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反常的表现,西陵殇一愣,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一双黑濯石的眸子缓缓眯起,有些探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吗?”
“没有!”她苍白着脸,摇头,“就是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来了,没等王爷,请王爷见谅!”
西陵殇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一样,良久,终是低叹一声,将她拥进怀中:“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了!躺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嗯!”西陵殇抬起手,摩挲着她脸上被他母妃抓破的血痕,“本王给你涂点药吧!”
“王爷!”她抓住他的手,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我在云光轩住不习惯,能不能让我重新回到流芳阁?”
西陵殇一愣,这王府多少女人做梦都想住在云光轩,可哪怕是侍寝,他都从未让哪个女人在这里过夜,只有她,他才第一次破了例。
而这个女人竟然说不习惯?
他本想发火的,可看到她潋滟水眸满是乞求的样子,又有些不忍,终是叹了一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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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昕搬回流芳阁的时候,彩霞正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琼树发着呆。
看到是她,彩霞一时激动得不能自持,她拉着吴昕,一边笑着手舞足蹈,一边张着空洞的嘴,呜咽了半天。
看着她这个样子,吴昕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或许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任何人都只是一颗棋子,是弃掉还是继续留着,就要看你是否还有利用的空间。
她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粒而已。
让她吃惊的还有,就连婴宁都是,她一直以为西陵殇是对婴宁好的,没想到,他居然早已知道她是皇后安在身边的奸细。
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这么一个男人,如此深藏不露的男人,他竟然能对着一个奸细温柔地像个情人。
如此一个有着致命诱惑,又有着致命危险的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惹不起,便只有逃。
梅妃说给她三日时间考虑,她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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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月上中天
王府里除了几个守夜的侍卫慵懒地打着呵欠,其他人基本上都睡下了。
西陵殇在吴昕的流芳阁厮磨了半天,被她推说身体不适,才愤愤回了云光轩。
一个黑影从流芳阁出来,飞身跃上房顶,脚下踏着凌波微步一阵疾走,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冷苑
内殿里一豆烛火,昏黄的烛光下,梅妃静静地坐在那里。
一阵珠帘的脆响,唐嬷嬷走了进来,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娘娘,夜已深,睡吧!”
“她还没有来吗?”梅妃抬手掖了掖披风的领口,转过头看着她。
“还没!”苏嬷嬷拿起一把剪刀,将烛台上已经炸花的烛芯剪掉,烛光顿时亮了不少,她看了看梅妃:“依老奴看,这么晚了四王妃指不定不来了,娘娘给她的是三日时间,而且,兴许四王妃深爱王爷,并不在乎这些呢!”
“不可能!”梅妃脸色一变,骤然站起,肩上的披风滑落在地,“我绝对不允许他们两人在一起!”
唐嬷嬷一惊,她不过就这么一说,没想到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吓得连忙弯腰将地上的披风拾掇了起来,抖了抖,又重新给她披上。
这时,珠帘碰撞,有黑衣人打帘而入。
梅妃勾唇,捏着披风的领口,坐了下去,看着来人:“想好了吗?”
吴昕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想好了!我想今夜就走!”
她怕,不走,她就走不了了。
她怕,她所有的坚持,看到那个男人就会动摇。
“嗯”梅妃点头,面色无波,枯柴一般的手拿起案上的一个小木盒,“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一张仿真的人皮面具,你戴着,殇儿便认不出来,你出了城门往东,直接去雾州,雾州是个民风淳朴的州县,适合生活。盒子里还有一些银票,够你这辈子使的!另外,关于今日你跟我说的你师父,你大可放心,我可保其平安。”
从唐嬷嬷手中接过木盒,吴昕的手抖得厉害。
真的就要这样走了吗?
突然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做个决定真的很容易,可一旦这样去做,为何心里却是那样的苦不堪言?
她转过身,往外走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母妃......哦不,娘娘能否告诉我,娘娘做得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她知道,梅妃如此缜密的安排,无非就是为了让她离开西陵殇,可她究竟有不堪,竟这般让她容不下?
梅妃挑眉,站起身,缓缓朝她走了过来:“你真想知道?”
“是!”吴昕点头,反正她都要走了,她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梅妃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你是个不祥的女人!你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否则你会害了那个男人!”
吴昕被她的话彻底震到,她是个不祥的人,她知道,只要跟她沾上关系的人,她都会连累,可是什么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她还头一遭听说。
看着她一副愕然的表情,梅妃冷冷一笑:“你的手腕上有只蝴蝶你知道吧?”
吴昕一怔,想起早上,西陵殇跟她说过,昨夜两人欢.爱时,她达到极致的时候,在腕上出现过,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红。
可,这跟结婚生孩子有关系吗?
梅妃睨了她一眼,继续说到:“那时,你还小,有一年你们西隅发生旱灾,长年无雨、颗粒无收。一个法师跟你父皇说,这是因为你们西隅被人下了诅咒,只要在皇室的血统里找一个女人做圣女,这辈子不出嫁、不育人,便可破了这咒。”
吴昕睁着大大的眸子,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你是说我就是那圣女?”
“正是!”
“荒唐!”吴昕冷笑,这种迷信的无稽之谈,也只有这些愚昧的古人才会相信。
“你不信?”梅妃看着她一副讥诮的样子,面露不悦:“那只蝴蝶就是圣女的特征,而且自从你当上了圣女,第二日,天果真就下雨了。”
其实吴昕还想说,那也不过是凑巧而已,想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完全不重要了。
“这些事情,殇儿也不知道,他那时也还小。但是他将来是要成大统的人,要君临天下,我不允许他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吴昕弯唇,淡淡一笑。
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
朝着梅妃,她微微一鞠:“请娘娘放心,我自是不会去毁了王爷的大好前程,也谢谢娘娘为了让我死心,让我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真正面目!更谢谢娘娘手下留情,不是将我杀掉,而是让我离开。”
梅妃低叹一声,朝她扬了扬手,“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她不是没有动过杀机,只是她很清楚这个女人在她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她是怕啊,她怕有一天,他的殇儿知道是她杀了他的女人,会恨她、会不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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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nancy101915亲的花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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