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技术的忘我演讲,玉韶华一时不能确定前生今世到底哪个是梦
柳春阳激动地把发现油脂的过程和开采都讲述完,然后冲着玉韶华一个大礼:“自从追随玉主子,春阳便觉获得新生,二十几年,天上地下,不曾如此痛快。”
玉韶华笑笑说:“你倒不必如此谢我,毕竟还是你坚持不懈地勘探地质,否则我也没有精力没有如此人才去实现我们共同的愿望。而且你这个发现绝对有里程碑的意义,你是大宁的功臣,我还要请求皇上给你记功呢!”
长泽微笑:“小七说如何赏便如何赏。”
子婴便接了话:“华儿,大家还是有一些问题要问,华儿你帮助大家答疑一下可好?”
玉韶华点头。
卫景行立即第一个就出口询问:“玉小姐,这个黑油脂除了能生火取暖,到底还有什么用呢?为什么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玉韶华示意江南在黑板上铺开宣纸:“那我给大家讲一下黑油脂的加工,以及加工产品的应用。”
对于一个理工科的博士来说,这些理论知识原本就是手到擒来,更何况玉韶华原来还在炼油厂做了十年的厂长。她把整个黑油脂的加工提炼过程详细地给十几名大小官员讲述一遍,在这个大工业整个落后的时代,她首先要做的是保证一次加工的最低损耗。
那些关于常压蒸馏的设备、生产工艺、生产过程以及产品的储存和运输,玉韶华讲述起来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全场技术大会现场,又回到了生产现场,机器声似乎就在耳朵边,她甚至似乎嗅到了那些油品的气味!
目瞪口呆的大臣们看着她随手绘制的那些奇形怪状的设备以及整个生产流程图,以及不断地从她嘴里出现的“常压”、“减压”、“常压塔”、“复合塔”、“汽油”、“煤油”、“柴油”……等等字眼,除了震惊和努力地接受,几乎不能都无法提出什么问题。
不是没有问题,而是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好奇、神秘、兴奋!
讲的人兴奋,听的人沉迷,玉韶华这么一讲述起来,哪里还有时间概念,全部流程仔细地讲完,用了两个时辰,直到瓠犀怯怯地递上一碗冰糖梨水:“主子,喝一点润润喉咙吧!”
玉韶华这才回过神来,她才想起,这不是工厂,不是油田,她的面前是将近两千年前的古代。
她甚至有一瞬间在疑惑,到底那个两千年后的现代是梦,还是现在是梦?穿越奇幻,今夕何夕!
忽然有点讪讪的,喉咙似乎瞬间也干渴的不行,接过冰糖梨水,冲瓠犀点点头:“谢谢!辛苦了。”
瓠犀已经多次听到主子这种礼貌的不分主仆的客气,她有些惶恐,毕竟以前是私下里,而现在,可以说,整个大宁最尊贵的人,全部在此。她扑通跪在地上:“奴婢谢主子大恩!”
玉韶华知晓她的心理,如果再客气,只怕对于瓠犀不是什么好事,便点头:“你伺候的很好,起来吧。”
瓠犀站起,低头轻轻地站立一旁。
长泽看着玉韶华,她讲述的内容他闻所未闻,而她似乎极为熟稔,似乎那些东西她已身经百炼,讲述时全身带了万丈光芒,摄人心魄,他从来都知道小七不一般,比如造纸术、印刷术、镜子……无一不是史上创新。
而今日所讲,他现在确信,真的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是一个里程碑。
纵然在座的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到底黑油脂是个新鲜事物,除了柳春阳和容若已经接触了并且看见了黑油脂,其他人对黑油脂的概念都没有。所以长泽对大家说:“朕决定停朝五天,九卿三司全部听取韶华讲述黑油脂的开采和应用,朕也做学徒。小七,你这个夫子需要做什么准备,尽管给我讲,我悉数听你差遣!”
工部的所有官员全部点头,当然要听,单靠个人消化简直不可能,这件事以后是工部的最大工程,自然是要了解的越透彻越好。
子婴也说:“华儿,你尽管吩咐,我也悉数听你的差遣。这件事以后将是大宁最大的工程,也是改变大宁百姓甚至天下百姓的大事,听华儿讲述,似乎其中风险有之,万不可掉以轻心!”
又对长泽说:“臣的意思,九卿三司要参加的人还是要选一下的,这件事我们做得,其他人也做得,防止有心人作乱。”
长泽点头:“人员名单你拟定便可。”
这些事,子婴总是更加细心一些,而子婴的忠诚无须怀疑,便是天下人都反了,他也不会对长泽不利。
卫景行哪里能等到次日全员大会?当下便问了数个问题,玉韶华一一作答。
而卫景行接下去又问了一个问题:“请问玉小姐,这个汽油、煤油……这些油都有什么用?吃?”他迟疑地问了一句,吃?不太可能吧,毕竟是黑油脂里提炼出来的东西。
玉韶华点头:“你问的问题非常好,也非常大的一个问题,我想着大家一定都在想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加工出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真的很大!
长泽听玉韶华说“问题很大”,便知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甚至一天也许说不完,所以他便挥手说:“今日小七讲述的内容确实很多了,还是先歇息一下吧。”
玉韶华虽然也是技术狂,但是她深知这些内容太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磨刀不误砍柴工,所以便同意长泽的提议,先歇息,告诉大家,她会先列一个演讲大纲,交于参会官员和技术人员,到时候一一讲解并答疑。
众人散去,独独留下子婴,沉声问:“如何?”
子婴摇头:“臣已叮嘱子驰,若有发现立即禀报,刚接到消息,并无发现。”
玉韶华在旁边垂了眼帘并不插话,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但是大约是寻找什么,联想到早上秦戚氏的供词,心里呼地一跳:他们是在宫里翻找长泽的……母亲?难不成真的在这个宫里?可是这么多人一天也没有发现,要么人根本不在宫里,或者已经被秦少杰转移了?
正胡乱想着,只听得子婴说:“臣现在去牢里提审秦贼,挨个地用刑!”
他本来生的特别的美,如今满眼的狠厉和嗜血,他看上去冷厉得如同云端的战神。
长泽点头:“审!”
子婴出去,长泽的冷厉还未收回,玉韶华看见他的眼神里万年不化的寒冰和一抹伤痛闪过,心疼地伸手给他抚掉眉眼里的冰冷。
长泽慢慢地松开冷硬的眉头,整个人都慢慢地软下来,轻轻地问玉韶华:“小七吓着了么?”
玉韶华摇头:“我遇见的凶险也不少。”
遇见的凶险也不少。
一句话概括了十多年赵氏和秦少杰给予两人带来的痛苦和残害!
“今日本欲将秦少杰也执行剐刑,可是若真的能换来母亲的下落,便饶过他……”长泽看着玉韶华,有些歉意。
“长泽你不必顾忌我,该杀或者该放,皆以你的大局出发,现在或者将来我都不会干涉,你也不必对我有任何歉意,你之所愿便是我之意志。”玉韶华反握了他的手,肯定地对他说。
“唉,我不能不顾及母亲……”长泽把玉韶华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闭了眼,把心里的苦涩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