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斌,这个在早年就在草原面对着千军万马痛下杀手的男子,岂会对一些刺客留情。
无情的抹杀。
今夜这个风雨夜,在京城里必然会有这一番前所未有的轰动。
因为在这样一个舒适宁静的夜晚,在行宫那里,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隔着近一些的百姓在听到这一声响动后,都打开了窗户朝着行宫处观看。
这一看,便就看到了许多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行宫内,狼烟滚滚如同发了一场大火一般。
这爆炸声…………众人诧异之余便就开始想象,莫非是有何易燃易爆的东西被点燃了,生了这火灾?
于是见到了这一幕的百姓纷纷拿出了自家的木盆木桶打起了水赶往行宫。
他们争先恐后,并不是惧怕这火烧到了自己的宅子也不是惧怕自己不得安眠,而是在想着如何将这火浇灭然后领取功劳。
这可是皇上的行宫,自己浇灭大火出了一份力,皇上总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爱民体恤下民的。
可,这种功利的想法,最终还是落了一场空,在众人拿着木盆提着水桶赶到之后,守卫的禁军只是告诉百姓们,没有起火。
没有起火,何来的滚滚狼烟,何来的那一声巨响?
百姓瘪着嘴展示着自己的不快,禁军却是一脸冰冷的没再搭理。
行宫那一声巨响,他们如何听不到,但就在方才,他们的统领告诉他们,叫他们好好把守不要妄动。
那一声巨响,虽然惊动了京城这一方天地,但真正见到知道这响声是因何而来的,少之又少。
方躲到灌木丛中松了一口气的唐善清,就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那不想是人间的一幕,但她知道,这是真实的,因为在几天前,有人告诉她,九年前,聂秀在边关如何见证了一个传奇。
这伸手弹指,这巨响,这浓烟,除却没有当时草原的千军万马与青草油油,其他都是一模一样。
与之她脑海里的想象,不差分毫。
这一声巨响,让她明知有了危险却又不愿离去只想看着结果,那唐斌与屋顶两人的结果。
脑海中还有唐斌潇洒的身影,这道影子,从窗户飞出,只在地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点便就纵身上了屋顶。
不是上,而是飞上了与屋顶齐高的高度。
然后,就如同九年前一般,他伸出了手,弹指,巨响,浓烟。
事情来得太突然,心惊胆颤的唐善清根本无法看清楚唐斌手中的是何物,但她在几天前,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唐斌弹指弹出的是何物。
炸药,高度浓缩的炸药。
也就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这巨响浓烟与这让人无法相信的杀伤力,可在这样的一个封建社会,何来这般高度浓缩的炸药。
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可不能有这样浓缩到让人几不可见却又可杀敌无数的炸药。
奇迹,当年聂秀看到的奇迹,如今在这样的一个风雨之夜她再次目睹。
在心里升腾而起的敬畏,比之聂秀的还要多得多得多,唐斌,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他与自己为敌,只怕自己在复仇之路上不可能踏出一步。想到这,她倒是欣慰了起来,幸好唐斌不是忠于大靖的大靖人,他恨着大靖,这就是说,他不可能帮着大靖里的谁谁谁,就算是高管望族,也不可能。
她更好奇的是,这个奇迹的创造者,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有着这样的杀伤武器,云明轩输得并不冤枉。
这到底是为何,这到底是为何………………
这一声巨响浓烟,深深的震撼了她,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但唐善清没有听到嗖嗖响动声,所有人忘了来这的目的,忘了逃生,只是深深陷在了震撼中不可自拔。
浓烟,被这寒风一吹四散,被这寒雨一打无声熄灭,唐善清灵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然后她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是有炸药的成分,但似乎并不多。
那,这杀伤力,是如何造成的?
她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浓烟,渐渐散去,那一处屋子,也渐渐显露在了人前。
屋子?脸上蒙着黑巾的唐善清皱起了眉头,这已经不再是屋子。
那红瓦遮日头青砖蔽寒风的屋子,已经在这浓烟之中,化成了废墟。
废墟,那两人的尸骨已经深深掩埋在了废墟之中,当年一人对敌千军万马的场面,现在一人弹指杀人毁屋。
在这硝烟味中,唐善清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千军万马,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中傲立的唐斌。
如今,唐斌依旧傲立在废墟前,自信而不屑的眼神,随意的动作,让唐善清不由暗暗敬畏。
相比之下,在一旁站着的多木烈与一干勇士,就显得有些惶恐,多木烈到还好,他早已见惯了唐斌带给他的震惊,但那些勇士,纵然听说过唐斌的那段传奇,却始终他们都是心傲的,他们始终觉得,自己是可以将这个看来文弱的唐斌打败的。但事实,却告诉他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今日,是唐斌在大靖留下的另一个传奇,九年前,唐斌也曾在草原留下了这么一个传奇,与草原的千军万马相比,今日只死了两个人,这对大靖来说已经算是幸运了。
但这种幸运,却是一件很丢脸面的事情。
唐斌,在现在是代表草原的,大靖有人刺杀多木烈,若是不曝光,那就不算大事,就像在安州,但一旦被人知晓留下了证据,那皇上总得做出一个交代,而唐斌在这个时候毁坏了行宫,若是在别的时候,皇上可治唐斌一个忤逆犯上大不敬的罪名,但现在,完全不可能。
也就是说,皇上是那个没得到便宜更没讨到乖的那个,他行宫被毁,却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好声安慰着草原众人。
这座屋子,是这处行宫里最大的,如今,却成了一座废墟。
很多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闻声赶到的禁军统领已经带着人在废墟中翻找了起来,有人刺杀草原可汗,这是挑拨两方关系的大罪,没抓到人还好,现在留下了死尸,是一定要好好查看的。
唐善清对此没有兴趣,因为她很明白,已经是抱着要死的决心来这的刺客,绝不可能在身上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证据的,就像在安州的一家客栈,纵然自己死了那么多人,安州知州还有多木烈不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她打算趁乱离去。
这处行宫皇上极少来,平时把守的人很少,若不是多木烈住进来,只怕也不会有这么多夜夜巡逻的禁军,此时的这些禁军,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废墟内,那两句死尸已经被找到,早就断了气,没人会觉得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存活。
有禁军已经在死尸身上搜查。
唐善清见前头人都已经围作了一团,便就寻机欲离去。
方转身,却就听到了前头禁军的禀告。
是与多木烈禀告:“可汗,刺客身上,并无他无。”
唐斌一听,镇定自若的说道:“没有?那他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禁军一听,满头热汗。
夜雨,已经倾盆而下,这样的雨,让很多人都只觉得压抑,但那处废墟里的气氛,更是让人喘不过气。
唐斌镇定自若的语气,很多人都已经有过了见识,这人似乎从来不会惊讶惊慌,但他所说之言,却是让唐善清与那几个还隐藏在夜色中的夜猫子有了极大的兴趣。
那刺客的怀中之物,唐斌说得那般笃定那般镇定自若,就像他早就知道,那人的怀中,必然会有东西。
禁军的满头热汗,迅速被这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在一片目光注视中,他缓缓蹲下了身子在一名刺客的怀中掏了起来。
这一掏,果然就掏到了东西。
是一封信。
被这雨水淋得太久,禁军在小心翼翼打开书信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将书信的边缘撕破了一些。
唐斌始终是冷冷的看着,让人压抑让人慌张,这个时候,多木烈反而是沉默了起来,他似乎是主动的自愿的将主导权话语权交给了唐斌这个军师。更似乎,他是想要彻底将唐斌推向那没有出路归途的火坑。
而唐斌,也似乎是很欣然就认同了此。
于是,这场较量,小说是唐斌与大靖某人的,大说是草原与大靖的。
而现在的局势看来,所有的一切的转折点,应该就在那一封从死去刺客怀中搜出的书信中,唐善清的直觉告诉她,那封本不该出现却出现的书信,会是将这件事推向更高潮的一个转折点。
更高潮,那也就只能是再次交锋而且是与实力不凡的人交锋了。
唐斌头顶的伞,没有颜色,很少人会打这样的伞,因为黑色遮顶总是不祥。
但这把全无装饰花纹的伞,是黑色的,隐在黑夜里的黑色,手握着一张湿漉破烂的书信,唐斌那浓黑的眉头,越皱越紧。
紧,紧,紧,平原成了山丘,山丘成了高峰。
而他手中那封牵扯着很多人心绪的书信,在风风微微颤着,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这封信,绝对会隐藏着极大的信息,这是在场众人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