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灏回过神来,垂眸看见她交叠环绕在自己腹部的手,就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小心的拉开她的手,回转身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小皇姑走了?”
“嗯!我吩咐赵毅送她回去了。”明乐道,想起庆膤公主,心里就多少有些唏嘘和黯然,抬头对上宋灏的视线道,“也得亏是小皇姑心宽大度,否则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叫你和她之间生出什么隔阂来就太遗憾了。”
宋灏自幼就和姜太后母子分离,并且为了维持那个约定,彼此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冷漠,相对而言,他和庆膤公主之间的关系反而要亲密很多。
“傻丫头!”宋灏笑笑,显然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件事上,眼中笑意只闪现了一瞬就又消失不见,忽而扭头重新看向窗外冷寂的夜色道:“不过你说母后和那荣王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恩怨呢?会逼的那人如此的煞费苦心?”
“你又在想什么?”明乐皱眉,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强行把他的脑袋转回来,佯装不悦道,“哪有你这样的儿子,背地里总是思前想后打探母后的私事的?”
“就是私事,我才更好奇呢!”宋灏见她眉头紧皱的模样就笑了,俯首下来用力的吻平她眉心的褶皱,拉了她的手往外走,“已经四更了,陪你回去躺会儿,稍晚一点我还得去上朝呢!”
明乐乖乖的跟着他往外走。
宋灏走了两步,终究还是难以压制自己的好奇心,突然又惋惜道,“可惜的是外公和外婆都不在了,要不然总有个人可以打听的。”
姜太后的性子冷淡,更没有什么闺中密友,唯一一个算是心腹的常嬷嬷还是个居心叵测的细作。
这么一圈巡视下来,宋灏倒是郁闷了。
明乐闻言,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突然止了步子。
宋灏牵着她的手,突然见她停了下来不禁奇怪,就也跟着止步回头看过去,“怎么?”
明乐不悦的扁扁嘴,上前一步,很郑重的警告道,“你能不能别再想这件事了?事情找上咱们,那是没有办法的。既然现在母后不想说,必定是有她的理由的,你也收收心了好吗?”
宋灏微愣,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下一刻突然就明白过来。
如果不是国仇家恨,还有什么理由能够促成姜太后和荣王之间的恩怨的?
其实他们各自的心里都早有猜测,不过因为姜太后是长辈,所以才忌讳着没有言明罢了。
显然——
这会儿明乐是怕他为了这件事而焦虑或是数思乱想的。
“你说不让我胡思乱想,那我不想也就是了。”宋灏失笑,无奈的长出一口气,“是你多想了,母后是什么样的心性和为人我是知道的,或许她和父皇之间,只是父母之命加上圣意难违,可她既然入了宫门,就一定是把一切的利害关系都考虑在内的,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荣王那里,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的一回事,不过却绝不可能是你和小皇姑所担心的那一种。”
如果不是国仇家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私人情仇。
若是姜太后真的和荣王之间会有些什么牵扯,只怕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宋灏的身世都要立刻成为有心之人攻击诟病的对象了。
在这个以血统为尊,皇权至上的世界里,最怕的就是这个。
之前明乐也是担心宋灏会当局者迷的去胡思乱想,此时见他这样一副神态自若的轻松表情倒是大为意外。
见她发愣,宋灏的心情反而越发的明朗起来。
他上前一步,将她限制在自己的身体和旁边一根廊柱的中间的空间里,俯视下来,调侃道,“其实在经历了那样一个生身父亲之后,对我而言,所谓身世和血统早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至于母后的过去,不管是怎样的,我都可以向你保证,它不会影响到我们母子之间的信任和感情,我对她都会一如既往的尊重和孝敬。”
宋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出于他在心底里对自己母亲的信任。
姜太后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不计后果做出叫自己难堪的事情来?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信念,所以他才会对荣王那种深仇大恨的用心更加好奇了起来。
其实明乐所担心的也正是宋灏会再次被卷进一场空前的风暴里,此时见他这样放松的心境,这才完全的松了口气。
“那就当是我多心了吧!”明乐莞尔,耸耸肩,双臂抬起挂在宋灏的脖子上,踮脚用额头抵上他的额头用力的蹭了蹭,“不管怎样,也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总有我和你在一起的。”
总有我和你在一起!
含蓄的表白,却是不离不弃的誓言。
宋灏的唇角扬起,轻声的笑,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突然于瞬间敛了神色,往前逼近一步道,“你不提,有一件事我倒是忘了,前段时间,你带了纪浩禹回来?”
明乐愕然,“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怎么这风头到了现在都还没过吗?”
不仅仅的那件事,还包括这一次自己和宋灏之间不和的流言,这散播速度都实在是快的叫人赞叹的。
明乐也跟着冷了脸。
宋灏一看就知道她的思维又瞬间跑偏了,突然惩罚性的狠狠稳住她的唇。
明乐本来正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唇瓣突如其来的被他一口吞了去,一时反应不及,险些一口气背了过去,连忙偏头过去平复呼吸,嗔道,“你做什么?在外头呢!”
“就是在外头才好呢。”宋灏笑道,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转回来,又俯身吻下去,舌尖勾勒着她的唇形细细品尝。
明乐脸红心跳,也是拿他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脾气没有办法。
看出他是有意打趣,也就放松了下来,由着他去了。
宋灏就着她的唇吻了好一会儿,后面还是恋恋不舍的贴着她的额头摩挲,声音慵懒而低缓的慢慢道,“最近负面的流言那么多,要强行压制也不容易,最好的法子就是照葫芦画瓢,我们也做出一些更大的动静传出去,那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