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茗墨就问了出来。
“陆琛与我只是暂时结盟,一旦涉及到利益,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靠人不如靠己,有些消息不能让陆琛尽知。”
顾诚玉对陆琛从来都是防备的,就算陆琛的人品还过得去,但他身后站的家族不允许他随心所欲。
被逼迫着做最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已经是司空见惯。
茗墨顿时了然,原来大人是要防着陆大人的。看来大人对陆大人并无什么特殊的情感,这让茗墨心中松了口气。
这一日天上终于放了晴,久违的太阳终于出现在了湛蓝的天空,全城的百姓都欢呼雀跃。
这么长时间的阴雨天气,已经让他们烦不胜烦。
江南本就气候潮湿,再加上整日的阴雨连绵,百姓们出行不便,就连之前种下的水稻都没能活成。
“天终于放晴了,不知这水稻可还能补种得活吗?要是种不上,今年就没了收成。没新粮下来,不但没粮食吃,还交不上赋税了。”
一位农人望着田中东倒西歪的秧苗,心中无限惆怅。
这还算是地势较高的地方,有些低洼处,秧苗早就被淹死了,纵使开了沟渠也无用。因为水实在太多了,根本无处放水。
“唉!你这还算是好的了,说不定将水排了有些还能救得活。但我家的却是不成了,等这几日将水排完,我全都得补种,补种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希望老天不要再下雨了,否则咱们明年还真没粮食交赋税。”
另一人唉声叹息了好一会儿,才背着手走了。
衙役陈昭望着眼前正在辛苦劳作的河工,心中一阵无奈。他原本去长天准备府疏散百姓,后来长天府不断遭灾,他到现在也只寻到了长子和妻子,其他的家人如今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用说,应该是被江洪冲向了别处,凶多吉少了。
他带着妻儿往杭天府逃窜,也没亮明自己的身份。他看到了皇上特派来的两名钦差大人,心中不免打起了鼓。
也不知决堤一事,到底会怎么处置这些官员。他现在冲上去,岂不是去送死?
本想跟着难民前往应南府,找李太行商量一番。谁想刚到应南府的第二日,就听说李太行因为收受贿赂一事,被钦差关入了大牢。
他现在怎么还敢表明自己的身份?虽说自己不是主谋,就连个同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边角料的玩意儿。
但若是被钦差大人知晓他手上有长天府前知府钱绘椿和其他官员的罪证,那肯定是要让他作证的。
他终究还是伸了手的,再加上知情不报,一样要卷进这件事中,那他还不如将这一切都隐藏起来。
反正这么多灾民,他带着家人只需隐藏在离熟悉之人远些的地方,并不一定会有人认识他。
到时候官府肯定要给他们重新办理户籍,他隐姓埋名,带着家人好好过日子即可。
就是可惜了自己衙役的身份,那好歹还是吃官家饭的,现在他没了这份差事,以后还不知该做什么生计养活一家三口。
陈昭一脸怅然,心中惋惜的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不能牵扯进这件事中,否则自己和家人也活不成了。
那些官员为了保住性命和乌纱帽,是决计不会放过自己的。还是隐藏在灾民之中,较为妥当。
只是如今跟着灾民们一起做河工,让他十分不适应。这样的苦力活干了,也没多少银钱进账。
将心中的苦涩咽下,陈昭抬起一块大石头,费力地往高处走去。
“大人!京城来了公文,驿站的急递铺送来的。”茗墨将手中的公文递给了顾诚玉,转身出了书房。
顾诚玉并不奇怪,应南府知府的位置,总要有人接替。这时候传来公文,应该与此事有关。
果然,将公文打开看了之后,顾诚玉就看到了接替知府位子的人,竟然是户部郎中纪彦。
呵!这人选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这是准备来摘桃子的?一个正五品的京官,成为正四品的地方官员,原本也算不得多大的好事。
因为一旦离开京城,再想调回去,在朝中没有过硬的关系,多半是不能成事的。
但纪彦不同,他只要三年任满,夏清就能将其调回京城。
他和纪彦倒是没什么直接冲突过,但之前因为纪明轩的事,和对方算是结了梁子。
朱庞的夫人孔淑嬛的表妹姬钰莹最后还是被纪明轩纳为了妾室,虽说那女子长相艳丽,纪明轩也颇为满意。
但纪明轩没算计到他,心中十分不满,更何况还有朱胖与他的关系。
要是回去和纪彦说了,保不准纪彦对他已经有了极深的成见。且他们还各为其主,有不同的立场。
不过,他马上就要回京城了,除了被纪彦和夏清占了便宜之外,这里的事也与他没有多大的干系。
但因为纪彦成了知府,顾诚玉打算等回了京城之后,再与太子协商修路的事。
毕竟太子算是正统的继承人,皇上也不知能活到几时,这事儿算是投名状吧!
心里有了成算,顾诚玉接着往下看去。咦?太子竟然同意了成立商会?
哼!便宜纪彦了!
“大人!陆大人来了。”茗墨的声音从书房外响起,顾诚玉也没将手上的公文放下。这份公文中规中矩,还是朝廷下派的,也无不可对人言。
顾诚玉刚说进来,陆琛的声音便在书房内响起。
“瑾瑜!听说朝廷欲派了户部郎中纪彦来接替知府的位子。”
陆琛一进书房,便看见顾诚玉手中拿着的公文,他挑了挑眉,“看来你已经知晓了!”
顾诚玉点了点头,“你看看吧!确是他。”
陆琛接了过来,将公文从头看到尾,“啧啧!这商会一事成立了?还派了户部右侍郎毛锦元来江南?”
“等人来了,咱们就能回京城了。这里的事儿已经差不多了,用不着再耽搁。”
粮仓的粮食这几日已经补上了,至于夏氏和其他两家商行亏了多少银子,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做生意嘛!自然是有赚有亏的,总不能一直赚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