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清将隐于暗处的手掌狠狠一握,如若想让她发善心,那她就更应该离开。
“苏莺,想必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
苏莺愣愣的看向唐善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止不住的向唐善清跪爬了几步。
“王妃!”
她如此祈求她,她还是要离开王爷!
面对苏莺的再一次急呼,这一次唐善清不再回头,脚步飞快毅然离去。
刚才如风的那声王爷,她无比希望是她的幻听,骆吉文不该听到那句她意识恍惚时所说的——喜欢他。
几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唐善清便赶回了今夜她本该居住的庭院,刚踏进院门就见凝香一脸惊慌害怕的向她跑了过来。
“王妃,你去哪了?你吓死凝香了,凝香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凝香还以为您出了什么意外呢。”
说着凝香的声音变成了后知后怕的哽咽。
唐善清半点没有理会凝香,清澈的眸子在庭院每一处细细扫过。
没有,骆吉文并不在这所庭院中,一点他的气息都没有。
唐善清一把拉过还在哽咽不止的凝香:“骆吉文呢?!”
唐善清冰冷摄人的声音将凝香顿时吓的全身一缩。
“王爷.......王爷,他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
从哪里还未回来?
“他去哪了?!”
此时唐善清无比害怕着凝香会说出后山两个字。
再瞧凝香已经彻底被唐善清的样子吓坏了,全身发抖,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
“太后......”
太后?
“王爷还在太后那里.........还未从太后那里回来........”
凝香磕磕巴巴的终于说全了这句话。
这句并不流畅的言语却像药效最强的定心丸一样,让箍紧了整颗心脏的唐善清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后山。
只顾着松了一口气息的唐善清并没有注意到凝香如若撒谎就会变得通红的耳尖。
片刻后,卸了一身紧绷的唐善清迈步向内室走去,刚走出三步就见如风一身寒凉的走了进来。
唐善清双眸一凝,目光极其认真的在如风身上从上到下细细扫过。
鞋底干燥,并没有深夜浓露,衣摆整洁,亦没有草木的润色。
看来方才的那声王爷她真的是幻听了,他们根本不像是去过后山的模样。
如风淡定的顶着唐善清锐利的目光,任由她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直到唐善清眼中的锐利渐散,如风才躬身行礼。
“王妃,王爷有请,他正在隔壁院落等您。”
隔壁院落.....
唐善清这才想起,这里是寺庙,即便是夫妻也不可住于同一个院落,想到刚才自己在此不住寻找骆吉文的举动,当真是有些急的糊涂了。
“好。”,唐善清轻应了一声,沉稳的迈开脚步,转身向隔壁院落走去。
直到唐善清走远,凝香这才敢放肆的长长吸了一口气,而她旁边的如风亦是深舒了下自己的气息。
果然,欺骗王妃的活甚是难做,一个照面,几句话,都快将他们紧迫死了。
须臾后如风看向凝香,询问:“你没露出破绽吧?”
凝香睁着大眼睛,面容萌然的看向如风。
“我都是按照你交代的话一字不差的叙述给王妃的……”
“然后呢?”
“然后,我看王妃的模样应该是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风再次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向院外走去。
凝香瞧见如风准备离开,动作快速的上前一步,直接拉住如风的手臂,一脸困惑茫然的询问。
“如风侍卫,我不懂,王爷既然去了后山,还找到了王妃,她为何不让王妃知道啊?”
如风快速瞟了眼凝香紧拉住他的手臂,眉头一皱。
“你先把手拿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闻言凝香极快的松了手。
如风装作眸色深沉的看向隔壁庭院。
“其实你问这个问题之前还不如想想,你家的王妃刚才为何会如此惊慌的回来……”
凝香眨了下大眼睛。
这个.....
刚才她家王妃回来时确实是挺惊慌的.....
“为什么啊?”,凝香随口问向如风。
“为什么啊……我也想知道啊!”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好,她问他,他问谁去。
隐在暗处的残影看了眼庭院中大眼瞪小眼,两眼都迷茫的两人,随后将寒凉的双眸缓缓一眯。
为什么,因为一个要逃,一个要留。
逃得人想逃的彻底,留的人也想留个彻底。
唐善清来到骆吉文的庭院,迈入第一步,心就不受控制的紧缩起来。
默默的站在院门口伫立了许久。
许久后唐善清攥拳,迈步,深呼吸,抬头,坚定的望向前方。
眼帘刚刚掀起一道白色的身影便清晰的印入她的眼底。
庭院正中,骆吉文笔直的站在石桌旁,周身寒凉的犹如万丈寒潭中最冷的那块冰。
看到这样的骆吉文唐善清的心越发的紧缩。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想起了今日她所说的那些仿佛淬了剧毒利刃一般的话,想他骆吉文此时开始恨她了吧,这般的冰冷应该是对的。
如若换做她唐善清,哪个男人这般的对她,她一定会将他的心直接挖出来,然后好好的看看,说出如此狠毒的话的人,她的心是不是全黑的。
唐善清踏入庭院第一步时,骆吉文就已经看到了她,此时见她目光浑然的站在原地,骆吉文的心抑制不住的又开始隐隐的泛起痛意来。
想他骆吉文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惧意,可是此时他竟然有些怕了她。
白日,她将太后吓到昏厥亲口对他说她一直在恨他,恨入骨髓。
晚上,在冷风肆意的亭台中,她又对别人说,她喜欢他。
是她太会演戏,还是他太过愚笨,为什么如今的他已经辨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罢了,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今晚以后,他们将会各自天涯,何必再争这一时之气。
唐善清缓缓闭了嘴,迈开脚步,沉稳的向骆吉文走去。
望着唐善清一步步向他走来,骆吉文泛着一丝一缕闷痛的心越发的刺痛起来。
唐善清在你心中是不是早已确定今晚之后便会离开,所以即便是他说了不中听的言语,她都已经无所介意,根本不削再去反驳!
可是,离开怎会如此简单!
当距离骆吉文还有三步之距时,唐善清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向一身寒冰的骆吉文,声音清浅。
“摄政王。”
摄政王!
骆吉文周身原本就已冷的通透,唐善清这三个字一出,周身更是冷的惊天动地。
骆吉文死死的盯向唐善清,唐善清,你好的很!
须臾后,骆吉文从身后取出一封书信,书信的封页之上赫然写着休书二字,骆吉文将书信掷于石桌之上。
“来取。”
仅仅两个字仿佛是淬炼了万年的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