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纪千赫多少年来从不涉足荣王府半步,他也是荣王府名正言顺的主子,他们这些奴才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触霉头。
纪浩腾这会儿已经是听不进去任何的劝诫,冷冷的横他一眼,打马就走。
那女人自己不知道检点,如今还这样明目张胆的去和纪浩禹扯到一块儿去了,这是她自寻死路。纪浩腾哪怕之前心里还有些忌讳,这会儿却全都消了——
既然是纪浩禹能动的人,他又为什么不能?
一行人调转马头,又一路朝着荆王府的方向杀了去,却不想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转身,还不等出了巷子就被一群黑衣人神兵天降,将去路堵死了。
来人不多,也就是十几个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握了长刀,严阵以待,堵在巷子口,虎视眈眈。
这么多年,得益于荣王的庇护,纪浩腾在这京城里可是个横着走的人物,算起来还是头次遇到这样的事。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连本世子的去路也敢拦?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纪浩腾却也不惧,高居马上,睥睨着冷笑一声,“不想死的,就马上给我滚开。”
可是那一众黑衣人却恍惚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一声不吭。
纪浩腾有些不耐烦了,刚要再开口,这时才见那些黑衣人后面又有一人飞掠而至,却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所有人都是黑巾蒙面,完全看不到真面目。
那汉子刚一落地,其他人就越发郑重谨慎了起来,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那人也不吭声,直接竖手为刀冷厉的往下一挥,下了命令。
黑衣人再不迟疑,手里提了刀一股脑儿的一拥而上,直朝着纪浩腾的一干人马袭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世子是荣王府的人,天子脚下,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也敢动我?”纪浩腾见到对方来者不善,这才怕了,一边努力的稳定身形,一边恼羞成怒慌乱的大叫。
可是却全然无人顾及他的叫嚣,那些黑衣人出手干净利落,倒是没有伤及人命,提刀在人群里走了一遭之后,纪浩腾带着的那二十几个随从就被尽数拍翻在地,昏死了过去。
最后就只剩他那个贴身的小厮滚落在泥土里,瑟缩着一个劲儿的磕头告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只是个跑腿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黑衣人也不理他,径自上前,直逼着马上一枝独秀的纪浩腾脸色铁青的不住后退,直退到死角里退无可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纪浩腾强撑着开口,抬手拿手里的马鞭愤怒一指,声音里却带着不可压制的颤抖,“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动本世子的人?识相的——”
黑衣人一声不吭,那领头的做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两人纵身上前,一左一右将他从马背上提了下来,押着他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跪了下去。
纪浩腾这辈子还是头次受到这样的侮辱和待遇,脸上僵硬不已,可是这会儿却是全无还击之力,只是嘴上发狠的骂道,“敢动本世子,你们不要命了?我父王是大兴的摄政王,我是荣王府的世子,要是叫我父王知道,保管叫你们不得好死!”
他叫嚣的厉害,那黑衣人这才上前一步,冷声道,“就因为你是荣王府的世子,否则咱们也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纪浩腾一愣——
这些人竟然这样的有恃无恐?
开始他只当是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敢胡来,可如果是明知故犯的话,他还真想象不出在这京城之地还有什么人是敢于公然找人到荣王府的。
纪浩腾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空前的惧意,而下一刻脑中却电石火光般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的神色一厉,霍的抬头朝黑衣人看去,大声道,“你们是纪浩禹的人是不是?是那个——”
思来想去,他便觉得唯一有可能会做这件事的人就是纪浩禹了,毕竟两人之间互看不顺眼明争暗斗的置气也不是一两天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却未等他后面的污秽之言叫骂出口已经操起身边一个下属手里的钢刀用刀背敲在了纪浩腾的后颈。
纪浩腾原来还想再说什么,被人这么重力一敲,顿时就两眼翻白晕死过去,脑袋歪下来,被两个人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提着,如同一只僵死的公鸡一般,恹恹的没有半分生气。
他的小厮缩在旁边的角落里,看的目瞪口呆,连告饶都不会了。
纪浩腾是什么身份?这些人连他都敢动?更何况是自己这么一个小虾米一样的角色?
这小厮也是个胆子小的,被人这么一吓就软在了地上,众人的鼻息间缓缓有一股骚臭味散了开来。
领头的黑衣人嫌恶的摆摆手,“把人带走,做的利落的点,别被人瞧见。”
“是!”两个黑衣人领命,把纪浩腾扔上马背先行带着离开。
巷子里,其他人还都滞留不去。
领头的黑衣人上前一步,手中长刀一横,架在那小厮颈边,喝问道,“说,大半夜的,你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饶命!饶命啊!”那小厮早就被吓破了胆,不迭的磕头告饶,涕泪横流,“小的只是个跑腿的,一切都是世子的主意,小的们只是跟着,不关我的事啊!”
“我问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黑衣人的刀锋再贴近他脖子一分,重复道,“再不说实话,休怪我这就送你去做鬼!”
“是——是世子听说大邺的摄政王失踪,所以——所以想来来找麻烦的。”那小厮双手乱挥,语无伦次道,“世子觊觎摄政王妃的美色已久,又知道王妃和荆王殿下的关系匪浅,世子和荆王殿下一直都不对付,这才故意上门找茬的。好汉饶命,真的不关小的事啊!”
那小厮嚷着就又不住的磕头,额头叩在石板上,砰砰作响。
黑衣人听了,个个脸上都罩了一层寒霜,领头那人眼底更是透出几分凛冽的杀意来,他手中长刀略一翻转就在那小厮颈边划来一条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