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的言辞令唐善清的眸色终究止不住的一凝,神色十分新奇的看向苏莺。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被休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如今这般的义愤填膺处处为她分析又是为何。
唐善清不动声色的继续点头:“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离开了摄政王府你根本无法存活,你曾经的猖狂,为所欲为,锦衣玉食都是在王爷的庇护下拥有的,离开了王爷,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莺越说越激动。
见此唐善清不由得将靠向漆红木柱的后背都绷直了几分。
这个苏莺到底要做什么。
“苏莺姑娘,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吗,我离开了王府,你就有机会靠近骆吉文了,甚至可以拥有骆吉文了,此时的你应该是满怀开心的不住发笑,而不是在这里与我慷慨激昂的说这些。”
听到唐善清的话,苏莺激动的双眸先是深深的一沉,随即眼底闪过一抹滔天痛意,看到此时的唐善清还能如此平静的说着将骆吉文推给她的话,苏莺的心痛到被人生生撕裂一般。
片刻后苏莺竟然真的依了唐善清所言开始止不住的欢笑起来,刚开始笑声还控制在得体的底声,到后来越来越大声,简直令人惊骇。
唐善清的眉头迅速一皱,听着苏莺逐渐陷入歇斯底里的笑声,心底止不住的涌现出一抹毛骨悚然。
她疯了吧!
而此时的苏莺带着疯狂的笑意缓缓的看向了唐善清。
察觉到苏莺的目光,唐善清将衣袖中的手指猛然一握,如果她敢靠近她,她绝对一脚踢死她,三更半夜好端端的突然出现一个疯子。
瞧到唐善清眼中的戒备,苏莺深深的吸了数口气,这才堪堪的止了笑,可是眨眼间竟又哭成了泪人,眼角的眼泪汹涌到流成水流。
顿时唐善清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苏莺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抱住怀中的酒坛,垂眸,望向不住流进酒坛里的眼泪,整个人开始悲痛的呜咽起来。
唐善清彻底忍无可忍,她没有心情大半夜的去陪一个疯女人在这里耗时间,双腿微抬,直接从栏杆上滑落,转身,半点没有犹豫的迈步离去。
就在这时仿若癫疯的苏莺声音充满伤心欲绝的缓缓说到。
“唐善清,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羡慕到真的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卑微至极的人……”
“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了能接近王爷,我忍辱伪装了整整五年,五年来我日日揣测他的心意,猜测他喜欢何种女子,我将自己变得知书达理,变得温柔娴静,变得柔柔弱弱,平时他仅仅多看了一眼旁的女子我都要拼命地去学那个女子的样子,可是到头来,都是白费的……”
“唐善清……当我看见王爷面对你,他眼中的温柔能将人活活溺死的时候,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和这个人的样貌无关,只因她是心中喜欢的人……”
“唐善清……你难道没有感觉到王爷无论在王府里还是在马车上,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他的眼中就再也不会有别人……不对,不仅仅是没有了别人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完全忘了他是那位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唐善清,他对你好的令我觉得发指,好到令我再也不敢接近他……”
苏莺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慢慢的向早已愣在原地的唐善清走去。
“方才,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我告诉你,我没有疯,我是妥协了,真正疯的人是王爷……”
“你知道吗……今日我在暗处清楚的看到王爷将你摔在青石板路之上,转身离开之际,他哭了,他哭了!”
霎时,仿佛有一顶巨石狠狠的砸在了唐善清的心头,砸的她周身都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苏莺目光癫狂的望向唐善清,然后似乎抛去所有一般狠狠的跪在了唐善清身前。
“唐善清,我真的好爱王爷,爱到不想看到他难过,爱到只要看到他开心就好………我求你,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王爷了,好不好?我求你!”
到最后苏莺含着悲天一般的沧鸣低吼出声。
夜晚的风是真的冷,冷到唐善清觉得刚才的那阵小小的徐风就将她的骨头都吹透了,让她原本就抖的不成样子的身体越发战栗的厉害。
许久之后,唐善清清澈的眸子缓缓的落在了跪在她面前的苏莺身上,声音空洞,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
“我折磨他……可你怎知他也在折磨着我,你以为我不喜欢他吗,我喜欢他,喜欢到不想在利用他,不想看到将来的有一日他会悲痛欲绝。”
闻言,跪在地上的苏莺豁然抬起头:“你.......”
“你既然也喜欢王爷,为何要这么对他。”
唐善清抬眸望向遥远的夜空。
为什么……因为……
“喜欢有何用,我,又能以何种方法留在他的身边,何种理由留在他的身边。”
她的挚友还在等着她收尸呢。
“王妃.......”
她不懂,她苏莺半点也不懂。
远处,如风惊骇至极的睁大眸子,飞速的看向旁边的骆吉文。
“王爷。”
方才他们刚从太后的内阁回来,凝香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寻他们,说王妃不见了,她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王妃。
如今他们一同寻到了竟没想到会亲耳听到“唐善清”所说的那句喜欢,原来王妃也是喜欢王爷的。
如风再次看向骆吉文,不由得想起在内阁时,太后以死相逼让他家王爷休掉王妃,那个时候王爷满身煞气,仿佛要将天地吞没,所有人惊骇着不住后退,直到众人要被这股煞气夺取性命之时,王爷同意了。
而他如风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王爷每说一个字脚底下的青砖便沉下一分的恐怖。
“本王,休了她。”
仅仅五个字,当他家王爷离开原地之时,距他周身三尺的青砖全部出现了龟裂之态。
而此时此刻,他家王爷身上散发的气息更是骇人到了极致,似上古的困兽在逐渐苏醒,似万丈的岩石快要瞬间崩裂。
未出多久,如风清楚的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低头看去。
霎时双眸瞬间圆瞪,只见他家王爷挨于手掌处的白衣早经沾满鲜血。
“王爷!”
“王妃您若离开了王爷,王爷定会伤心至极,您发发善心吧,不要离开他。”
发善心?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