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柔的身子一僵,眼珠子一转心思忽起,她趁骆吉文不注意将花猫塞进了骆吉文的怀里。
人猫俱叫。
花猫估计是真的怕骆吉文,在他失态的小声惊呼中嗖的一声窜出门消失在了门口。
一向稳重不假辞色的豫王殿下,一日之内两次失态,他随即做了一个决定。
“算那猫有眼色,跑的快,否则本王便将它赶出府去”
他冷哼,嫌弃的起身姿态雅致的拍着衣摆那方被猫沾过的地方,似乎那上面已经黏上了花猫的毛发。
一边轻轻拍着袍子,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你吓跑了我的猫,怎的好意思说要赶它出府去”
“哼”
他不理她,冷哼一声往门口走。
唐清柔以为他要离开了,谁知他却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转身对她道:
“既然你怪我赶走了你的花猫,不若,将我赔给你如何”
他音色沉沉,真假难辨,却叫人听的心头一颤。
“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见骆吉文黑沉的眸子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的时候,唐清柔却轻声笑了起来。
骆吉文以为她会害怕吗,可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特工唐清柔啊。
不就是跟个男人在屋子里待上一夜吗。
有什么可怕的,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好啊,那你就留下吧,床很大,你要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她无所谓的走到了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站在门口有些呆滞的骆吉文过去坐。
“萧冉”
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这人,她同意了他反而生气了。
他以为她在虚张声势吗。
骆吉文走过去坐到她旁边,黑沉的眸子看了她半晌,她眼中除了将惯常的凉冷和淡漠隔离在深处的笑意之外无一丝惧怕。
甚至带着些天真无邪的跃跃欲试。
“算了”
强大的豫王殿下再一次在唐清柔面前泄了气。
何必跟一个傻丫头计较呢。
“我有时候真的想将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里面装着绝对能颠覆你认知的东西”
唐清柔指了指自己的头,看着骆吉文气急又无奈的脸,只觉好笑。
“夜深了,休息吧”
唐清柔说完不等骆吉文反应便脱了鞋上了床合衣躺到了里侧,拉过被子钻了进去,闭起了眼睛,似乎真的很累,也不去管呆坐在床边的骆吉文。
见骆吉文半晌未动,她睁开眼却正好接着灯光看到了他白净耳根处的一抹微红。
以及他别扭的第一次有些局促的下巴。
他在想什么,只是睡觉而已,唐清柔心里无奈,果然是不能孤男寡女的待在一间屋子里。
“你若不愿意睡觉,就出去吧,我累了,出门时记得将灯灭了,谢谢”
她是真的有些困了,说完那些话眼睛又闭了起来,便听得一声冷哼,一阵窸窣,身边便多了个人。
亦和衣而睡的骆吉文躺在了外侧,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侧着身子看着似乎已经睡去了唐清柔白嫩无害的侧颜。
俯过身去在她浓密的睫毛上落下一吻,然后靠近了一些在被子里将她拥进了怀中。
两人就那样相拥而眠,一夜好梦过去。
第二日清晨两人是在丫鬟的惊呼声以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被惊醒的。
丫鬟其实一直不知道唐清柔是个女子,乍一推门进来却瞧见豫王殿下搂着萧将军,自然是吓得将手中打着洗脸水的铜盆都扔了。
“发生了何事”
骆吉文被吵醒似有不悦,皱眉起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殿下,今日上朝要穿的衣服在桌上的包袱里”
墨飞忽的从外面进来,将一个锦缎包袱放在了桌上,然后轻声禀告之后便将那尚未回过神来的丫鬟拽了出去,啪的一声将门顺手关上了。
不一会儿那丫头便神色淡定的重新打了两盆水端进屋去。
屋内的唐清柔与骆吉文也都穿戴整齐坐在桌边候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堂哗然。
唐清柔在朝臣惊讶诧异以及带有一些鄙夷的眼光中神态自若的站在大殿上。
北宫煜原本以为皇上听了消息之后会大怒,当场治了唐清柔的罪,可惜让他失望的是皇上面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只是朝叽叽喳喳的众臣开口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大殿上的窃窃之声安静了下去,众臣都看向北宫璘,不知他会如何定夺。
“臣欺瞒皇上,请皇上治罪”
唐清柔躬身行礼,一副知错了的样子,分外诚恳。
朝臣见他亲口承认又是一阵哗然,在皇帝的冷哼声中又压了下去。
“萧将军昨日已经将自己为何会女扮男装从军的缘由告诉朕了,朕感念她是替父从军一片孝心,又有勇有谋不输男子,勇立战功,所以不准备治她的欺君之罪,众卿以为如何?”
对,没错,唐清柔向皇上扯的慌用的就是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放眼古今,木兰都是个既传奇又孝顺的女子。
“哦,原来是替父从军啊”
“真是一片孝心,那便有情可原了”
礼部尚书林大人的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鸭蛋。
底下一片私语过后,朝臣一致认为皇上明鉴,萧将军理当绕过。
北宫煜见这自己的计谋未能得逞,眼里闪过一抹阴厉,刚想张口,却在接触到骆吉文凉薄的眸子时住了嘴,嗤笑了一声。
“萧将军的欺君之罪虽可免,但女扮男装入军营其实不妥,藐视礼法之罪不可免,朕决定将其官降一级,罚奉三个月,殿外领三十大板”
皇上又开口,唐清柔却不显意外,躬身坦然接受,骆吉文在一旁却皱起了眉。
三十大板,眼前人那瘦小的身子怎么受的住。
“皇上,臣还有一事禀奏”
皇上抬眼看她示意她讲来。
“东越西越两国重新划定了边界,新边关尚缺少一位戍守的将军”
她说的是事实,避无可避,皇上便问她可有推荐的人选,骆吉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臣以为顾将军可以胜任,他常年戍边自是经验丰富,之前因误会才会被急招回京,他赤子爱国,如今一直闲置在家,不得重任,实为我朝之损失,皇上之损失”
她语气平平,却说得殷切,似乎是情真意切的在为皇上考虑,为东越的江山考虑。
朝堂上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
她虽然说得在理,可人人都知道皇上忌惮花夜香才故意卸了他的权力。
如今她竟敢跳出来为他请命。
所以大家都出奇一致的禁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