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太子一党也只能妥协。
不久之后,老皇帝恒帝就因病离世了。
随后大兴朝中人人自危,很是紧张了一阵子。
朝臣们都防贼一样的注意着荣王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背弃之前的誓言而做出什么惊天的举动来。
可是左等右等之下,最后却发现全是自己瞎操心。
从头到尾,这荣王都是安分守己做着他高高在上的当朝亲王,享受无边。
每日里循规蹈矩上朝下朝走着过场,对朝廷内外的事,更是理都不理,新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军务上的一块,别的事,哪怕是再离谱他也绝不参言。
当然了,在军政方面,他却是特立独行,不会给任何人颜面,也不会容皇帝插手。
脸红脖子粗的闹过几回,皇帝也是气的不轻,但奈何顾及着他手握重兵的现状,故而也只能退让。
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懒得再做无用功。
朝臣们起初都紧张的戒备着,后来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皇帝理政,荣王领兵。
大兴的朝廷之内直到如今还都维持着这样一种怪异的格局。
一个朝廷,分作两家。
实际上息息相关,但却是各自为政。
大兴皇帝的心里对于这荣亲王其实一直都存有很深的芥蒂,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荣王在军事上卓绝的决断和能力。
四面边境在他的掌控之下,日趋平稳安定了下来,百姓安居乐业,也为他在子民中间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兴皇帝一直都因为军权旁落一事耿耿于怀,在拿荣王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渐渐的也散漫了起来。
在他继位的第十个年头,也就是十四年前,颁布诏书册封荣亲王为摄政王,答应与他一同理政。
在朝臣们看来已经是破罐破摔了的皇帝,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很多人都感受到了超常的危机感。
本以为皇帝的江山终将不保,几位死忠派的老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
不曾想在这个当口上,荣亲王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
他拒绝了皇帝的这份宽恩厚赐。
皇帝也大为意外,以为他玩的是欲拒还迎的把戏,可是再次颁旨下来,荣王还是拒不接受。
最后只留了一个摄政王的空衔,对朝中政事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现。
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帝却是心灰意冷了起来。
以至于现在,闹到了二皇子肃王和太子平分秋色,在公然角逐储君之位。
“你怎么突然想到了他?”荣王的大名,早在当年庆膤公主就曾有所耳闻,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明乐会突然提起,她还是十分意外的。
“两点原因。”明乐道,“一来巫蛊之术可以算是大兴的国粹,而双生蛊又是那般奇特的一种蛊,我问过了乌兰大巫医了,她说此种蛊虫十分难养,她钻研巫蛊之术一个甲子,试了无数次,还从来没有培植成功过,可见,寻常的巫医一般是培植不出的。而大兴国中最顶尖的巫医都是养在宫里的御用巫医,这个人就只能从大兴的勋贵上层里找。”
“这倒也是,知道皇嫂是中蛊之后,我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兴的。”庆膤公主点头,表示赞同,想了想,还是颇多困惑,“可大兴国中的皇亲国戚不少,有才华有手段的也很有几个,你怎么就一定以为是他了?”
除了荣亲王之外,大兴国中掌权的是皇帝,几个皇子都是年轻一辈的,姑且不列入考虑,哪怕是皇帝后宫里那位厉害非常的黎贵妃就不是个善茬儿。
“是啊,本来我和阿灏还在大兴国主和荣亲王之间徘徊不决,可是方才听了小皇姑的话,再推敲一遍,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明乐道,神色凝重。
只要想到那个素未见面的男人,心里就左右都不得安生。
到底是为着怎样的目的,能叫他苦心孤诣布下这样可怕的一个局来设计和谋算?
他的目是什么?
他又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会是黎贵妃,不管那个女人有多少心机,如果她真有这样大的能耐,就不会眼见着纪红纱身死而无动于衷。”一直保持沉默的宋灏突然开口,语气平静道,“我和乐儿曾经仔细的研究过秦穆之留下的那些信件,虽然字数不多,但是背后那人的布局,里面有没有包含我的成分这不好说,但是显而易见,她最终的目标就是指向母后的。我也曾怀疑过,会是宋沐联合了什么人在作怪,想要设计我和母后被厌弃,进而促使他登上大位。可秦穆之留下的另外一些信又否定了这一猜测。从那些信件中不难看出,宋沐也是被蒙在鼓里,从头到尾被秦穆之左右,给牵着鼻子走了。所以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人很可能是通过什么途经和母后之间结了仇,因为怀恨在心而布局陷害。而大兴国主,他一早就被立为太子,大兴国中的祖制,储君一旦被册封,就是擅自不可离京的,要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学习如何处理国事。母后从来没有去过大兴,不可能和他有所牵扯。而且那个人,虽然不是个草包皇帝,但是脾气急躁又压不住,再以他的才学谋略,要缜密的布下这样的一个局,应该是不大可能的。反而是那位十四岁就挂帅领兵的摄政王谋略过人,无能能及。并且综合这人在他国中风评考虑,心狠手辣,狂傲机警,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我和乐儿思来想去,就唯有他才是最有能力做成这件事的。只是——”
宋灏说着顿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道:“之前因为拿不准他会做这件事的动机,故而不敢妄下论断,可是如果真如小皇姑所言,那么若说是母后当年曾经通过某种方式和他结怨,这个说法也就不再牵强了。”
作为一个儿子,在背后议论自己母亲的是非,宋灏的心情很是复杂。
庆膤公主和明乐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庆膤再度开口道:“皇嫂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看她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谁都不假以颜色,可却是最是个外冷内热又有主见的人。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万不会无缘无故和人结怨的。那人动用了这样的大手笔,几次三番就险些将她置于死地,足见彼此之间可谓是深仇大恨了。而且如果真是有这样的大仇,皇嫂那么聪敏机智的一次人,在几次三番受挫的时候总会有所怀疑吧?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