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公主殿下敢于追求,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又顾忌着旁人做什么?”唐善清不曾有过她的经历,便很是有些羡慕。
她一向性子偏冷,又是个倔强的性子,便是嫁给骆吉文舒之后,受了那些冷遇也很是傲气。与她相熟之人,楚茗烟又是个跳脱不着调的模样,郁瑾梅跟她两人幼年相识,可她现在对什么都淡淡的,连恩宠都不在乎,更不用提会有这少女怀春的模样,只是贺知春,虽然两人相遇不多,唐善清倒是极佩服她敢于追求自己心中所想的勇敢。
贺知春抬眼看她,两人相视一笑,有了这一层,她便有些放得开了,脸上红了一红,道:“傅沉云他……”
唐善清眯起眼睛,笑:“傅大人年少有为,又生得一副好看模样,待人温和有礼,所以才教公主殿下倾心的?”
贺知春抬起头来,脸上红晕微染,更衬得她一副沉稳持重的模样上有了几分少女神态,眼角眉梢流露出鲜少有的绵绵之意,但饶是如此,贺知春也比之旁人要淡然上几分,“你们夫妻二人知晓,倒拿这个来打趣我?”
“既然公主殿下喜欢,少不得便要问一问罢了。左不过是秋狩之时,傅大人也去,届时我远远瞧上一眼,看到底生得什么模样,竟让公主殿下如此喜欢?”唐善清笑了起来,挑了挑眉眼,促狭地道。
贺知春被她取笑,只是一会儿的少女神态便收了起来,故作板正地道:“贵嫔娘娘原来如此八卦么?”
唐善清见取笑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收笑意,微微道:“这宫中时日漫漫,八卦一二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公主殿下为何不让皇上直接下旨,封了驸马,倒是省了这漫漫相思之路。我看傅沉云大人很是温和有礼,君子模样,想来待公主也会极好。”
“我若是真心喜欢她,便自然也教他真心喜欢上我,才算得上是正经相悦。若仅仅只是因为我是赐封的公主,他不得不娶我,又有什么意思?”贺知春不假思索地道。
唐善清蓦然一愣,她心中所想,竟和她很是一样,不由得觉得很是与她有些投缘。
“不曾想,公主殿下闺阁贵女,竟也有如此通透担当之意。”唐善清微微叹道。
贺知春见她明白,也是有些意外,“娘娘原与知春想的一样?”
唐善清微微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浮出些笑意,道:“诚然如此。我向来求得不过是一颗真心相待罢了,若是这两人生活在一处,没有些倾心相悦,又有什么乐趣?”
贺知春笑意淡然,“娘娘与皇上也是如此?竟然不记往日恩怨么?”
唐善清回过头来看她,露出笑容来,道:“我知晓他如今是真心相待便是足够了。”
“若是一朝,皇上再如昔日一般,伤你,负你,又如何?”
贺知春很是有些想知道,唐善清对此事会作何看法?
唐善清心头窒了一窒,思虑良久,缓缓道:“若是他再负我伤我,不过是见得我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重的分量罢了,若是……若是如此,我便弃了她,再不回头。”
她话说的决然入骨,贺知春惊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唐善清竟是如此决绝之人,她原以为骆吉文舒待她,不过只是比其他的宫妃更不同了一些,现在看来,这些疼宠不过是唐善清建立在两人相知相悦的基础上,贺知春心中很是有些惭愧,她竟是想的浅薄了。
“原是我想的浅薄。”
贺知春站起身来,道:“只是皇上待娘娘格外不同些,这宫中诸妃,贵嫔娘娘又如何寻得一个守护真心的法子?”
唐善清微微笑道:“这个我自然知晓。”
说着侧过脸去,“这若有真心,自然知道该如何守护罢了。公主殿下,心中难道不是更加清楚么?”
贺知春良久默默无语,过了会抬起头来笑道:“自然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半晌不再说话,过了些许时候,听门外谢莺叫道:“娘娘,公主殿下,太后那里来人寻公主殿下呢。”
贺知春站起身来,道:“多有叨扰,还请贵嫔娘娘不要见怪。”
唐善清笑道:“无妨,能识得公主殿下真心,也是我欢喜之事。”
贺知春微微笑了笑,走出门去,门外果真是候着承寿宫的内侍,便向门外走去,随着内侍向承寿宫去了,唐善清倚着门思了半晌,终是浮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来,转身进了门。
谢莺随在身后,诧异问道:“公主殿下竟与娘娘如此熟识么?”
唐善清想了一想道:“算不得什么熟识,只是一见如故罢了。”
谢莺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这贵嫔娘娘如今,可是有些从容放开,与往日大不一样了,连着不经意的朋友,都多了许些,倒是一桩好事。贺知春回到承寿宫的时候,太后正在喝粥,见她回来,浮起柔和的笑意来,道:“快来哀家身边。”
贺知春聪慧柔敏,又体贴入微,很是让她喜爱,即便是她做不成皇后,太后对她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可惜,也就更加疼爱了些。
她微微笑着上前,在太后旁边坐了,太后喝过了粥,让菡芝撤走,捻起巾帕擦了擦嘴,才道:“你去哪儿了?”
贺知春微微福了福身,道:“知春去看看贵嫔娘娘?”
太后愣了一愣,诧异道:“唐贵嫔?”
贺知春神色自在,安然道:“是的。在云隐寺中一见,觉得贵嫔娘娘甚是投缘,所以去看望看望。”
她说这话,太后自然只以为她是心存善悯,知晓唐善清被陷害,起了恻隐的心思,才多去走动,于是道:“没想到,你倒是和她投缘……”
贺知春福了一福,又道:“臣妾知道:唐贵嫔在宫中的身份,只是知春是公主,不会有什么妨碍。”
太后偏头看了她一眼,想了一想,笑道:“唐贵嫔是个可怜人儿罢了,你若是和她能说上话,多去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的。”
贺知春浮起甜笑,“多谢太后娘娘。”
说话间,菡芝已转还,听到二人说话,笑着道:“公主殿下心性纯善,和太后娘娘也很是投缘啊。”
太后听了这话,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哀家喜欢这孩子,只是恨不得能够日日让她陪在我身边。”
菡芝打趣道:“太后娘娘倒是想,可是左相大人和夫人该是多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