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话是您说的吗?”雪晴笑的直抹眼泪,“以后谁再想要打咱们王爷的主意,都得先把命豁出去,可是把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吓得退避三舍了!”
“这话传出去,咱们王妃不是成了母老虎了吗?”雪雁不忿的皱眉。
“何止是母老虎一说?经过这次的事,那些人还给王妃冠了盛京第一醋缸的名声。”长平却是没太当回事,反而有几分释然道,“不过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也省的那些想要巴结王爷的人再打主意了。”
因为从头到尾明乐和宋灏都没有澄清过有关梁青玉的事情,传言演变下去,绝大多数的人就都信以为真。
而次日的早朝上,许多人都联名上书,请求小皇帝收回成命,撤销那道准许摄政王妃参与议政的圣旨。
小皇帝听着朝臣们口若悬河的说辞,看着他们痛定思痛的表情一脸的茫然,最后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小婶婶昨天晚上已经入宫跟朕说过了,她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既然她不肯上朝,朕也就不勉强她了,可是朕是皇帝,太傅教导朕要言出必行,圣旨既然已经颁布,朕也不能收回,就这样吧!”
小皇帝说的有理有据,朝臣们也不敢逼他太急,左右想着也只能遵从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给摄政王妃挂个空衔就挂个空衔吧,总好过真的叫她上朝议事。
不过话虽如此,有着皇帝的一道圣旨在那里,所有人都再不敢怠慢,好歹能起个震慑作用。
日后再见到明乐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惹了她的眼嫌招来无妄之灾。
当然了,这就是后话了。
关于摄政王妃参与议政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当天的早朝上小皇帝又颁布了圣旨下来,把一直悬而未决的后宫诸事做了一个了结。
没有如朝臣之前料想的那样,由太皇太后继续掌权,架空太后的位置,而是由当时宫里位份最高的荣妃做了皇贵太妃,代为掌管宫务。
之所以没有荣升太后,是因为皇帝已经登上帝位,独立了起来,不再是宫里的皇子,可以随意换给哪位嫔妃抚养就要尊谁为母。
皇贵太妃和太后,在位份上虽然差了一级,但在如今的宫廷之间,却不是个摆设,而是形同太后真真正正掌权的主子。
荣妃上位,掌管后宫,而剩下的宫里孝宗的那些妃子,则是按照祖制处理,除了二公主的生母陪同二公主留在宫中之外,其余没有子嗣的则全部被打发到了皇庙修行了此残生。
不言而喻,太皇太后撒手不管,这所有的决定就都是出自摄政王妃之手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荣妃之所以可以一步登天,实则是得了明乐的庇佑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再不敢掉以轻心,之前满天飞的那些流言也以最快的速度淹没了踪迹。
五日之后,盛京方面的消息就通过秘密渠道传回了大兴。
帝都近郊。
古木林立,隔绝了内城的喧嚣,幽静而僻远。
树林深处,坐落着一处外表看上去朴素无华,再也寻常不过的庄园。
远远看去,里面的院子里绿树显翠,一湾活水萦绕,别样的风韵雅致。
而细看之下,那水流却是呈现出一只翠色巨龙的模样,朱玉一般盈盈晃动于铺洒下来的金色阳光里。
屋舍穿插,建在碧波之间装点,偶尔有石青色瓦砾的屋顶从绿意盎然中破壳而出,给这自然景致丰盛的庄园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在整个视觉上也不觉的硬朗几分。
后院的景致则是被一排高大的房屋挡住,看不出具体的布局。
隐约的,还是能觉出苍翠和贴合自然的气韵来。
而在那片翠色之间,却有腾空而起的白色雾气袅袅而起,萦绕着攀援而上,随着雾气的升腾而慢慢的化开,消失不见。
恍恍惚惚,似是入了人间仙境一般。
在大兴,众所周知,这个地方无论是对寻常百姓还是高官显贵而言,都是禁地。
因为——
这里是荣亲王的私产,也是他除了御赐的王府以外在京城之地唯一留有的产业。
荣王的产业遍布天下,但似乎是为了维持他当着先帝和文武百官所立下的那个誓言,对于京城之地,他一直都敬而远之。
别人都想方设法的往这寸土寸金的帝都里面挤,却唯有荣王,毫不在意。
不仅变卖了早些年先帝赏赐给他的田地庄园,还把自己所有的资产移了出去。
与其说他是恪守着当年的承诺,但更确切的说,或者用弃如敝履,避之而唯恐不及一类的字眼来形容才更为合适。
所以说,这位荣亲王的心思才是最难捉摸的。
另外荣亲王在京城之内还有一座府邸,是给他的姬妾和独子——世子纪浩腾居住的。
而他自己,平时几乎是不回去的,一直都一个人住在这所别院里。
帝都的百姓都知道这里是荣亲王的别院,方圆五里之内,所有人都识趣的回避,没有任何人胆敢靠近,故而迄今为止,哪怕是大兴的皇帝也都是只闻其名,完全不知道荣王这所别院的庐山真面目。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稀疏的光影透过树枝中间的阴影散落下来,别样的幽静而祥和。
一骑快马从林子里的小径上飞驰而来,进来庄园。
马上黑衣人下了马,被一个漂亮的丫头引领着穿过翠色掩映的庭院进去里面的一处偏厅。
这庄园里每一间房子内里的摆设都与它朴素无华的外表大不相同,金砖铺地,辉煌一片,每一件摆设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甚至连后面温泉池子的底部都是用大大小小打磨的光滑的玉石铺就,富贵无边,极尽奢华。
彼时那厅中正有一双姐妹花的年轻女子在奏乐,一个弹琴,一个吹箫,乐音悠扬而如流水淙淙倾泻在外面翠色的海洋里,又如莺歌婉转,在树木的枝头跳跃不止。
却唯独——
和这屋子里过分奢靡的情形极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