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服拿去烧了吧。”
“啊?”
云芽不明白。
这些衣服虽说染了血,但都是新做的衣裙,洗洗就可以了,为何要烧掉?
“烧掉。”唐善清不想解释,伸手将衣裙扯了下来,丢到云芽的怀里,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好。”云芽虽不解,但她也不想再过问。
唐善清现在心里已经够苦了,她不想再去提及她的伤心事。
“哗啦!”
云芽:“!”
从来都不曾在人前脱衣的唐善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在云芽的面前扯掉了身上的襦裙,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这一下,倒把云芽看红了脸。
云芽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抱着血衣,不知该去该留。
“云芽,你替我擦身吧。”唐善清将身子泡在浴桶里,语气淡淡的开口。
“啊?!”云芽彻底震惊了。
“哦!好!”云芽顿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忙不迭地将手里的水桶和血衣放到地上,走到浴桶旁替唐善清擦起了身子。
跟了唐善清这么久,云芽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侍候唐善清。
这本来就是云芽的分内之事。
可这事情发生的却让云芽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心里还感到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王妃。”云芽思来相去,还是决定探一探唐善清的口风,于是踌躇着开了口:
“奴婢刚刚去膳房,听说王爷今日一早就进了宫,这是王爷第一次领军,不知王妃知道这件事吗?”
唐善清懒懒地眯了眯眼睛,道:“知道。”
昨晚在宫里,皇上亲自下的旨,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王妃,你担心吗?”
云芽其实是想问唐善清,会担心唐冰,还是担心骆柔。
云芽偷偷咬了咬嘴唇,心里涌起一丝酸楚,这种情景,她真不应该问这种问题,于是又赶忙说道:“奴婢就是爱乱讲话,王妃不要放在心里。”
说着,云芽“呵呵”地尴尬笑了一下,道:
“瞧奴婢这脑袋,问这种问题也是傻了,王妃怎么可能不担心王爷嘛...”
“不担心。”唐善清淡淡的应了声,出乎云芽的预料。
“啊?!”云芽闻言,手里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我不担心他。”像是怕云芽听不见似的,唐善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仍是如刚刚那般冷淡。
“咯噔!”
云芽的心应声而沉了下去。
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家王妃难道真的因为尚书家的事跟王爷闹翻了?
来真的?
唐善清说的不担心倒是真的。
不过她不是因为不在乎骆柔而不担心,而是因为她相信骆柔所以不担心。
以骆柔的武功和本事,两个唐冰都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皇帝可是给他派了五万大军的。
据唐善清了解,唐冰在皇陵最多也就只有两万的士兵。
骆柔要拿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唐善清不担心。
......
而当骆柔带着大军从京城出发,刚行至一半,前去探路的侍卫便传来了消息。
“报告王爷,探子来报,皇陵的人已经全数撤走了,唐冰等人已不见踪影。”
骆柔的坐骑前,一名侍卫单膝跪在地上,向骆柔报告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骆柔一身盔甲,闪着寒光,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眸沉沉,看不出情绪,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给本王查,他们都往哪边去了。”骆柔凝视着前方,双目微眯,语气冰冷。
骆柔令大军原地休息等候,唐冰这么大一队人马,绝不可能不留下踪迹。
不出半日,探子便查出了消息。
“报告王爷,已经查出来了,唐冰他们去的方向是西边。”
骆柔眉头一蹙,“确定是西边吗?”
“回王爷,是的。”
西边?!
骆柔心头一动,暗道不好!
登时便领着大军,改道往西部边关而去。
他大意了。
一直想着京城里的唐城出事了,唐冰如果得到消息一定会从这条道上回京,却没想到他会去西部边关。
唐城在西部边关练的军队还未来得及铲除,唐清便将事情说了出来,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想到这儿,骆柔不禁下令加快行军速度。
......
三天后,骆柔的大军便赶上了骆吉文的军队。
骆吉文领着两万大军刚行至一半路程,便接到了后方来报。
“报告清亲王,探子来报,月亲王的大军正全速追赶在我军的后方。”
“确定是月亲王?”骆吉文眉头拧了起来。
骆柔不是奉命去了皇陵吗?怎么才两天便赶到这儿来了?难道是人已经抓到了?
于是,骆吉文下令原地休整,等待骆柔的军队。
骆柔先行带着十几个人赶上了骆吉文。
“皇兄,你怎么来了?唐冰呢?”骆吉文打量了一下骆柔,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唐冰已经跑了。”骆柔骑在马上,与骆吉文并排走着。
“跑了?怎么说的?”
“本王的探子回报,唐冰已经带着大军来了西部。所以本王猜想,他一定是来与蛮夷的大军汇合。”
闻言,骆吉文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如果靠唐冰在皇陵的人,想要跟父皇对抗,那是鸡蛋碰石头的行为...”
“但如果,他到了蛮夷,有了蛮夷人的帮助,单靠西部边关的守卫,怕是抵挡不住。”
“可是皇兄,有一点我想不通,如今这唐城被困京城,尚书府一家大小都尚在父皇的手中,这唐冰却弃之不顾,反而来了蛮夷。他就不怕惹恼了父皇,就不怕尚书府被灭门吗?”
“正如你所说,如今唐冰还有别的选择吗?”
骆柔语气淡淡得反问,“本王不相信唐冰会为了尚书府的人而乖乖就擒。”
唐冰乃是唐城亲自调.教,性情也都像极了唐城。
处事甚至要比唐城更加偏激固执。
如今唐城被困缧绁,唐冰如果轻易就从皇陵回了京城,再被皇帝关进天牢的话,那恐怕唐一家就要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而去他们犯的,还都是杀头的大罪。
......
夏季炎热,什么东西都容易腐烂变质。
唐清的尸体更是不敢放太久。
可因着尚书府现在这样的情形,要厚葬是不可能了,尸体送回来第二天,骆若然便命小厮在深院里挖了个深坑先埋了。
至于棺木和牌位那些,也只能等事情平息过后再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