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朦胧着视线飞快的在车厢里扫过一眼,没有见到明乐,就在一瞬间完全的清醒过来,一把抓住那侍卫的胳膊道:“我怎么会睡过去了?王妃呢?”
“王妃已经进宫了。”那侍卫急道,“雪雁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吧,王妃已经一个人进宫去了,属下瞧着这事情不对啊。”
雪雁浑身的血液凝固,猛地一个机灵跳下车,却赫然发现那八名女暗卫也尽数被留在了原地,一张脸上的血色瞬时就褪的干净。
她确定,王妃是故意的!
她不是无缘无故睡过去的,是出门之前厨房送过去的茶水有问题。就说无缘无故的,厨房的婆子怎么会突然过去献殷勤,如果所料不错的,当时和她在一起的长平现在应该也是着了道了。
可是王妃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明知道此行凶险,不叫她跟着也就罢了,连宋灏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八名女暗卫也一起撇掉。
雪雁的心里七上八下,六神无主。
车上那侍卫已经拿着桌上的书信跳下车道:“这封信是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应该是王妃留下的,姑娘您看看,王妃可能会有指示留下来。”
雪雁的心绪不宁,抖着手抽出信纸看了,就更是面无人色。
“姑娘——”其他人也都紧张的注意着她的神情举动,忍不住的开口催促。
雪雁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了那信纸扭头就跑,一边道,“马上去步兵衙门传信给荆王殿下,告诉他王妃孤身入宫,可能会有危险,十万火急,叫他马上想办法。”
话音未落,人已经奔出去老远。
侍卫们不敢怠慢,赶紧的就去了步兵衙门。
雪雁一路狂奔,绕过大半个皇宫的围墙,彼时长安和红玉等人已经按照明乐事先的吩咐在那里安排设伏。
因为萧以薇帖子上所言的开宴时间是在晚上,这会儿离着天黑起码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充足,一行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安排布置。
见到雪雁骤然出现,长安的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你不是跟着王妃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红玉也皱眉跟了过来。
“唉!”雪雁叹了口气,心急如焚,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直接把手里抓着的信纸塞到他手里,“你先看看这个吧!”
长安的视线飞快的在信纸上扫过,雪雁见他一目十行的看完才忍不住跺脚道,“是我一时疏忽,王妃把我们全部甩在了宫外,自己一个人进宫去了。长安,我真该死!”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雪雁,而是谁也没有想到明乐会突如其来的使了这一招,雪雁就算是防备着谁也不会防备着明乐。
明知道此行凶险,她还一个人去了。
长安看完那信,就一直紧抿着唇角,一张本来就冷硬而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孔上,线条就更是冷硬刻板,仿若一尊万年冰雕一样,手指寸寸收紧,不知不觉已经把手里信纸揉成一团,寸寸成灰——
明乐的信上其实什么也没说,关于她自己可能遇到的处境半分也没提及,只是交代他们马上联系纪浩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整个皇宫围住,不能留下任何一处的死角和漏洞。
“王妃怎么会突如其来下这样的命令?”红玉不解,困惑的看向雪雁,“我们王爷那里,有没有叫人传信?”
“我已经吩咐人去了。”雪雁道,满头是汗的扭头看着身侧皇宫的方向,“我现在只是担心王妃,王妃一个人进宫去了,身边一个人都没带。良妃居心不良,老皇帝心里又另揣着心思,我是怕万一——”
“别胡说!”长安冷声喝道。
语气十分的低沉,脸上有一抹风雷闪过,带着所有人都从不曾见识过的杀伐之气。
“你们在这里等着接应荆王,我进宫去看看。”长安道,言罢也不等另外两人做出反应就抢先奔向远处宫墙的方向,纵身而上,越过墙头隐没了踪迹。
雪雁不放心,也想跟着去,却被红玉一把拽住。
“宫里的地形你们都不熟悉,这样贸然闯进去,不一定能寻到人,反而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皇上随便栽一个什么罪名下来,还不都得由摄政王妃来担待?”红玉道,握着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可是——”雪雁也知道她这样贸然闯进去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但是又不能放任明乐一个人进宫不管。
红玉在心里飞快的权衡了一下,便下了决心,“我来想办法。”
纪浩禹在宫里也有他的眼线和暗桩,只是那些原本都是他要留着作为最后绝地反击的武器的,若是这个时候就启用的话,对于将来的局势势必要造成影响。
可是眼下——
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抛开别的不提,只就现在,明乐的存在对纪浩禹而言就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助力。
红玉当机立断,马上发了密信进宫,几个人就再不多说一句话,只是焦灼不安的等着纪浩禹的到来。
皇宫里,一顶绿衣小轿被内侍们抬着匆匆走在皇宫外围的一条林荫道上。
因为地处荒凉,那里人迹罕至,沿路被昨日的暴雨冲刷下来的好多叶子都不及清扫,一眼看去,很有几分萧条荒凉之感。
明乐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对轿子外面的环境却是丝毫也不关心。
引路的太监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飞快的向前。
轿子颠簸的逐渐有些厉害,明乐的唇角牵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只是耐心等着。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周围的环境更加静谧了一些,忽而听到前面抬轿的小太监痛呼一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果然来了!
明乐心中早有防备,忙是抬手一把压住轿子的内壁稳住身形。
抬轿的崴了脚,其他几人合力暂且把轿子放下。
“鬼叫什么?”引路的内侍尖着嗓子斥责,不得已只能重新转身折了回来。
明乐掀开轿帘一角,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