。虽说读书也很无聊,不过总比从早到晚无所事事强。
最可恶的是苏远那个老色鬼每天晚上都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更可气的是,虽然每次开始的时候我都会顽强抵抗,可是不出几分钟我这个不争气的身子就把持不住了!
我简直觉得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就像尤二姐一样。不对,比尤二姐还要惨!好歹尤二姐跟贾琏是两情相悦,虽然最后还是被王熙凤害死了,但是尤二姐毕竟轰轰烈烈爱过一场。
我被苏远囚在将军府,说得好听一点是金屋藏娇;说得直白一点是他一边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一边对我实施二十四小时监视!
我被软禁也就算了,隔壁院子的将军夫人每天还要早中晚各派两个丫鬟过来打探我的情况!她对我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尽管自己过来查看啊,派几个丫鬟过来能打听出什么结果来?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的身份怎么说也是大安一个堂堂王爷,不想将军夫人派来的丫鬟一开始还算对我客气,后来没过几天发现我好说话,一个二个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酸味!她们每天也就看我几眼,就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还要说两句风凉话讽刺我。
我真的比窦娥还冤啊,我是被强迫了住在这里的好不好!要不是我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趁苏远不在的时候我真想翻墙逃跑!
天井里开了许多红黄蓝紫的花,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我不禁想起十三王府的花园,不知道那个花园现在是怎样一番百花齐放。
木莲陪我在花园里赏花,我俯身闻了闻鲜艳的小花朵,都没什么味道。
木莲跟在我身后说:“王爷可是看上哪一枝花了?奴婢这就去拿花剪来为王爷折枝。”
“不用了。”我转身对木莲说,“折断的花枝在梅瓶里养不上两天就死了,怪可惜的。”
木莲感慨说:“不过是一支草木,王爷也会觉得可惜。”
我耐心说:“众生都有她们的灵魂,哪怕是一支花枝,同样会痛会哭泣。每一朵小花,都是树妈妈的孩子,把孩子从妈妈身边强行抢走,孩子和妈妈都会伤心。
“孩子最是娇嫩,哭不上两天就死了。好好的一树繁花,不让她们留在母亲身边备受呵护,摘回去让小花活活哭死岂不是残忍?”
木莲听了我的话,渐渐眼睛泛红,没过一会儿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我一时心急得手足无措,怎么看着这些美丽的小花也会哭?
木莲凄凄艾艾地说:“听王爷这么说,我想起我娘。我爹要卖掉我的那天,我和我娘哭了一整天。雇主把我带走的时候,我娘还追在后面哭。”
看着小妹妹如水晶剔透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我一下子慌了神。“木莲别哭啊,以后我要是出去了,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听我这么说,木莲哭得更伤心了!“好几年前我家乡闹灾荒,我爹娘都病死了。还是堂叔写信来问我要了棺材钱,我爹娘才下葬的。”
哎……又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孩子。木莲今年只有十三岁,她被卖掉的时候,恐怕只有四五岁。这么小的孩子,就经历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
我用手绢仔细帮木莲擦眼泪,心疼道:“要是伤心,就大声哭一哭。哭完以后,你的苦恼就会跟着哭声被天上的云彩带走。”
木莲摇头说:“夫人不许我们大声吵闹,就算受了罚,挨了板子,都不能哭得太大声。”
这个将军夫人怎么这么恐怖啊?别说是苏远这种跟她住了一辈子的人会想着出轨,就连我这种跟她只相处了一个月的人都巴不得赶紧离得远远的。
“那我跳舞给你看,你笑一个好不好?”我绕着盆栽凭空转了几个圈。
这一招果然有用,木莲见我跳舞就不哭了。他眼里放出异样的神采,就像这满园的阳光一样生气勃勃。
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
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
衣袂冉冉间,几只蜜蜂被我身上的香粉吸引而来。我逗着蜜蜂在院舍间追逐,也逗得木莲哈哈大笑。
“王爷在跳舞!”另外三朵小花闻声从房子里出来,各个都兴高采烈地说:“王爷,去引那只蝴蝶!那边有只蝴蝶!”
我朝花蝴蝶的方向飘然靠近,幻似若即又若离,逍遥烟浪做羁绊。
“哈哈哈!”几个小妹妹跟在我身后欢呼雀跃,“蝴蝶飞过来了!”
那蝴蝶在院子里飞的犹豫不决,又想飞过来又惧怕我身后一群叽叽咋咋的小妹妹。
“小声些,别把蝴蝶吓走了。”我食指点唇以示禁声,几个小妹妹见状赶紧安静了下来。
可是我再回头时,那蝴蝶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瞬间飞走了。
“怎么飞了?”我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