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大皇子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或做了什么?”
顾诚玉闻言有些奇怪,“当日我和几个同窗在一起,他看在朱庞的面子上,才没让我们脱了衣裳检查。我只是个小小的举人,怕是还入不了人家的眼,能对我做什么?”
他说的是事实,那日也是因为有朱庞在,大皇子才留了几分面子。
尹坤听完,心不在焉地将手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也许是他多心了吧?那别院是大皇子的私宅,还是没见过光的。说不得大皇子是不想将事儿闹大,就和顾诚玉说的那样,那是看在朱庞他爹的面子上。
“大师兄!你这子儿确定落这儿了?”顾诚玉看着尹坤刚落下的那粒黑子,有些不敢置信道。
这是送给他吃呢?
尹坤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走神,下错了位置。
“当然,落棋不悔真君子!我可是个君子。”他一把年纪了,当然不会悔棋。
两人又下了一会儿,尹坤还是觉得将那事儿和顾诚玉说一声。虽然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可顾诚玉长得太好了,他有些担心。
“听说大皇子有个不良的癖好。”
顾诚玉正在沉思,想着下一步怎么走,闻言一愣,“什么癖好?”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大皇子喜欢luan童,尤其是八九岁上下的。”尹坤瞟了顾诚玉一眼,接着吩咐顾诚玉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
虽然京城的世家都知道,可话还是不能从他们嘴里泄露出去。自古以来,养luan童、包戏子的事儿屡见不鲜,很多富贵人家都有这种癖好。
只那人是皇子,影响就不好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日后争夺皇位,也是个污点。
顾诚玉听说过此事,京城的大老爷们养luan童的也不少。甚至有人还有龙阳之好,所以小倌儿馆在京城一样很有行情,等同于青楼。
这些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或在府上饮酒作乐,却也不妨碍他们娶妻纳妾,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不过,大皇子身为皇子这么做,就十分不妥了。
“大师兄怎么也碎嘴起来?那不是人家的事儿吗?”顾诚玉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知道了又如何?人家还是皇子,一样高高在上。
只是可怜了那些luan童,被人这么糟蹋。
难怪拍花子的对长相好的男童,也格外看重。这些男童和女童一样,只要长得好,不是卖给变态的主家,就是卖到烟花之地。
只有一些正经的牙行,才会将这些童男童女,带到大户人家作小厮丫鬟。
顾诚玉再一次感叹,封建王朝,等级十分严明。底层人物的性命,真是如蝼蚁一般。
尹坤见顾诚玉似乎没放在心上,有心想多说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若是说的太白,让顾诚玉对大皇子惧怕就不好了。他想了下,顾诚玉这么聪明,若有不对,应该会察觉的。
再说了,他还没考上进士,没有做官,见到大皇子的机会不多。等进了朝堂,过上年把,说不得都成婚了,且大皇子也不喜欢这么大的少年。
尹坤放下了心,接着用心和顾诚玉对弈起来。
“你二师兄和三师兄那去过没有?”尹坤想起了吴安。
这两师兄弟总算见上了,他年前就见了吴安。
“年前就去过一次,前几日还去拜了年,明后日打算再去两家府上一趟。”
尹坤点了点头,“人情往来上不能让人挑错,你二师兄虽然为人刻板,可也再规矩不过。你和他熟了,就能了解了。在你二师兄面前,莫要油腔滑调,你二师兄不喜欢。”
“我听大师兄的。”
顾诚玉只见了吴安两面,就看出吴安是个刻板又自律的人,这和尹坤不同。
尹坤是严谨,却又不失温情。只要熟悉了,就能看出是外冷内热的性情。
至于吴安,从这两次见面以来,他暂时推断出吴安是个十分刻板之人,循规蹈矩,对自己也是严格要求,更不要说对别人了。
顾诚玉在他面前通常都是一板一眼,有问必答,再正经不过。
从目前来看,吴安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上次去,还送了两本珍贵的字帖。
为人有些沉默,纵使顾诚玉再能说会道,对方总是沉默或单音节回应,一般人都会坚持不下去。
“老师说等三月就回京城,今年不去府学了,师兄收到信了吧?”
他能收到信,尹坤自是收到了的。
果然,尹坤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老师了。
“已经收到了信,本以为老师不想回京城了,没想到为了外孙女,还是回来了。”
尹坤叹了口气,老师这外孙女也是个苦命的。在国公府里的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要不是他头几年叫下人常去国公府走动,怕是小姑娘的日子更难过。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老师终究只是外祖父,怕是难为她做主。”
为难女娃的法子多得是,说亲就是其中一项。女子嫁的不好,一辈子也难抬起头来。
殊不知顾诚玉他们在这里说起姚梦娴,远在靖原府的梁府也在讨论此事。
“老爷!咱们这次回京,怕是要赶快将娴姐儿的亲事定下,免得被国公府那些虎狼随便配了人。”宁氏放下手中的托盘,望着正在练字的梁致瑞,满面愁容地说道。
梁致瑞手上顿了顿,将笔搁下,拿过老妻端来的芙蓉羹,尝了一口。
“你这人,怎地也不知道急?国公府一直催娴姐儿回去,说不得就是起了什么歪心思。咱们娴姐儿容貌好,就怕他们将娴姐儿给卖了。”
梁致瑞最回了圈椅上,叹了口气。
“我怎能不急?这次回京,咱们不是已经打算好给她寻个良配吗?不过,咱们只是外祖,国公府怕是不容咱们插手她的婚事啊!”
梁致瑞犯了难,若他还是首辅,不怕国公府不给面子。
“早知道就应该在你当初还没致仕时,就给娴姐儿定下亲事。”宁氏想起这些,还有些遗憾。
“这却不妥,若定下的还是小娃儿,怎么能看出日后的性情?再说了,长大移了性情的多得是,我倒是不主张这么小谈论婚事。”
梁致瑞摇了摇头,女子嫁人尤为重要,按他所想,恨不得将京城的好儿郎抓在手里,挑挑拣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