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林嘉认为自己应当是个唯物主义者,以往都父母说的是故事,一些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的故事!但离开世外岛,来到大安,遇见祖母成为犯生教的教主,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个唯物主义者能够接受的事。
甄林嘉惊讶于自己接受能力如此强,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一个火字,搁笔不过两息,字从纸上消失,甄林嘉惊讶于这灵异的现象,没想到字从尾部消失不见后居然开始燃烧!
甄林嘉觉得自己受到惊吓后退一步,望着眼前的纸张化为灰烬,灰烬直接消失不见,颤抖着嘴,实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池彤看着,也不觉奇怪,几乎是每一个犯生教的人见着这副场景都是这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甚至有的人反应更为激动。
池彤往前一步,将手放在甄林嘉背上,轻轻的顺着甄林嘉的气,淡淡的开口说:“教主,您并不是不怕火,只不过比我们这些普通的教众承受的度要大一些而已。”
甄林嘉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问:“我们算人吗?”
池彤不知道甄林嘉想听哪个回答,只得在低着头沉默,良久之后空气固滞不前,池彤便退后一步跪下,两个膝盖接触着湿冷的地面,头搁在地上说:“教主……”
池彤找不到下话,喉咙就像是梗了一颗石头,不过好歹此举将甄林嘉的注意力吸引了。
甄林嘉听着的是一声闷响,转过头时池彤已经跪在了地上,犯生并没有任何礼需要人两膝跪地,额头碰地的传统。
甄林嘉走上前将池彤从地上扶起来,说:“我都知道了,你便下去吧,通知林暗与我们一同在午时三刻商量当下事。”
池彤退出来,刚走出门外便见着一模青影,抬头去看影子的主人,正行礼,甄林俭瞧见马上将左手食指放在双唇之间。
刚刚甄林嘉与池彤的谈话被甄林俭全数听进了耳朵中,表情仍旧是平时那副淡淡的模样。
池彤拿不准甄林俭是何意思,试探性抬头悄悄看了眼甄林俭,默默的离开。
甄林俭喜爱厨房,才到秾娇没什么需要忙的,烧火煮饭熬药甄林俭一锅包了,如今听池彤说起犯生教与火的渊源,内心有些不敢信。
池彤转了个回廊见着林桃,池彤比林桃大一岁,按年纪按理都不应该害怕林桃,可今日见了却不敢迎上去,而是立刻转身选择往反方向走。
牧宗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刚刚池彤专注于自己的内心,没有多少闲心去看周遭的环境。池彤对于牧宗突然出现并且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并没有质问,而是缩起头,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跟我们走!”林桃与牧宗异口同声的说。
池彤走在中间,左右分别是牧宗与林桃,当下颇感不自在,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哪怕只有一息,池彤也觉得煎熬,脚下才走第四步便张口问:“要去…”
池彤的话被林桃粗鲁的打断。
三人从小一同长大,林桃与牧宗在想些什么,池彤一清二楚,却还是害怕,哆哆嗦嗦的接受心中的煎熬后,最终选择开口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池彤吞吞口水接着说:“我的确将火的危害说的过了,可我们怕火是事实,应该告诉教主防范于未来!”
池彤的解释非常的简洁,她左右看看两人,这两人都是喜欢把事放在心里的主。池彤知道两人与自己的想法不出左右。
甄林俭并没有走进大屋,而是默默的回到睡觉的屋子,走进去,门关上。天大亮,甄林俭却将烛灯点上。
屋子里门窗紧闭,白日里炽热的光仍旧能够从窗棂中投进来,因此这一盏小小的烛灯并不会有多大的光芒。甄林俭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他望着眼前烛灯上微微晃动的烛灯,陷入沉思。
沉思之后,甄林俭做下决定,举起右手五指弯曲,觉得不妥,将食指伸出来缓缓移到烛火上炙烤。甄林俭屏息凝神,静静的等待着烛火的炙烤。
大概五息之后甄林俭仍旧没有感到过多的变化,于是放松警惕,刚刚松下来的神色忽然再次凝固起来,人体并不是可燃烧的,肉只能烤熟烤焦到一定程度才会燃烧,但甄林俭的食指就像是树枝一样直接燃烧。
甄林俭感觉不到烧灼之后会产生的任何一种疼痛,这火的温度带来的感觉完全和平时烧火做饭一样,不冷不热!
甄林嘉在一边终于将已知关于火的事情消化了一部分,这件事竟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甄林嘉担心是自己记错,打开门走到甄林俭所在的厢房。厢房门微微有一条缝,甄林嘉透过这条缝或多或少可以看到屋子里不正常的光线在闪动。
一股火烧木头的味道从屋里飘散出来,甄林嘉皱起眉头,两只手轻轻搭在门上,没用多少力就将门推开了。甄林嘉从这条缝中冷冷的望进去,甄林俭一脸镇定的看着食指被火包围,甄林嘉看了却不冷静。
甄林嘉使尽全力将门推开,两三步跑到甄林俭面前的桌子边,右手飞快的将桌上的水壶拿下来对着甄林俭的手直直倒下去,一阵嗤嗤声从甄林俭的食指上响起。
甄林嘉望着甄林俭已经没了三分之二的食指,大骂:“甄林俭你不要命啦?!”
甄林俭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身为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食指会重新长出来的,甄林俭望着甄林嘉惊慌失措的眼神反倒是安慰说:“老姐没事的,一会儿手就会长出来的!”
甄林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手被火烧断了居然还能够长出来?!甄林嘉抬手就拉着甄林俭的手过来看,说:“你这手都烧成这样了,怎么可能……”
甄林嘉的话还没有说完,瞠目结舌的看着甄林俭的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重新生长出来。
甄林嘉上下嘴唇合上又张开,好半天才说:“你这……我,我我……”甄林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急急的将甄林俭的手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
甄林俭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现象,见着甄林嘉如此激动,便用着温柔的声音说:“老姐别担心,并没有什么事的,又不痛又不流血的,只不过是手被烧了,你看,这手不是很快长出来了吗?”
甄林俭将手从甄林嘉手中抽出来,合拢张开,合拢在开重复几次之后,对甄林嘉说:“姐姐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不要在担心些有的没的了!”
何妻躺在床上,说不清楚从哪一年开始失眠,今夜仍旧如此。安和宫也因着何妻有这样的额习惯,就在对着床的那面墙左边一点点开了一扇窗,何妻每一夜都会看着这扇窗外的景色入睡,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可是今夜的何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曾经鞍前马后的在高炆面前操劳,二十几年来一点儿都没有捞到点好,岑东儿就像白月光一样牢牢的印在高炆的心中。何妻想着想着眼泪就一点点的落下来,打湿了枕头,打湿了被单,打湿了被套。
在高炆面前,岑东儿知道自己一切都是胜利的,永远,但这有什么用?岑东儿再也不想信高炆的话,也绝不会想起曾经自己多少次期盼高炆来到安荣宫的模样,因为这没有什么用。
简书的身体已经大好,此刻正坐在殿门前翘目以盼岑东儿的归来,娘家对于他们在宫中的一切完全已经放弃了,放弃了,到头来剩下的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完全谈不上亲情的婆婆。
简书远远的都看着岑东儿带着溯溪回来,赶紧抬手抹去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接着换上一副柔柔的笑容对着岑东儿说:“母妃!”
岑东儿转头对着身后的溯溪说:“下去准备晚膳!”
岑东儿说完赶紧拉着简书的手往殿里走,并对简书说:“齐大夫走之前交给本宫一瓶解药,你将这药拿着,母妃要出了个什么事还有你在。”
岑东儿说话的声音很小,说之前左右看看周围是否有什么人在,话说完,岑东儿靠在简书身上,从两个人之间的缝隙中将药瓶从袖袋中掏出来递给简书,接着又说:“一定要好好的!”
何妻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接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两封信,这两封信从表面的信封就可以看出年代区别,何妻一点点读下去时仍旧惊讶于两封信的内容一模一样。曾几何时何妻拿到那封比较旧的信时,高高兴兴的去找高炆,得来的永云只有一副浅笑。
“真傻,我真傻!”何妻说完,先是哭,接着笑,最后是又哭又笑,“我再也不会为他拼命了,无论发生什么!”何妻这一番话像是自我命令一般,一直不同弄的重复,重复。
“甘城传来消息了吗?”何铭算着自己寄出信差不多到了甘城十几天了,姐姐写一封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信传过来?
杨帆微微行礼接着说:“侯爷,甘都并没有什么信寄过来,就连一封口信都没有。”
何铭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杨帆也习惯于喜悦不行于色的侯爷,因此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也没说出什么话。
杨川负责地牢区域,来的晚了些,在门外见礼马上就被何铭请了进去。杨川走进屋子再一次行礼之后说:“王爷,牢房里的人没了!”
何铭从没有见过犯生教的人,二十几年前也不过是听说那场江湖浩劫中也有犯生教的参与,可从来没有见过人,更没有见过犯生教的人死去是什么样子,如今一听人凭空消失了,不禁破了表情。
何铭一下子站起来,对着杨川说:“看住牢房的事哪位兄弟?将人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杨川应下,退出门外。
“你也去守着,小心些,魔教徒终究是狡猾的!”何铭毕竟没有完全经历过那个时代,当初所有事何铭基本上只参加不到百分之一,如今一听着魔教中人凭空消失心中便没有几分底,“等一下,你过来。”
杨帆将踏出门脚收回来,行礼后说:“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坐下,我们聊聊你和杨川当初是怎么将这两个人抓回来的。”何铭走到屋中央的桌子前坐下。
杨帆坐在何铭对面,恭恭敬敬的敬了何铭一杯茶开始说:“我与弟弟都是依着侯爷您给出的办法,一开始他们见着火并不是十分惊讶,虽然在出招来回之间有意无意躲着我与弟弟手中的火把,但出手之间并没有什么避讳。”
杨帆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就在我感觉到精疲力尽之际,那两人双双晕倒在地上,身子呈现出植物被火烤之后才会出现的干瘪样子,可当我与弟弟将两人带到侯府之后,两人身体又恢复如常!”
“简直不是人,你跟着我去地牢,带上火把,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人是鬼!”何铭站起来,心中的确增加了几分害怕,毕竟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荣三秋这段日子过得道不错,因为上一次蛟王府的事情,高明昊对她另眼相看,当然,这种另眼相看不是好的那一种,而是不见面却监视这一种,这就意味着荣三秋一个时辰去了几趟茅厕高明昊都清清楚楚,这一点荣三秋倒表示无所谓,反正明着背着两份都是不同的模样。
不过今日,荣三秋倒是十分意外,素手刚刚接触到今晚晚膳的筷子,接着就被茗安的出现打断,荣三秋听着茗安说:“殿下来了!”
荣三秋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望着门外,说:“再准备一副碗筷。”
高明昊从侧边的屋子走进来,见着荣三秋恭恭敬敬的在门口候着,见着他马上行礼说:“请太子安!”
高明昊将荣三秋扶起来,说:“最近冬日寒冷,你就穿这薄薄的一层怎么受的了?”
荣三秋并没有搭话,两手张开茗安赶紧将一旁屏风上挂着的袄子拿过来给荣三秋披上。
荣三秋的袄子穿好后坐到高明昊身边说:“这下子殿下就不担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