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将军府，他是内定的太子，自己的父亲见到他都得弯腰屈膝，从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因为他的风貌而害羞脸红，不过几年的时间。
女儿家的情窦初开何其懵懂，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陷入了一场心动，他便牵了自己的手，他说会待自己好的，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可是还没有等到他的花轿，便先等到了他迅速和丞相府的小姐大婚的消息。
大婚？
一个说要娶自己的男人，怎么在和别的女人大婚呢？
她不解，但是更多的是无助。
她去找父亲，可是父亲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父亲，为什么？”
“宁儿，你还小，等过两年......”父亲不继续说下去了，但是她又不傻，当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父亲是要我做妾吗？”十四岁的姑娘家声音尚且稚嫩，她脆生生地问出这一句，杨父听着却大脑一阵嗡鸣，他鼻头一酸，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
他轻轻将小女儿搂在怀里，声音中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颤抖：“宁儿，没关系的，父亲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一定不会，你相信为父......”
“我相信父亲。”她乖巧地倚靠在父亲的肩头，她还记得父亲那时的肩头是那样宽厚有力。
可是最近一次见他，却是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样子，她的高大的父亲，竟然有些驼背了。
这才过了几年？竟已经变了这么多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跟着寂寥了下来。
......
用过晚膳，便有一个公公身后跟着一顶四人抬着的轿辇来到了惜月轩。
“奴才先恭贺一番娘娘了。”他堆着笑朝苏冉行了一个礼。
“公公何出此言？”苏冉这个歌时候还是得装作不懂不知道的模样。
“陛下今儿翻了娘娘的牌子，可是巧了，娘娘的绿头牌今儿翻出来给搁上，就被陛下一眼相中了。”那公公似乎在暗示这其中的功劳，苏冉会心一笑。
“公公辛苦了。”她微微侧头，千云便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那奴才就在此处等候娘娘了，还望娘娘尽快。”他笑着掂了一下荷包的分量，满意地叮嘱了苏冉一声。
“百锦，带几位公公去偏殿喝茶。”她也笑着点点头，便去沐浴更衣了。
“404，齐衍现在在做什么？”一边玩着水面上的花瓣，苏冉一边在探查‘敌情’。
这水里头加了系统出品的精油，温暖的水汽裹挟着香香甜甜的气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如果这不是侍寝前的沐浴，她还真想擦了身子就去睡觉。
可惜......
“齐衍现在在批阅奏折。”404老老实实地汇报。
苏冉嘴角抽了抽，这是个办公狂魔吗？这都晚上九点钟了，过一会儿就该睡觉了，否则明天五点钟起床上早朝怎么起得来啊？
这么勤政，就算不是个好皇帝，那也不差了，她心里默默点评了一句。
换上干净的以上，她擦了一些香膏。
“宿主，其实您使用了精油肯定已经万无一失了。”404突然来了一句，也不知道算不算吐槽。
“我知道，但是这是护肤，是为我自己好的，跟他没什么关系。”苏冉不咸不淡地怼回去，谁说保养就一定是为了取悦别人呢？
虽然长得好看确实是以便按照任务要求去取悦齐衍，苏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主子，崔公公在催了，您看可以吗？”千云将她的头发挽了一个轻巧的髻，问了她一句。
“嗯，走吧。”
承明宫灯火通明，正在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回来。
“高公公，陛下还没有批阅完奏折吗？”崔公公小声的问了一句。
高衡的眉头微皱：“冉妃娘娘送来了？”
“是啊，现下正在承明宫候着呢，您看？”崔公公隐晦地道了一句，他是为皇后娘娘办事的，自然要尽心尽力。
“我去说一嘴，可不保证有用啊。”
“诶诶，公公说的保管有用。”崔公公一脸谄媚的笑意。
“得了吧，嘴贫。”高衡眉眼一横，然后回到殿内。
“陛下，您忙了两个时辰了，要不要喝口茶润润喉？”他端起刚续好的茶水，看着一脸认真的齐衍。
“两个时辰了？”他抬头问了一句。
“是啊，两个时辰了，冉妃娘娘还在承明宫候着呢。”高衡抓住机会说了一句。
“噢，那今日先不批了，走吧，回承明宫。”齐衍放下笔，揉了揉后知后觉有些酸疼的手臂。
笔握久了，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还是有些僵硬。
夜凉如水，今夜的天空布满星星，看来明天是一个好天气。
齐衍没有着人准备轿辇，而是自己走着回去，本来也就没有多长的路，就当作是活动活动筋骨了，坐了半天，也该走动走动。
其他人当然不敢反驳，这几年都是见识过了齐衍的暴戾的，所以谁也不敢打着为陛下好的幌子去强迫他做什么。
虽然陛下大多数时候看上去还是很冷静理智。
高衡陪在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
“高衡，你说，是那日的那个妃子吗？”齐衍突然出声，高衡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回陛下的话，奴才也不知道啊。”他有些委屈，他又不是千里眼，怎么就能看见承明宫里的冉妃是不是那位呢？陛下这不是为难他吗？
“什么都不知道，朕要你有什么用？”齐衍风轻云淡地一句，却吓得高衡差点没跪下来。
“陛下息怒啊，奴才这不是也想保留点儿神秘感嘛。”他看了一会儿觉得齐衍只是在开玩笑，这才接话。
“神秘感？”齐衍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醇厚低沉的声音随着风消散在空中，再也凝聚不起来。
另一头，承明宫。
“主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千云有些看不懂苏冉的操作。
寻常嫔妃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早就开始不安，焦躁了，怎么自家主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居然在这里悠闲地翻看着陛下的藏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