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来了!”见到张氏进门明乐便要欠身。
“你快躺着,别动,都是自家人,没这么周全的礼数。”张氏连忙快走两步拦住她,将她重新安顿回床上躺着。
明乐也不勉强,顺从的躺下,笑道:“我听阿灏说,四哥和四嫂昨儿个就来过了。”
“是啊,这不是赶着来给你们道喜呢么,不过那会儿你正睡着,就没好意思吵你,”长平搬了绣墩过来,张氏挨着床边坐了,看了看她的气色不错,还是问道,“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这月子里最是要紧的时候,你若是哪里不适,千万不要忍着,定要叫太医过来看了才好。”
“府上有柳扬呢,这几日他都是早晚定时过来给我请脉,说是一切都好,劳四嫂挂心了。”明乐道。
“那就好!”张氏点头,遂又嘱咐了一些她月子里该注意的事情,闲聊了会儿便不觉的把话题移到孩子身上。
看着床上睡的香甜的两个娃娃,张氏也是露出由衷的笑意来:“真是可爱,要不都说你和五弟都是有福气的,一胎就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我嫁进礼王府这几年这也只是第二次见到有生双生胎的,上一回是三年前鸿胪寺卿家的胡夫人生了一对儿龙凤胎,当时我就羡慕的紧,没想到你这儿又遇上了。”
“四嫂如今也是儿女双全了,羡慕我们做什么?黎儿懂事,韵儿乖巧,我还羡慕的紧呢,也不知道我这两个都是个什么脾性,要是两个淘气包可是要头疼了。”明乐也笑。
孩子还太小,这两天也只是吃饱了就睡,还没有精神闹腾,不知道再稍微长大一点会是个什么性子。
“这话说的倒是,生孩子这种事靠的都是缘分!”张氏道,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目光里满是慈爱,“两个小家伙倒也安静,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男孩子嘛,就算是调皮捣蛋一些也没什么,等他们再大一些,自有五弟管教着,还敢来闹着你不成?”
“嗯,都还早着呢,也不急!”明乐道,“怎么没带着黎儿和韵儿一起过来?我也有日子没见到他们了。”
“韵儿听说你给生了两个弟弟是吵着要来呢,我想着这会儿你才刚生产完,孩子又小,怕她没轻没重的便没带着她,等过几日吧。”张氏笑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稍稍敛了笑容看向明乐,“对了,宫里太皇太后那里——”
明乐闻言,脸上表情也是微微凝重,道:“当天晚上阿灏已经着人进宫报喜了,昨儿个我一直睡着,长平说母后差了身边的齐嬷嬷来看过了,还赏下好些的补品药材。现在我也不方便,回头等出了月子再带两个孩子进宫去给她老人家瞧吧!”
宋灏是姜太后唯一的儿子,在所有人看来,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都该是不一般的。
现在明乐喜得双生胎,虽说是不合规矩,但在张氏看来,姜太后就算是来王府上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而明乐虽然没说,心里也对姜太后的心态有些拿不准。
不过姜太后毕竟是长辈,两人就又默契岔开了话题,聊起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说到齐家的时候,张氏的脸色不觉的就沉了下来道,“齐家的那个小贱人嫁了,就在昨天。”
“嗯?”明乐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茬儿。
鲁国公毕竟是三朝老臣,就算那齐茹茵再怎么可恨可恶,她和宋灏也不会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去公然给鲁国公难堪,所以事情既然已经当面交到了国公夫人手上,那日的宫宴之后明乐就没再理会了,这会儿突然听张氏提起,却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张氏但凡想起那日齐茹茵的作为就觉得心里窝火,道,“齐家女儿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偏生的那齐茹茵又不知自爱横生事端,国公夫人也是知道她得罪了你,想必原也是替她打算,便远远的替她说了肃州刺史家里的嫡子,想要把远远的嫁了好避开这京城之地的风波,可是那小贱人偏生的还不领情。听说昨儿个花轿临门还又哭又闹的说不嫁,当着一众客人的面又弄了个没脸,最后把国公夫人给气的狠了,直接绑着送上花轿给抬走了。”
张氏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因为齐宝茹的事,齐家女儿的名声在京城之地已经臭的一塌糊涂,若不是齐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他家的女儿定是要嫁进京城里门当户对的人家的,现在国公夫人选择将家里的女儿远嫁的确是权宜之计,毕竟鲁国公是三朝老臣,想要巴结他的地方官员多了去了,只要有鲁国公府在的一日,他们家的女儿在婆家的地位就不可撼动。当时齐茹茵的事明乐给压下了,没有声张,本来只要她乖乖的嫁了人,哪怕是不在京城,以后的日子照样可以过的花团锦簇,可是偏偏这个女人还看不清形势,大婚当日这么一闹,新郎官怎么受得了?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她这辈子的日子是都不会顺心了,哪怕肃州那家人看在鲁国公的面子上表面功夫不敢怠慢,背地里却是绝对不会给她称心如意的。
这话明乐也只是听听,最后不过一笑置之。
她看的出来张氏依旧在替她打抱不平,便笑了下道:“这事儿我并不曾放在心上,四嫂也不必替我介怀。”
“也得亏是你心宽,否则摊上这样的事,还不得被她气死?”张氏还是有些意难平,“当时你还怀着孕,遇上这样的糟心事,也得亏是五弟心里有你,没闹出大的乱子来。”
“四嫂你真是抬举我了!”明乐闻言,忍不住发笑,“我可不是个心宽的,当日要真出点什么事,现下也就远不是这般光景了。”
她的语气带着戏谑的味道,明明眉眼含笑,但是张氏看在眼里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觉的心头一紧。
明乐见她发愣,就又看向她道,“四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世上男子能从一而终的有几个?更何况阿灏今时今日还处在那样一个叫人眼红的位置上,你是怕我钻死胡同吧?也许你们都觉得是我眼里容不下人,其实也算是这样吧,这话虽然我没有明着对阿灏说过,但也确实如此,这些他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