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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江湖之外有人家 > 第196章 傀儡
  高明昊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一个国家无论是繁荣昌盛还是山穷水尽,都没什么区别,好的都在上头,坏的都在下头,下头整整比上头多了千倍万倍不止,因此在凡间界哪有什么真真正正宜人宜民的国家城市,都是嘴上说给天下间所有人一个美丽的笑话,而这个笑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相信。
  高明昊没有等很久就到他了,他将手中的文书掏出来递给面前这两个大兵,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小权利的大兵将文书接过来打开,然后望着高明昊问:“你是林洋?”
  高明昊点点头,林洋这个人并不是假的,高明昊只是用钱从一个偏远的乡村里买了一个身份,那个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村里,并且高明昊成功进入甘城之后,林洋仍旧可以到重新花钱办个文书,这丝毫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那大兵将手中的文书还给高明昊说:“进去吧。”
  高明昊谢过终于抬脚踏进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这个城市是大安的都城,是这十几个国家中最为繁华的城市,高明昊是这个国家的太子,此时却像是一只拔了刺的刺猬,惨兮兮的躲在阴影中,等待着身上的刺重新长出来,长出能够扎死所有拔掉他周身的刺的人。高明昊低着头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这里与以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热闹,非常的热闹,人和人叠在一起只为了看几眼杂耍团所做的令人惊诧的表演,但到了该给钱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高明昊知道这些人并不缺钱,却将身上的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高明昊侧身看了一眼杂耍团的表演,刚好拿着锣的团长走到高明昊身前,高明昊想都没想从钱袋里拿出一粒二两重的银子放到锣里面。高明昊清清楚楚地看见杂耍团的团长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十分像是人在看货物的目光,一瞬间高明昊就感到自己的胃里翻江大海,这是一种信号,讨厌一个人的信号,高明昊在这个人做假惺惺的千恩万谢的动作的时候快速的离开了,这种假惺惺的东西高明昊他不需要。
  秋日里的感觉在微微吹起来的风里也能够被人感觉到,特别是这股风里还有一种特别的回甜的味道,人闻过之后先是感觉到回甜,接着便会觉得活着空气闻着发酸,接着大家都会按照长期以来在甘城的生活经验匆匆的往家里去,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雨很快便会淅淅沥沥的下来了,荣三秋望着屋外的天空说:“茗安,茗心,雨要下了,怎么办啊?这个地方怎么才能完好的生存呢?没有一个人可信!”
  吴圭其实比很多人都清楚自己只是个傀儡皇帝,这是件不可避免的事实,并且这间事实只有少数的极为重要的上品大臣知道这件事,这些上品大臣才有资格被荣浩召见,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荣浩带过来的人,所以这些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过成人,而是被荣浩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人,他们都是荣浩取自于心底被荣浩相信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吴圭非常确信没有自己。
  吴圭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面镜子是荣浩遣人送来的,是一面非常大的镜子,吴圭站起来,这面镜子差不多与他身子差不多高,横截面也非常大,以往吴圭用的不过是一面脸那么大的铜镜,而这一面等身的半透明的镜子令吴圭他有一些恍惚。吴圭与荣浩是在艺坊相遇的,荣浩在那段时间里常常到艺坊来捧场子,荣浩当然也明白有一些男人是奇怪的,他们也许女人男人都有兴趣,但还有种男人只喜欢男人。荣浩在那间艺坊呆了大概五六年,来捧自己场子的男人居然比女人还要多,荣浩一开始觉得这种事十分的讶异,后来渐渐习惯。男人与女人打从心底对待感情的方式就不同,男人偏向于自由,而女人大部分一旦认定一段感情一个人便会更加忠诚,这是大部分男人女人的模样,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站在其他队列。
  荣浩寻了一面镜子立刻就送给了吴圭,其实镜子送与女人家是不错的决定,但是荣浩在第一时间就将这面镜子送给了吴圭,想要反悔却开不了口,荣浩今儿个并没有什么事需要处理,一切都按照荣世厚的意思往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荣浩只不过也是个傀儡,只是这个傀儡比吴圭的存在重要许多。荣浩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自小他没对哪人上心过,也因着父母双亡留着的便利性,从成年到现在没有人催婚逼婚,倒还是有媒婆来,但荣浩都一样拒绝了。荣浩如今对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有了一点儿小小的心思,此时他便变得有些奇怪了,至少在一旁突然升级为他的贴身男仆的余初便是这么想的。
  “大人,甘城来的信。”荣浩此时正在屋子里看着书,余初在一旁倒了杯茶便依着荣浩的到耳房休息,外面有人说话,余初也完全听得清清楚楚,因此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堂屋,荣浩见着面前出现了熟悉的灰色,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说:“回去!”
  余初被荣浩这声音吓了一跳,匆匆望了荣浩一眼迅速回到耳房。荣浩从椅子上站起来,外面这个人很少来,荣世厚很少会写信过来,每每一封信便会写下一个月的对策,这是荣世厚自吴国对外宣布之后写的第三封信。荣浩走到屋外,对着外面的人说:“把信给我,你下去!”
  信上写着高明昊已经到了甘城,荣浩不知道这个消息荣世厚是怎么查出来的,这很有可能是荣世厚按着最晚的计算的吧,荣浩相信荣世厚肯定没有见到高明昊本人,甚至都没有确定高明昊是否真的回到甘城,不过这没有关系,荣浩需要的便是高明昊的离开,接下来做某些事情就会顺其自然。
  郭城外面的战事已经停了下来荣浩从没有去过,这个消息是席将军派人带回来的,徐素打理着内里,席梦溪负责外面,而剩下的两个一品大臣则负责其他的事,与荣世厚的联系以及汇报情况大部分都是由这两位做的,这两人不是荣浩的人,而是荣世厚的亲信,所以每一次朝会荣浩会先让徐素汇报,徐素说完之后会搭上安和溪,渐渐地每一次朝会便成了四个人的场子,其他人就像是一个在场证明似的,不说话,却在这里呆着,静静地听着上面的人说的事。
  如今是深夜,高明昊背着包裹小心翼翼地走在甘城的第一条街,夜晚降临,但是天却在下雨,高明昊举着一把破伞缓缓地穿行在这个地方,他按照自己的记忆往王府走去,因着高明昊在众位兄弟中排行第四,所以四方都是王府,不过这四方最近的还有处丞相住的宅子,高明昊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在夜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种做法在细作暗探的嘴里可能得被称之为踩点吧。高明昊在心中这样想着,仔仔细细地听着夜晚出现的声音,往往这个时候夜里会有些人将府里不干净的东西集体取出来带到一个地方尽数倒掉,当然这东西也得通过鼻子分辨味道也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这个味道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闻的,高明昊刚刚从一丛花旁边经过,便摘下了这花朵的两片叶子,在雨水中冲洗干净之后堵住了两个鼻孔。
  当然关于这种味道的液体还有种处理方式,在偌大的府中寻一处中等大小的院子,种上许许多多的农作物,但是那个院子的味道与这种液体的味道不相上下,或许还要更浓一些。高明昊便是这么想着回忆自己曾经到相府中的模样。
  甘城的夜色的确很深,高明昊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够看到些微的轮廓,因此人贴着墙壁走,虽然每一户人家都在所有的小门上都挂了顶烛灯,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安最为显贵的人家聚集的地方,因此门与门之间的距离极远,也因此高明昊很少能够见到一顶烛灯,但这样也好,不用担心被人看见的风险。城中夜晚有人巡逻,也有更夫迈着沉重的步子沿着街道转悠,到点之后还会敲锣打鼓汇报时间,不过这更夫到了子夜便会慢慢的停下来,更有甚者会回到家里结束一天的工作。高明昊因着姚城的经历对一个城市大部分的人都进行了不太深入的了解,只是这甘城是否也是这样高明昊并不确定。
  前方传来不小的脚步声,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细细的沙沙声,高明昊右手将头上的帽檐压低,两脚借着墙面的使了力气,人瞬间便在墙顶蹲着,这一处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偏僻角落,近处见不到一顶灯,但高明昊还是很小心的将自己的身子压低。这条巷子渐渐的亮起来,两位更夫一人手中举着灯笼,一人守着拿着打更用的锣与锤,两人拥有非常一致的困倦的眼神,呆愣愣地望着前方。高明昊将眼睛以上的部分放在墙外,那两个更夫的出现使得这条巷子亮起微弱的光,就像是只萤火虫般吃力的将这条路点亮。
  高明昊在两个更夫走到身边的时候把身子完全放进来这间院子里,这个时候他才好好地看着这间院子的模样。这间院子看起来似乎没有住人,高明昊也累了,因此从墙顶轻轻跃进这间院子,因着害怕被人发现,便没有掏出火折子。高明昊说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就觉得自己心中毛酥酥的。夜已经深了,这个时候踩点虽然是最好的时机,但是高明昊在这个夜色中只能够看清楚一点点轮廓,即使每一扇门前都有烛灯,但是烛灯下也有人啊!高明昊是土生土长的甘城人,对这些十分的熟悉,既然心中已经认定这是徒劳,那便会选择半放弃的姿态。不人常说傻人有傻福吗,高明昊在打开面前这扇门,忽然传出一阵咻咻咻的声音,高明昊头都来不及转动,一脚将来到面前的箭踢开,紧接着从地上滚了一圈来到屋外,接着抬头望着眼前这间屋子,陷入沉思,这沉思实际上就是懵逼。
  高明昊此时仍旧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猜测出这个地方为丞相府,但是府中能够有这样的机关是很不常见的,除了荣世厚这个前千机派的少主,谁还会在家中布置这样致命的机关。高明昊知道自己今天触到霉头了,但是这霉头怎么改变是个奇怪的想法。高明昊在第一时间翻身离开这里,但一想着荣世厚绝对知道自己离开郭城回到甘城,跑不跑都会被以另一种方式被荣世厚进行全城通缉。高明昊躲在暗处进行回忆,印象中荣世厚好像在府里藏着一个女人,这个地方是一处像是金丝笼的地方,高明昊不顾其他直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只要是个人总会有软肋的,以前没有,现在就不一定了。
  高明昊自己自己在记忆中仿佛被人告知了那金丝笼的样子,好像在荣世厚最爱去的书房,而那书房后面又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莫非那间屋子就是传说之中的金丝笼?高明昊带着疑惑往府里走去。
  荣世厚在第一时间就被下面的人通知说府里进来一个刺客,貌似还从机关下逃脱了,地上没有一丝血迹。荣世厚大概猜出了那个人是谁,只当那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因此吩咐下面的人接着下去睡,自己也在床上睡着,那人果然如同自己意料中来到自己府上,明日再去收拾那人也不差的,你既然以他人身份闯进来,那便以他人的身份杀掉,这大安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自己的脚步了,荣世厚怀着自己的想法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