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琪皱眉不语,嘴唇嗡动,神情戒备着看着对面的明乐一行。
却奈何那女子的言谈举止都太过镇定和高深,叫她一时之间难辨端倪。
狐疑之下她便又将目光移到旁边的长平和雪雁两人身上轮翻打量,目光盯着长平的脸孔转了一圈之后还真就觉出几分熟悉,再仔细一想也就了然。
看破了明乐的身份,穆兰琪也不再遮掩本性,娇俏一笑道:“我就说呢,什么人会有这样的气魄胆量,竟然完全不把我们世子看在眼里,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妃啊!”
这女子生的俏丽,而且还得了一副好嗓音,若不是间或显露出来的眼神太过狠毒,当真会叫人觉得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
她看着明乐,眼尾高挑,却无半分惧意,倒像是胸有成竹,明乐不能将她如何一般。
旁边的纪浩腾却是听的一头雾水,不甚解的脱口道:“什么摄政王妃?哪个摄政王妃?”
听到穆兰琪提及“摄政王”三字,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爹纪千赫,可是众所周知,纪千赫不仅现在没有正妃,就连当初也没正式册立过荣王正妃,所以这普天之下还真就没人能担得起“摄政王妃”这个头衔的。
穆兰琪莞尔,唇角笑容带着等看好戏的讥诮,娇笑道:“世子爷,这桓城可是大邺国的地界,我说的摄政王妃自然是大邺人口中万人敬仰的殷王殿下,如今的摄政王府里头的当家主母了!”
纪浩腾愣了一愣,随即就吊着眼角开始上下打量明乐,气的雪雁几乎七窍生烟——
这登徒子的打量自家王妃的眼光,那就是赤果果的亵渎。
“你是大邺摄政王的王妃?”纪浩腾道,面露鄙夷的大声调侃,“大邺的摄政王是叫宋灏吧?他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天底下温柔和顺的美人儿多了去了,闲着没事娶这么个凶婆子回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他喜好美人,也会抓心挠肝的想要收服穆兰琪这个小辣椒,可为的也只是尝新鲜罢了。
若真要说到娶亲,要娶的自然还是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的世家女子了,而且历朝历代以来皇家挑媳妇也从来都是秉承着这个标准的。
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恶婆娘会是大邺摄政王的正妃?纪浩腾是打从心底里觉得那宋灏的眼光有问题,眼神之中嘲讽和鄙夷的神色十分明显。
见到自己主子被这么个不着调的纨绔嫌弃了,雪雁等人,包括柳扬在内,个个都是怒发冲冠——
纪浩腾这番话,不仅讽刺了明乐,同时更是连带着把宋灏都骂了,这无疑是触了他们所有人的逆鳞了。
这边一众人齐齐黑了脸,才待要发作,远处却有朗朗的笑声伴着清脆的马蹄声一并传来——
“是么?本王的爱妃这是又在给谁添堵了?”
远处有男子朗朗的笑声伴着悠扬的马蹄声传来,语气闲散又带着浓厚的笑意,语调虽然不高,但是于无形中却能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一般的震慑力。
众人循声望去。
方才这边他们争执的甚为激烈,一时倒是忽视了周围,此刻抬头,那五骑快马已经到了跟前。
为首的男子穿一身朴素无华的黑色长袍,身后绣着金色曼陀罗花的披风扬起,在炽烈的日光下光彩夺目。
不过是最最平凡无奇的装束,却恍如天降一般将他周身的岑贵狂傲之气渲染到了极致。
以前穆兰琪跟在纪红纱的身边的时候并不很得重视,跟随出席宴会的场合也少,宋灏她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这是头一次于光天化日之下清楚的看到这男人的样貌和风采。
的确是内外兼修,极其出色的一个男子。
她心里冷笑——
这会儿倒是不得不承认梁青玉那贱人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几分独到的眼光的。
“是大邺的摄政王!”收摄心神,穆兰琪不动声色的上前一小步,在纪浩腾耳边轻声道。
说话间宋灏已经翻身下马。
那守城官一行暂且只都狐疑的看着,他们不认得宋灏,更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认人的道理,万一搞错了,丢的就是整个桓城守军的脸面。
“属下见过王爷!”柳扬等人则是面色一肃,连忙跪地行礼。
宋灏把手里马鞭甩给身后的随从,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就直接大步流星的朝明乐走去。
柳扬跪在地上,脸皮绷的死紧,他能感受到宋灏身上的怒气——
因为这一次他自作主张带着明乐出京而没有传信给他知道。
宋灏不叫起,柳扬等人就都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的跪着。
明乐想说什么,但是见他笑的云淡风轻的一张脸,声音便下意识的卡在喉咙里。
宋灏走过去,随手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扔给那守城官,道:“今天的日头毒,也别让人都在这里杵着了,先行打开城门叫他们通行吧。”
那守城官狐疑的接过令牌,确认之后不由的勃然变色,连忙带着卫队跪地行礼:“属下愚钝,恭迎摄政王大驾!”
“去吧!”宋灏淡声道,也不见怪,说话间已经到了明乐跟前。
“殿下!”纱笠后头,明乐的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解释。
“你啊!”宋灏的唇角扬起,长长的叹一口气,抬手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抱了一下。
明乐看的出来他此时十分不愉的心情,再见他的笑容便有些发愣,毫无所察的就被他揽入怀中,正在诧异着,便听得耳畔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道:“咱们的账,我一会儿再和你算。”
明乐微怔,然后他已经就势扳过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带了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总不好做的太过分!
“荣王世子?”下一刻,宋灏脸上平和的笑意已经尽数敛起,转身看向纪浩腾。
纪浩腾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吊着眼角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样貌气度的确都是一等一的,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会从这男人身上感知到一种莫名熟悉的东西,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