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谨。”云明轩伸手,打断唐善清的长篇大论。
“怎么了?”唐善清疑惑不解的问道。
“霏谨,这段时日,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大靖日渐衰落,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了,我要与太子争,靠什么?”
唐善清摇头,不解晕么的意思。
“霏谨,我想,大干一场,生死富贵天注定,若是这次还不能让皇上废了太子,我就收手。”
云明轩认真的看着唐善清。
唐善清眨巴了一下眼,叹了一口气:“你当真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了。”云明轩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
云明轩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打算,要让皇上废除太子,一来他没有这个实力,二来太子也并没有犯下重罪,要等下去是不行了,这次的大战,不但激发了云明轩心底的热血,更是让他知道大靖已经等不下去了。
“要做什么,我会帮你。”
“宋将军说你曾与他有恩,我想让你,帮我劝说宋将军。”
唐善清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夜色浓,更深露重,京城的夜,吹着从江南而来的风。
晋城取胜的战报,用了五天的时间才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大靖危机终于得以解除,夜深还在批阅着奏折的皇上欣慰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与安公公一同出了庆安宫来到了御花园。
天有不测之风云。
就在皇上诗兴大发赋诗一首而安公公又忙着让人去准备纸墨笔砚的时候,皇上一个趔趄,被石头绊倒。
好好的诗兴,被这一摔全给摔没了,皇上回到庆安宫后,命安公公叫来了歌舞伎,看了一夜的歌舞。
一夜不眠不休极度兴奋的皇上也没有上早朝,只是让安公公去宣读了自己的旨意,等着安公公带着群臣的折子回到庆安宫的时候,发现皇上已经睡下去了。
皇上一夜未睡,安公公当然不敢打扰赶忙退出了庆安宫,派了两个人在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可皇上这一睡,就是一天。
皇上睡意向来浅每夜睡着睡着都会醒过来,睡上一天的情况还真是少有。
安公公也只想着许是皇上太累,看皇上睡得香甜,也就没有打扰。
还是骆进安带着骆吉文前来求见安公公生怕误了大事,才到了皇上的寝宫询问皇上是否要见两人。
皇上用被褥蒙着面,他轻唤了两声,皇上未有理睬,安公公寻思这下奇了,于是就状着担子俯身上了前。
又在皇上头顶轻唤了两声,皇上依旧还是没有理睬。
安公公没了法子,只得轻轻推了推皇上。
可皇上还是昏睡着,没有理睬。
皇上可从来没有睡得这般沉过,安公公越发觉得奇怪,于是就伸手就揭开了蒙在皇上脸上的被褥。
这一揭,吓得安公公就是锒铛退后几步。
床上昏睡的皇上,那一头斑白的发,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居然已经变成了花白。
而再看皇上的脸,皱纹密布,仿佛是一日之间就苍老了二三十岁。
听得安公公的惊呼声,在外的骆进安赶忙入了内。
安公公向前爬了两步爬到龙榻前,伸手探了探皇上的鼻息。
这一探,安公公是彻底的惊呆了。
大步阔阔而来的骆进安一眼就看见了安公公的异样,走上前的他一看到龙榻上的皇上,也是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安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
从外入内的骆吉文正是疑惑,但一看到龙榻上的皇上,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安公公抖着双手,哽咽着说道:“皇上他…………驾崩了…………”
昨日皇上还是好端端的,今日却就………………骆进安听着安公公的话,眼前一抹黑,昏了过去。
骆吉文在一旁赶忙扶住。
“皇上…………驾崩了…………”
安公公痴痴傻傻的站起了身向后两步,然后郑重的跪在了龙榻前。
听得惊呼声誉哭声的金统领率领着禁军入内,见到安公公这副模样,也是莫名的慌了手脚。
皇上驾崩,在这个时候驾崩,可不是一件好事。
院长匆匆来迟,看到龙榻上的皇上,唉唉的连着长叹了几声。
皇上这副摸样,他怎会不知道。
这一日,其实他早已料到。
“丞相,安公公,皇上早知会有今日,早已做了安排,这是他留给老夫的密旨。”院长从怀中掏出一方明黄帛布。
“院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生前对院长极是敬重,骆进安追随皇上这么多年,多少也受了皇上的熏陶。
“骆丞相可还记得去年入秋时皇上重病?”院长长叹了一声。
“这当中有何联系?”骆进安当然会记得此事,当是皇上还煞有其事的让聂秀把守皇宫,群臣都只知道皇上是病了,却不知皇上染了的是什么病。
“皇上那时,不是染了病,而是中了毒,此事,聂将军是知晓的。”
“中毒?”骆进安惊呼一声,看了一眼龙榻上的皇上,难道说皇上现在这个模样,就是因此那时的中毒?
“嗯,中了百日白头的毒,皇上只知时日无多,就让老夫,演了这出戏。”
百日白头,没有解药,院长根本就没有研制出解药。
“那到底是何人要谋害皇上?”骆进安揪着眉头,愤愤不平。
“不得而知,皇上一直查到现在,也不知下毒的人是何人,骆丞相是认得皇上的笔迹的,这是皇上的御笔密旨。”院长伸手,将手中的明黄帛布递给了骆进安。
骆进安接过,展开一观。
“是皇上的御笔。”骆进安点了点头,已经通红的双眼滴下了两滴泪水。
“皇上驾崩,太子又还不熟悉朝政,骆丞相,以后,就多仗着你了。”院长朝着骆进安一拱手,深鞠躬。
“院长这是说的哪里话,眼下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后事啊!”
在一旁泣不成声的安公公也是走到了两人面前哽咽着说道:“老奴这就去通知各位大臣。”
“等等。”院长伸手拦住了安公公。
“院长这是何意?”安公公擦着眼泪。
“皇上早有话,在草原未臣服之前,秘不发丧。”
现在正是大靖紧要的关头,这个时候传出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大靖还不乱了套,这只会让草原天勒和番有了可趁之机。
安公公抹着泪,皇上这是为了大靖的安危考虑,自然为重。
“现在二殿下与金硕公主正在晋城与草原议和,等到两方签了合约,也就可以对外公布了,安公公,这段时日,就要辛苦你了。”
院长是皇上生前最敬重的人,他的话安公公哪里敢不从,“老奴明白。”
“骆丞相,朝上,就靠着你主持了。”
骆进安咬着牙点了点头,沉痛的闭上了双眼。
“金统领,今日你看到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吗?晋城议和也不知还要多久,这段时日,你就专职在庆安宫外值班,太子要是多日未见到皇上定然会来求见,到时候,也就只能看安公公与金统领了。”
院长说着,又是一拱手躬身。
“末将遵命。”
院长欣慰的点了点头,又与安公公吩咐道:“这段时日,我也会在庆安宫外守着,皇上的事情,还请各位配合了。”
众人拱手,一双双眼睛都是通红湿润。
皇上驾崩,这个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除了院子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突然的一天。
皇上驾崩秘不发丧,纸包不住火,要想骗过那些老狐狸的眼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院长的吩咐之下,庆安宫所有人的必须对此事守口如瓶。
这事终究瞒不过多久,皇上不早朝,折子也都是交给了安公公而由骆丞相代为批阅,没人可以见到皇上,皇上也不出现在群臣的面前,一两日还没有关系,但时间一久,就有人怀疑了。
太子本以前会日日到庆安宫里与皇上请安,而这几日却被安公公拦在了外头,皇上不露面,总要有一个理由,院长既然日日在庆安宫外守着,安公公便就宣称是皇上病了。
先前庆安宫也有严兵把守的一段时间,所以这一点倒是没人起疑。
皇上重病,太子肯定是要去见一见的,可就是太子也被拦在了外头,这就可疑了。
前段时日皇上答应了让吏部与刑部携手彻查都察院的案子,现在皇上这一病,这案子也就耽搁了下来,赵兴日日焦急的等着太子的消息,可太子却也只能干着急。
太子到底是一国储君,在朝堂又有众多的拥护者,皇上还是一国之君,总不能整日不见人,现在这个时候,只要太子一出手,便就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安公公与院长这次态度也摆的硬,看太子率领着群臣前来求见,安公公与院长强强联手,一口一个罔上大不敬,硬是吓得这些大臣一个个胆颤心惊。
群臣都是老狐狸,安公公与院长也不差。
然而就在这一边群臣都在为皇上而担忧的时候,大靖与草原之间的议和,也终于紧张密鼓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