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手中的剑垂了下来,对侍卫说道:“将二皇子关进营帐,严加看管。”
温子韬见几个侍卫朝自己走来,猛地站起来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没跑出多远就被侍卫抓了起来。
他腾空踢着双脚,喊道:“放开我!人不是我杀的,我是太子!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吗?我是太子,你们竟敢抓我,来人呐,给我拖出去...”
众人看着温子韬均摇头嗟叹,好好的一个皇子,说疯就疯了。
这时,太子的随从呈上来一个匣子。温子凡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玉玺,玉玺旁边还有一枚虎符。
众大臣见状,忙从高台上下来,就着一地的尸体和血水,跪倒在温子凡的面前,拜见这位楚国即将正式登基的君王。
随后,太子率领众人重回围场运回了楚国王和熙贵妃的遗体,择日厚葬。
而此时离年关已不足半个月,经过这么一番内斗,众大臣都极力规劝太子早日完成登基典礼,以安民心。
太子顺应民心,从围场回城一个礼拜之后便举行了登基仪式。登基三日后便为楚国王和熙贵妃进行了厚葬,全国哀悼。
而温子凡念在皇后的壮烈之情,赦免段熙平和温子韬的死罪,但被贬为庶民,回收一切财产,仅给二人留下几亩田地,只要够勤劳,亦可生活下去。
自古以来,谋逆之徒无一不是全家问斩,就算侥幸留下性命,也难逃流放充公的命运,而温子凡却不仅不杀他们,还仁慈地给他们留了几亩田地,可以说是格外开恩了,楚国上下无一不对他们的新皇上啧啧称赞。
骆柔等人再见温子凡的时候,他已是黄袍加身,龙威尽显。
见面的地方还是太子府,温子凡尚未有婚配,而且楚国王刚去世,宫里的一切都需要重新配置,他一时半会也不习惯住在宫里,便将骆柔等人约在了太子府。
人还是那些人,臣亦还是那些臣,只是温子凡的右手边,少了一位座上客,不禁让他有些失落。
瑟瑟的琴声从静茹大家的指尖流出,温子凡听出是当晚唐善清点的那首《相思》。
离洗尘宴时隔将近一个月,此情此景恍如昨天,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温子凡此时眼底流露出的寂寥,静茹大家一丝一毫全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能让温子凡如此牵挂的人,除了那位不会有谁,于是,她便自作主张地弹起了这首被师傅禁止的《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闻着琴声,太子喃喃道。
清灵山,望云阁。
云深将唐善清从楚国带回望云阁此时已过去了四天,唐善清却仍不见恢复意识,他日夜守于榻前,就怕唐善清突然醒来。
唐善清是在半夜里醒来的,此时云深正盘着腿坐在床沿上闭目养神。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云深模糊的侧脸,长长的银发垂下来遮住了一半脸。
唐善清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她又努力睁了睁眼,看着屋里的陈设有些眼熟,眼前的人好像是师傅,这一幕好像好久以前就发生过。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此时在脑子里回想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她记得自己中箭了,躺在骆柔的怀里,她当时眼睛里只看到骆柔的侧脸,耳边是吵闹着不肯停止的刀剑声。
然后...
唐善清轻轻晃了晃脑袋,努力回想。
然后她感到眼前的黑影越来越重,越来越浓,耳边的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远...
唐善清艰难得动了动嘴唇,只能发出一句气音,喊了句:“师傅...”
可尽管只是气音,云深还是听到了。
此时望云阁屋内门窗紧闭,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唐善清这一句微弱得快被空气淹没的“师傅”犹如一道电流,穿透了云深的耳膜和心脏。
他猛然睁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微微怔了一下,待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唐善清正盯着自己,云深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他自床上下来,探着头仔细得看了看唐善清,确定自己不再是像前几次那样出现幻觉,这才开口道:“清儿,你醒了...”
唐善清看着眼前这个曾让她朝思慕想的师傅,听着他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忽然鼻尖一阵酸痛,撇了撇嘴,眼泪“唰”得就流了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想伸手去摸摸眼前的人,看看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师傅真的就在这里,可她却完全使不上劲。
云深见状,伸手握了握她的掌心,轻声说道:“你等一下,师傅这就给你拔针。”
为了防止她伤口造成二次损伤,云深以银针封住了唐善清的穴位和神经,此时她既已醒,只要将银针取下,她便可以恢复机能。
银针取完后,云深将唐善清扶起来靠在床上,再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道:“你先喝杯水润润喉。”
唐善清觉得此刻喉咙里干得冒烟,从云深手中接过水杯一口就吞了下去,呛得她咳了起来,还牵动后肩的伤口嘶嘶作痛。
云深轻轻替她顺着气,又给她倒了一杯,说道:“别着急,你昏迷了很久,口干是正常的,慢点喝。”
这次她很小心,一点一点将茶杯里的水抿了下去。
唐善清看了看周遭,发现她果真是回了清灵山,于是好奇得问道:“师傅,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应该在楚国吗?”
云深预料到她此刻一定会有很多问题想问自己,他将水杯放回茶托,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刚醒来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先睡吧,等你睡醒我再跟你一一道来。”
他话音刚落,唐善清就乖巧得点点头道:“好!我听师傅的,我现在就睡,等我醒来,师傅你可不能耍赖哦。”
云深微微勾起嘴唇,轻笑道:“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谁知,唐善清下山几个月,古怪丝毫不减。
只见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然后就睁开来对云深说:“师傅,我睡醒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了吧?!”
云深怔了一下,然后无奈得摇头笑了起来,她走了几个月,云深差点都忘了自己这个徒儿平日里是如何调皮捣蛋的。
云深扶着唐善清让她躺了下去,说道:“你受伤昏迷了好久,师傅将你从楚国接回来,今天是回到清灵山的第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