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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他又抬头看着西陵殇,“好!我答应你放了她,但是得先玩一个游戏,另外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西陵殇哧然一声:“那也得看看是什么游戏和条件?”
  “很简单!”西陵绝稍稍往前迈了一步,将刚才吴昕掉落的匕首往西陵殇那边一踢:“游戏就是你先杀了岳篱!条件就是你放了我,我便放了她!”
  “如果我说不呢?”西陵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冷凝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你也没得选择!”西陵绝冷笑,手中稍稍用力,抵在吴昕脖子上的刀口又入了几分,吴昕只觉得一阵刺痛,白璧的肌肤上已有一条殷红渗出。
  西陵殇眸光一敛,微顿,便弯腰将脚边上的匕首拾了起来。
  “西陵殇,你不可以这样做!如果你杀了岳篱,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会替他报仇!”吴昕一惊,大喊了起来。
  这时,岳篱也朝着西陵殇喊了起来,“只要王爷能救走无心,岳篱死不足惜,王爷动手吧!”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抵在脖子上的刀口又进了一丝,而吴昕依旧不为所惧,厉声喊着。
  西陵殇面色沉静,丝毫不理会两人的大呼小叫,而是拿着匕首看了又看,才慢条斯文地抬起头,看着吴昕,深邃的黑眸紧紧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眸光相接,吴昕一怔,竟逐渐平静了下来。(素子汗哒哒,女主终于睿智了一回!)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必须兑现你的诺言!”
  骤然,西陵殇眸光一闪,匕首在手中一转,带起一道寒芒,他紧握着手柄就直直地朝岳篱刺了过去。
  这时,吴昕也蓦地抬起手肘朝西陵绝的腹部攻去,而自己的身子却是趁机一躬,从他握着刀子的手腕下钻出。
  “嘶——”
  利器入肉的声音。
  西陵绝睁着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西陵殇,而西陵殇手中握着的匕首正直直刺在自己的胸口上,已有殷红的鲜血在汩汩往外冒。
  “四哥你……”他眸子圆睁、猩红一片。
  西陵殇眸色一痛,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手中一抽,匕首就拔了出来,带出一股血泉。
  西陵绝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
  那边,吴昕已经用掌风将岳篱的脚链手链劈断,将他从桩子上救了下来。
  岳篱看着她,黑眸中尽是深意。
  他没想到她和西陵殇竟然能默契到这般,倘若她没有明白西陵殇的暗示,或者两人哪一个稍微动作慢一点,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
  为何在危险之前能默契如斯的两人,生活中却落得这般境地,这般南辕北辙?
  岳篱低叹一声,伸出胳膊搭在吴昕的肩上,他的脚已被脚链勒到了麻木。
  这头,西陵殇拿出锦巾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放进广袖中,就也蹲下去欲扶起早已奄奄一息的西陵绝,“七弟,跟我回去吧!”
  倏地,西陵绝溃散的瞳孔中精光一闪,他骤然就出手朝西陵殇攻去,速度快得惊人。
  等西陵殇反应过来,想一个旋身躲开,却已是来不及。
  腿上陡然一痛,他垂首一看,一片又薄又锋利的袖珍刀片穿过锦袍、插在他的大腿上,闪着幽蓝的寒光。
  西陵殇蹙眉,抬手将其拔了下来,而这时,西陵绝捂着胸口,趁机往屋子的墙壁边跑去,一只沾满鲜血的大手按在墙上面的一副八卦图上,他猖狂而凄厉地大笑。
  西陵殇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大变,他朝岳篱和吴昕喊道:“快跑!他要将这个地方毁了!”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就开始颤抖,地动山摇的声音传来,建筑物的石子瓦砾开始稀里哗啦往下倾泻。
  一行三人快速地走在又长又黑的甬道中,吴昕扶着岳篱走在前面,因为岳篱脚上有伤,所以走不了快。
  西陵殇捂着大腿上的伤口走在后面,眼见着身后的甬道快速地化为灰烬,他猛地就伸出手来。
  吴昕只感觉到一个强大的外力从后面袭了过来,她一惊,以为是甬道被毁带起的惯性力,尖叫一声,扶着岳篱想加快脚下的步子,却是发现两人的身子已被外力卷了起来,直直朝外飞去。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甬道彻底坍塌,吴昕和岳篱被甩趴在小屋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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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还是岳篱先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还没回过神来的她。
  “嗯……没事!”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屋里依旧只有些微的月光,她睁着惊恐的眸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没有西陵殇的动静。
  这一刻,她才明白,是他,是他在身后用内力将他们推了出来。
  而他自己呢,是不是没有出来?
  “岳篱…..西……西陵殇呢?”心里被极度的恐惧填满,她惶恐不安地喊着岳篱,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要哭了出来。
  岳篱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走到那扇移动的墙壁前,就发现一个黑影躺在那里,依稀能看到容貌,正是西陵殇。
  “王爷,你怎样了?”他蹲下去,轻轻摇了摇黑影。
  黑影发出一声闷哼,“本王的脚被压住了!”
  终于听到西陵殇的声音,吴昕一颗心才总算安定,突然有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也走了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黑影,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痛,她抿了抿唇,“岳篱,我们两人一起用内力将这块石头搬走吧,毕竟人家救了我们,是恩人!”
  她的语气淡漠疏离,岳篱微微一笑,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赌气小孩子的样子。
  两人合力,终于将巨石移开,将西陵殇的脚拔了出来。
  这时,天也开始蒙蒙亮,岳篱借着微弱的光线,大概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幸亏巨石是架在上面,而不是整个压在王爷的腿上,要是那样,腿就整个废了,现在还好,没伤到筋骨!”
  “岳篱,我们走吧!夫人在家等了那么久,该是着急了!”吴昕拉了拉岳篱的衣襟。
  “嗯!可是王爷他…..”虽然没伤到筋骨,但是走路还是有些问题,岳篱看看西陵殇,又看看吴昕,面露难色。
  可还没等西陵殇做出反应,吴昕却是抢先开了口:“四王爷不是说过,羽墨军已经将屋子围住了吗?他们会进来帮他的。”
  说完拉起岳篱的手,就快步往外走去,也不顾其实他的腿也是有伤的,只是比西陵殇好那么一点而已。
  直到一直走到屋外,吴昕还是冷着脸,埋头往前走,岳篱却甩了手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吴昕回过头来,她很少看到岳篱这个样子。
  “你看看哪里有羽墨军的影子,王爷是只身一人来的。”
  “那又怎样?”吴昕垂下眸子,掩饰着自己纷乱的情绪,“你难道不知道,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
  脑中又浮现出他们两人在东山深潭边,他含着一片树叶吹着曲子,苍鹰就找了辆马车前来的情景。
  还有他办不到的吗?
  岳篱不语,就看着她,抿着唇,一瞬不瞬。
  “岳篱”吴昕低唤了一声,今日的他好奇怪,让她觉得心里发虚,“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觉得很难过。”
  “我……”
  还没等她说完,岳篱瞟了她一眼,却是已经转身又往那个屋子里走去。
  吴昕紧紧咬着唇,仰起头,终于没让眼眶里的温热流了下来,其实,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她原本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尖酸刻薄起来?
  岳篱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西陵殇的身影,望着地上一滩暗红的血渍,他深深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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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墨军军营
  西陵殇负手立在营帐内,黑眸不知看在何处,一动不动,久久失神。
  华安走了进来,对着他的背影一鞠:“王爷,宫里面带话来问,几时回朝?”
  如今西陵绝已除,虽说没有找到尸体,但是看那些建筑都毁成那样,完全一片废墟,他想不死都不可能。
  而王爷的脚这几日在军医的照顾下,也基本上没有大碍了,可他却依旧没有要离开雾州的意思。
  华安隐约觉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无心。
  西陵殇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寂寥,“再等等吧!”
  原本他想问,再等什么,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问出来,他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答案,只是,有些人有些事,等等就能等来的吗?
  “是!”华安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西陵殇低叹一声,又转过身去。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以为又是华安,拧了拧眉,没有回头,“还有事吗?”
  “王爷!”
  西陵殇一怔,回过头来,“是你?”
  “我想找王爷谈谈。”岳篱一袭白衣、温润浅笑。
  西陵殇瞟了他一眼,冷哼:“本王与你之间有甚好谈的?”
  岳篱倒也不恼,依旧淡淡地笑着,他对着西陵殇深深一鞠:“首先,要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看着他谦逊有礼,完全不像有敌意的样子,西陵殇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本王并不是救你,本王只是捉拿朝廷要犯而已。”
  “我并非说的这次,我是说岳某渎职被判刑一事,都是王爷知道七王爷要出事,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人都得死。王爷为了救岳篱性命,才用心良苦演了这样一场戏,对吧?”
  岳篱浅笑着,看着西陵殇的眼睛,一瞬不瞬。
  西陵殇一怔,觉得有些意外,在岳篱灼灼的目光下,有种心事无处遁形的感觉,他衣袖一挥,转过身去,“是又如何?本王并非为了你,本王是为了……为了不想无心因为你难过而已。”
  果然如此!
  岳篱勾勾唇角,“那王爷为何不跟无心说呢?”
  “为何要说?”西陵殇冷笑,“本王做事还需要跟人家说吗?”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就不是。
  而且,他一直以为她懂他的,就好比那日对付西陵绝的时候,他的一个眼神,她就心领神会他下一步的想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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