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韶华装病,关怒觉得自己快疯了
玉韶华不好久尾随韩玉郎和萧靖宇,既然知道萧靖宇的落脚点,便先去了将白楼换回衣装。
长泽早就在将白楼了,玉韶华进去的时候,他正批折子。看见她回来,长泽有点小小的幽怨:“你和兄弟们那么多话要说?竟然耽搁如此久!”
玉韶华便把一日见闻给他讲了一下。讲到关怒和关颦时,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关怒在向兰朵给关颦购置了一套清都紫微,价值五百万两,木掌柜明确地告诉他们了清都紫微的寓意,而且这一套首饰也是最贵的,看来两人是有些别的想法。”
长泽些微的点头,关怒么?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关怒关颦已经偷食jin果的事告诉长泽,毕竟现在关颦还顶着他的未婚妻的身份,即便是长泽没有打算和她完婚,这也算是一个耻辱。
俩人说了一会子话,玉韶华情绪低落下来:“长泽,赵南的晚宴我不想参加,十四年前的今日是我玉家灭门的灾难之日,如今我不能为父母祭奠,却去仇敌面前曲意逢迎,我实在做不到。”
长泽点头:“我亦是。”
玉韶华拿出一粒药丸:“等会儿我便服下,会有一些症状,你护佑我左右,我们都不必去。”
长泽有些紧张:“是否很严重?会不会有后遗症?”
玉韶华摇头:“不会!”
长泽说:“御医定会来探查,可能瞒得住?”
玉韶华点点头。
“如此,宫宴时,众人忙碌,我们便找借口出城,祭奠越姨和玉将军,如无人察觉便罢了,如被察觉便说去药铺抓药!”
玉韶华听见说祭奠父母,悲从心来,闭目仰头。
长泽把她抱在怀里:“小七,总有一天我们能光明正大地祭奠父母,能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身份走在阳光下。不要悲伤,相信我。”
那一条路很艰难,但是必须走。原来是被逼迫,现在是为了她不再流泪,也要走!
玉韶华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作为一个致力于经济发展,一心为天下百姓谋利的灵魂,不愿意走的路,在此世不得不走!
回到会馆宿处,已经是酉时初刻,玉韶华立即把药丸服下,不到一刻钟,她便出现呼吸急促,高热,红疹,甚至出现抽搐,长泽若非看着她服下药丸,这样子真的是吓坏了。
关怒和他们同一栋小楼,他和关颦回来后一直就心虚地关在房间了,宫宴就设在会馆内中央大殿,酉时末正式开始,酉时初刻便有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房间,在会馆院子里互相寒暄,准备在酉时中进入大殿等待武帝赵南。
关怒也来喊玉韶华同行,结果看见“钟离校尉”正在玉韶华的门前敲门:“霁月公子,霁月公子……一起走吧!”
关怒问:“怎么回事?”
钟离襄说:“不知道,门是从里面栓的,应该在里面!”
俩人都来敲门,只听见里面哑哑地一声呻吟,半天,门被打开,然后听见“普通”一下,就看见玉韶华倒在门口地上。
两个人看见玉韶华脸色苍白,两颊潮红,眼神似乎都是迷离的,身体在发抖,倒在地上似乎在抽搐,吓了一跳,大叫:“霁月公子,你怎么了?哎呀,这么烫?!”
关怒对钟离襄说:“钟离校尉,快去叫御医!”
钟离襄心里打着鼓,迅速地去请御医。关怒这边把玉韶华扶着睡在床上,玉韶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关怒拿了布巾子给沾了水,在玉韶华的额头敷上,又拉了她的手腕抚脉,她的脉息乱且弱,看着玉韶华急促的呼吸,关怒急得团团转:“御医怎么还不来?”
玉韶华抽搐着,发烧弄的牙关“格格”直响,关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玉韶华,那个温润的少年一直笑微微的,虽然看着纤细弱不禁风,却也从未生病过,从来不曾如此虚弱,他不习惯,也很紧张。
再次抚摸她的腕部,冷静下来的他忽然觉得玉韶华的手腕非常纤细,她的手指长而细,白皙的如玉一般。
关怒看看自己的手,和玉韶华一比,简直糙的不行,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轻轻拉平玉韶华的手放在被子里,那个指尖的触感,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关颦。
玉韶华的手显见的比关颦要细腻的多,一样的细腻两种感觉。
关颦作为大燕的姑娘,典型的个子大,前凸后翘,手大脚大,脸大,浓眉大眼,几乎就是一个“大”字,老一辈人眼睛里,就是那种极好生养的好媳妇!
而玉韶华,就是一个词“纤细”!她的身材纤细,脖子、四肢,就连手指都是细长的。皮肤较之关颦更加的凝脂冷玉一般。
关怒的心里翻江倒海,忽然明白钟离校尉为什么一直粘着霁月公子了,这样的一个外貌比女子还要胜出三分,内心较男子胜出十分的睿智少年,实在是仙列人物,应该捧在掌心里敬着爱着,甚至是占有着!
即便一生无子,被人诟病,也心甘情愿地陪在她的身边!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乱了!
长泽这个时候已经把御医请来了,关怒赶紧地让出位置叫御医给玉韶华检查,长泽在一边紧紧地看着,皱着眉头不语,看来以后必须找个女医,他的小七金枝玉叶的,怎么能叫这些腌臜的男子在手上摸来摸去?!
御医检查半天也没有查出所以然,而玉韶华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便问关怒:“关大人今天和霁月公子在一起吗?能说说这之前吃过什么?做过什么吗?”
关怒摇头,正要回答,长泽便接了话:“今天我们去了鼓楼大街看赛诗会,然后去江宇的日月湖荡舟,后来在城外跑了一会儿马,然后去鼓楼大街又吃了一些烤鱼……好像别的就没有做了。”
御医点头:“这就是了,霁月公子是冻着了,天这么冷,你们居然是游湖,还跑马!分明是年轻人不懂事,玩的太累,不知道保暖,冻的狠了!”
长泽心里暗嗤,但是面上恭敬万分:“请大人给霁月公子开药吧!下官赶紧叫侍卫去药铺抓药。”
御医又严厉地叮嘱“钟离襄”:“钟离校尉,霁月公子退烧后千万别再任性妄为,这荣国不比大燕,冷风冷雨冷入骨髓,看着不算太冷,可是是真的入骨的寒!若不小心,伤寒病出来那是要命的。”
“钟离襄”点头,一副认真的接受建议的做派。
正说话间,赵棣也来了:“听说霁月公子病了?要不要紧?”
御医说:“冻得狠了,臣下马上就开方子,抓了药吃下半个时辰也就会退烧了。贤王不必担忧。”
赵棣点头,看了玉韶华一会子,玉韶华闭眼一直哆嗦,懒得和他们说话,虽然是药丸促使的病症,但是难受还是真的,她是真的很不舒服。
看了一会子,便听见外面有侍卫来喊:“圣上已经出了寝宫了!”
大家不能比皇帝去的迟,所以赵棣便说:“留下一人照顾霁月公子,有事便去喊张御医,其他人快快去大殿。宫宴结束再来看霁月公子。”
关怒说:“你们都去大殿吧,我来照顾霁月,前段时间我生病,她去看望我,这次她病了便由我来照顾吧。”
长泽哪里会叫他留下?立即说:“关大人是朝臣,又是关府嫡二公子,父亲和妹妹俱在,除夕之夜团员之日,你不应该丢下他们。况且还要熬药,这等粗活关大人怎么能做?下官在此照顾她便好。”
关怒不觉得“钟离襄”这是为他着想,他总觉得这个钟离襄很讨厌,仗着一个好皮囊,心思龌龊地想占有霁月公子,可惜这霁月公子年岁小,什么都不懂,怕是着了钟离襄的道了!
当下便不高兴地说:“谁说小爷不能熬药干粗活?照顾霁月公子,我愿意!”
长泽便不再说话,反正他是不去参加晚宴了。
拜托赵棣向武帝告假,关怒和长泽都留下来了。
侍卫把药从药铺抓来,长泽便把玉韶华的手脚都用被子盖好,轻轻地说:“你先闭眼睛睡一会!我熬好药再喊你起来。”
在会馆里借了炉子和药罐,在门口廊下熬起药来,一边熬药一边观察房内动静。
关怒看玉韶华睡下,便在房间里四处看起来,房间里简简单单,一个柜子,一个条案,案子上放着空白的笔墨纸砚,和他那边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玉韶华闭眼继续格格地咬牙哆嗦,眼睛闭着,他便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因为有了刚才的计较,他便观察地仔细一些。
小少年比一年前在范阳见到时高了很多,脸一直小小的,不像张男人脸,比之大燕的女子脸还要小的多,脸部轮廓非常柔和,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很黑而且眼尾上翘,较之关颦要妩媚得多……
她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皮肤显见的极好,那种吹弹可破的莹白,他在关颦的脸上也是没有看见的,关颦虽然也很白,但是没有这么细腻……
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手指便不由自主地伸出去。
谁知这时坐着的杌子忽然无端地倒了,他一个趔趄倒下去,手“啪”打在玉韶华的脸上。
忽然遭到重击,玉韶华猛地睁开眼睛,那眼睛极大,黑洞洞地,寒凉入骨:“关……关大人……咯……咯……想干嘛?”
关怒急急地缩回手,讪讪地说:“我想换块布巾子谁知道杌子倒了……!”
脸早已涨红。
玉韶华忍住哆嗦喊了一声:“钟离校尉,药……药好了没有?”
钟离襄在门外说:“马上就好!”顿了一下对关怒说:“关大人还是去大殿陪圣上吧,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没有家人顾及,关大人还是去陪家人和圣上的好。”
关怒被玉韶华似乎看透了心思,便有点心虚,应了一声:“霁月公子好生养着,回头我再来看你。”
玉韶华无力地点头。
关怒出了门,长泽便立即过来,轻轻揉着她被到的脸颊,心疼至极,又极为恼恨:“刚才那一掌风应该打在他腿上,不应该打翻杌子!”
熬的药自然也是不会去吃的,只把玉韶华包里的一颗药丸拿了出来服下,一刻钟便恢复了正常,玉韶华揉揉脑门:“虽然是假病,却也很不爽利。”
长泽心疼地说:“以后咱们不装病了,看得我好生难受。你略等等,外面天再黑一些我们出去。”
宫宴大殿传来一阵阵的吹奏声时,长泽和玉韶华都换了黑色夜行衣,并没有惊扰任何人,长泽便抱着她避开守卫视线翻墙而出,不过几百米远,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长泽不声响,带着玉韶华无声无息地进了马车,驾车的人便甩了一下马鞭,马车嘚嘚地跑起来,直奔城门,马车在城门时,停车,车夫给守卫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守卫便放行。
马车并没有玉韶华想的直接找个十字路口祭奠,而是一直往一处山上而去,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的走在山路上,人们都回家过年了,荣国的夜晚黑的吓人,一丝儿光都没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的一辆马车的马蹄声。
玉韶华轻轻地问长泽:“我们去哪里?”
“翡翠寺!”长泽说。
翡翠寺是江宇城外翡翠山上的一座千年古刹,并非皇家供养,但是平时香客也颇多,只因除夕反倒人极少,而到了子时人又会极多,因为人人都要抢烧头炷香,争抢头份福气。
玉韶华他们来的这个时辰才只有除夕的戌时,人是最少的时候。
马车悄悄地停在了后山,古刹前言供着菩萨和神佛,后面禅院便是僧人居住的地方,在古刹的山后是一大片广袤的田地,属于寺院所有,僧人在这里种植了各种蔬菜和作物,而在这一片田地的尽头有一个独立的小房子,位于半山腰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上,远远地看着似乎要掉下来一般,进入只一条窄窄的铁索,那是整个寺院最神秘的地方,僧人们只知道那是他们的一位隐世师祖。
长泽便带了玉韶华来到那个小房子里。
玉韶华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小房子里是干什么的,她甚至想着这里是不是供应着长泽的父母的牌位。进了门才发现是一个极为简单的禅房。油脂灯,一张床,一张桌,三个蒲团,一尊神像。
蒲团上坐着一个白须老僧。
玉韶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小房子的一切,老僧也在眯眼打量着她。
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