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乔春芽是不明白这冰清,她和归旭好不容易为她寻了这门亲事,她倒是一根筋,早知如此与刘家交恶,还不如让她在闺中算了。
“嫂嫂怎么是你?”冰清蓦然起身,她未出阁前与乔春芽关系甚好,多时不见尤为思念,自己这副样子,却也是有些羞赧,避了避身子,尤其是宁氏还在。
“姐姐与徐夫人说话,我就下去了!”宁氏当真会做人,临了还福了福身子,没扶正一日一点错处都不留给外人做话柄,这女人周到的连乔春芽都觉得是个厉害角色。
“你在这吃斋念佛可过得好?”春芽淡淡的说道,“你哥哥让我当你死了,不许来看你!”
“可嫂嫂还是来了!”冰清立刻双泪垂下,却又连忙拭去。
“我是来给你一条路走!”不久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忘了想进宫的心思嫁进刘府做少奶奶,可她倒是好,好比是在十字路口,引领上了正途却是一根绳子吊死在了路口,死也不肯过去。
“我还哪里有路”,冰清漠然,若是有路刘府能这样留着自己,早就想辙了,他们不是娶了个宁氏还生了孩子。
“我和乔萌求圣上让你出家,以为喻后祈福的名义,让刘府休书一封还你自由身,到时候你去尼姑庵待些日子,等没人注意你了再回徐府,有徐家一日便不会委屈你,毕竟在自己家里要好过如今境遇!”
乔春芽也算是为自己操碎了心,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一定是费尽周折,“嫂嫂,你的恩德,冰清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再还!”
她欲跪,春芽握了她触及冰冷的手,扶了起来,面露戚色,“冰清,我们何等不疼你,你兄长日日为你担心,可你也要识时务,别再执拗了!”
乔春芽拭干了脸上的泪,说道:“今日我先走了,你准备准备,想必不日就可以搬到庵里了,不要给刘家添烦忧!”
“冰清明白,一定不惊动任何人离开。”徐冰清倚门看着乔春芽离开,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在这府中终老,心中少有的愉悦。
乔春芽去了刘府商定好,只剩着乔萌上疏给皇上,他的计划方才奏效了一半,乔萌自以得意,想着若是胥盛有了皇嗣,他可就是功垂千古,堪比春申君的忠臣。
乔萌没有与林黎透露半点自己的计划,甚至连上疏都是亲自写了奏折呈交上去,以林黎现在的位分,如果不是亲自呈给皇上,一定经过他的手,不知道他还要如何与自己意见相左,或是先邀功。
晚膳后乔萌求见,若不是急事岂会天黑入宫,眼看着要宫禁了,骆吉文看了眼摇篮里熟睡的爱颐吩咐四九道:“传到耳房,你候着公主,不得有任何闪失!”
皇上耳房会见自己乔萌觉得意外,可他还是恭敬的将折子呈给了骆吉文,本以为是什么机密要事,甚至未经过林黎直接递上来,可骆吉文略扫了一眼,便知道是徐冰清的事情。
“陛下,徐刘两家毕竟是圣旨赐婚,又涉及喻后,所以臣以为不能轻视,斗胆上疏!”
也不是大事,骆吉文撂了折子,说道:“你同徐乔氏处理此事就可以了,只要不伤了两家的脸面,皇家的名誉,让那徐冰清来去自由吧!”
乔萌没想到如此顺利,陛下向来看重舆论,也是偏倚徐家才会如此侃快,“对了爱卿,既然徐冰清入尼姑庵,就让她真得为喻后祈福吧,朕只希望九天神佛不管哪一个,能够保佑朕的皇后平安回来才好!”
骆吉文近来心情好了不少,毕竟归旭来信说已经有了合肖的下落,他也就期望合肖能够尽快平安回来。
皇上对皇后如此念念不忘,接下来这计划的第二步能否成功的确是难如登天,乔萌倒是期望九天神佛保佑胥盛能够得一皇子,继承大统。
“陛下,这徐冰清乃是带发出家,又是为了皇后祈福,还望陛下能赐其法号!”
这水月庵可是皇家供奉香火的庵堂,当年宸妃还曾在此处留宿过,为腹中的陛下祈福,像徐冰清这样带发修行身份特殊的人不会随意收留,若是陛下的旨意,这水月庵方才敢收了徐冰清。
骆吉文提笔在纸上写了“了忘居士”四个字,希望她能了此生奢念,忘却前事荒唐,在庵中得以重生。
乔萌得了陛下的手书跪安,“陛下,乔萌在此代归旭和乔氏叩谢陛下隆恩!”
骆吉文也是看在归旭对自己的忠心,乔氏两代为官效忠胥盛,徐刘两家恐世代结怨的面子上,不然他如何在乎一个徐冰清,尤其是这个女人并不令合肖喜欢,受什么罪都是她自讨苦吃。
若说佛家有贪、痴之念,那徐冰清所受的苦也是她自己的痴心和贪恋所致,只是这贪痴之念不止徐冰清有,那乔萌亦然,甚至自诩正义。
“皇上,公主醒了,哭闹不止!”四九急急忙忙进了耳房说道。
骆吉文顾不得乔萌还没退下,连忙往内殿去,大抵是爱颐越发的思念母亲,近来哭闹越来越难哄,爱颐尚且如此思念合肖,不知道合肖该何等的想念孩子,他们三人能早日团圆才好。
“哦,好像是抓钦犯,我怕你受惊站在门口守着,听见里面有响动方才敲门!”
他对自己竟如此的体贴入微,凌梦知脸上稍有羞赧,拢了拢自己的斗篷说道:“我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让司琴来陪我就好了。”
司琴是这宅子里的丫鬟,龙天啸过往搭救下来的贫苦少女,他不在宅子里的时候司琴便看家,她是汉人,照顾起凌梦知来也格外的方便。
“那好,你安心休息,我就住在你隔壁。”龙天啸看着门缓缓地关上心里始终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出什么事一般。
吩咐生姜道:“今晚城里不太平,机灵点!”
司琴合了门侍奉凌梦知躺下,挂起了一半帘子,将烛台拿到屏风外的桌上,屋子里有光又不至于刺目。
“司琴,你可知道城里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鸣金?”梦知枕着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