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除了消息精通之外,似乎还是晟王殿下忠实的粉丝,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是。”
那人小酌了一口酒,“要说这当今的皇子里,大皇子英勇有余智谋不足,五皇子孱弱胆小,六皇子顽劣无争,唯有我们晟王殿下,文武双全、机智过人,可堪大用。”
那人的口气似乎已经成为了晟王殿下的座上宾,全权为主子代言。
立马有人应和道,“这倒是,晟王殿下颇有民望,为储是早晚的事。”
见有人附和,这男子满面红光,恨不能将手里的筷子变为指点江山社稷的指挥棒,激情昂扬地地说了起来,“我们晟王殿下现在可以说是,要实力有实力,要地位有地位,”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找了下来,情绪也低落了,周围细细碎碎有人看这厮前后变化如此之快抿嘴偷笑,只听那人说,“只是唯有一件事,是我们殿下的污点。”
立马有人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
那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龌龊恶心的事,鄙夷地道,“还能是什么,那亡国逆贼黎锦宁呗!”
锦宁眉毛一挑,对男子更加厌恶。
却也不道破,继续默默坐在原地听那男子讲话。
她倒要听听她是有多十恶不赦。
有一人放下手里的酒盅插话道,“要我说,那黎锦宁就是个红颜祸水,亡了自己的国家不说,还害得名满天下的黎崇光老先生满门惨死,如今又累及晟王殿下的名誉,你说说这不是祸国妖姬是什么?”
又有人接话道,“就是就是,听说晟王殿下对此女甚为疯迷,不仅对外称其为晟王妃,力排众议保留其牌位,还亲自为其斋戒守丧,那份深情,怕是世上绝无仅有。”
锦宁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有一缕绯红爬上双颊。
他竟然如此待我?
还称呼我为他的王妃?
宾客们其他的话她再也耐不下性子听了,转头对老板喊了一声结账,放下银子转身离开了。
找不到去处的锦宁在云都城里到处闲逛,思考着自己以后的生活。
手里的银子还够支撑她生活一段时间,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份工作,最好能解决自己的食宿问题。
锦宁的绣活还不错,打算找一家合适的绣馆当个绣娘,想想也还不错。
可是绣馆还没找到,锦宁就被几个小混混盯上了,几个人把她逼近了一条死胡同。
锦宁紧紧握着手里的银钗,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就在这时,几个官兵打扮的人路过朝小混混们喊了一声,那些人就立刻作鸟兽状散了。
锦宁并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官兵根本就不是偶然路过,而是专门过来为她解围的。
她只顾着为逃脱陷阱松了一口气,而忽视了这一个细节。
重新整装出发的锦宁,不敢再独自走那偏僻的小巷,专门挑选人多的大道闹市走。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一家绣馆。
谁料绣馆的主人是个精干强势的女人,她一看锦宁那细腻光滑的皮肤和不盈一握的芊芊细手,就料定锦宁不符合她心中能够给她带来收益的劳动者形象,因而拒绝了她的请求。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老板娘又言辞决绝,锦宁只好先找了一家酒馆住了下来,明天再继续寻找工作。
第二天,锦宁又连着走了几家绣馆,终于在走到第四家的时候,老板点头同意了。
总算是有了一份吃饭的伙计,锦宁激动地不住道谢。
“太好了,谢谢。”
在绣馆的生活过的很快,锦宁已经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了。
老板姓方,是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中年男人,除了要求锦宁他们加班加点的赶制衣服外,其余时候都还比较友善。
这里的女子也都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愉快。
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锦宁却觉得每天都很充实。
除了偶尔会想起那个人之外,她几乎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时候。
初雪来的那一天。
锦宁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绣娘站在廊下赏雪。
纷纷而落的雪花,让大地变得银装素裹,到处都变得白茫茫的,看起来唯美而又纯粹。
其中一个绣娘笑着道,“我听家里的老人说,初雪能够把心中思念带给你最想念的一个人。”
另一个绣娘立马纠正道,“唬人的吧,哪有那么灵。”
那个绣娘根本就是意有所指,戏谑地问出了真正的心中所想,“不管是不是唬人的,说,你们这个时候那个最想要一起赏雪的人是谁?”
这几个绣娘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是思慕少年郎的时候,立马就有人红了脸,其他的人玩味地拉着追问打趣个不停。
大家看到锦宁一言不语,静立在那儿赏雪,即刻涌了过来把她围住,逼问她心中所念之人是谁。
锦宁笑了笑,辩解道,“我没有……我哪有。”
绣娘们笃定锦宁没说实话,“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有,快说,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啊。”
锦宁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真没有。”
几个绣娘围着锦宁推搡着她,催促道,“快说嘛,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方老板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宁瑾,外面有人找。”
为了方便,锦宁化名为宁瑾。
锦宁总算是摆脱了一大堆少女的逼问,心里却又怀疑这个时候究竟是什么人会来找自己。
走到门外的时候,看到一件白色狐狸毡服的公子背对着她。
锦宁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萧然!
锦宁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阿然?”
听到声音的萧然转过身来,本就苍白的脸在白衣的映照下更加显得羸弱,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如明阳似繁星,让人一看就忘了烦恼。
“阿宁~”
萧然叫了一声锦宁,兴奋地把锦宁搂在了怀里。
像是拥抱他余生唯一的光。
萧然热烈的拥抱结束后,锦宁犹豫地问道,“阿然,你是怎么知道我还……”
我还活着?
这个问题让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萧然一下子布满乌云,他的笑容一下子冷却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愁绪,眼底的冷意和孤寒让人畏惧。
顿了顿,萧然难掩眼底的纠结和彷徨,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乞求,“阿宁,你就别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