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王妃!”周管家回道,讽刺的看了眼立在下头的李瑞祥等人。
“奴才是宫里内务府的副总管李瑞祥,奉皇上的旨意前来传旨,给王妃报丧。”李瑞祥回过神来,急忙上前跪下,双手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高举过头,每一个字都透着哀痛的语调道,“殷王殿下在巡视江南道期间遭遇不测,国家折损栋梁之才,皇上痛失手足兄弟,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妃节哀!”
李瑞祥一字一句的说完,便要起身将圣旨呈给明乐。
不想还不等他站起来,已经听到明乐声色俱厉的怒喝一声:“把这个造谣生事的阉人给我打出去!”
赵毅一挥手,早就摩拳擦掌候在门口的侍卫们立刻持棍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对着那李瑞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打。
因为事出突然,李瑞祥虽然也带了一队御林军随行,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殷王妃竟敢对皇上派出来传旨的副总管大打出手,一时间反而是傻了眼,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哎哟”李瑞祥连声惨叫,自恃手里握着孝宗的圣旨,本来还想抗衡一二,不曾想这殷王府的人都是疯子,兜头一阵棍棒直打的他抱头鼠窜,想跑都不能,几棍子下去已经头破血流,死命的抱着脑袋蹲在门口石狮子和台阶的角落里嗷嗷乱叫。
“王妃!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奴才只是来传旨的,您这样便是对皇上不敬,这是大不敬,大不敬啊!”慌乱之中,李瑞祥只就哭嚎着大声嚷道。
“大不敬?”明乐站在台阶上一动也不动,面容冷肃的厉声道,“你们这样无中生有的造谣、诅咒殿下,难道就不是大不敬?这种鬼话也敢随便乱说,你当我殷王府是什么地方?”
“奴才只是奉旨办事,这是皇上的旨意。”李瑞祥缩在角落里躲避棍棒,一边满眼跑泪满腹委屈的大声道,想要把圣旨举高了造成威吓,迎头就又挨了一记闷棍,痛得他立刻又捂住脑袋不敢动。
“你的意思是,造谣生事的人是皇上了?”明乐讽刺的扯了下嘴角,冷声说道。
“王妃你不要胡说!”李瑞祥吓了一跳,虽然的确是孝宗的旨意,他可不敢把一顶造谣的帽子栽到孝宗头上。
诚然他这话虽是指责明乐对孝宗无礼,明乐也只听他字面上的意思,冷然说道,“既然是你擅做主张拿的主意,那就继续给我打,这样大逆不道又罔顾君恩的奴才留着何用?给我狠狠的打!”
这殷王妃,分明就是个泼妇不讲理的!
李瑞祥在宫里呆了小半辈子,迂回于各宫之间也自诩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虽然是把宫里上至太后下至嫔妃宫女都服侍的妥妥当当当的,却万没有想到今日到了殷王府竟是哑巴吃黄连,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就先挨了一顿狠打。
“哎哟!王妃,别打!别打!”李瑞祥抱头缩在角落里嗷嗷乱叫,心里却是暗叹晦气——
殷王妃这是因为殷王遇难的事连坐,拿自己泄愤呢!
明乐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只就面不改色居高临下的站在大门口的门檐底下,一张绝艳的脸庞上头蒙上一层凝结的寒霜,叫整条街上的气温似乎都跟着降下来不少。
“殷王妃,你这是忤逆,是抗旨!”李瑞祥被打的眼冒金星,再顾不得彼此的身份,尖声大骂起来,“我是皇上派来传旨的,我受的是皇命,我若有个好歹,回头——回头皇上追究下来——”
“给我继续打!”明乐冷然的一勾唇角,仍是不为所动,“打伤了打残了,哪怕是打死了,回头到了皇上和太后跟前都自有本王妃来担当!”
“王妃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全都给我使劲,往死里打,好好教训这个胆敢诅咒王爷假传圣旨的阉人。”周管家手拄一根长棍立在殷王府的大门口,怒声喝道。
殷王府的人都尊宋灏为主,个个都是忠心不二,宋灏这一次出事的始末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心领神会的,但只就凭着他是去替孝宗办差期间出的差错,一众人就怒火中烧,如今够不着孝宗,自然而然就把气撒在他身边趋炎附势的奴才身上。
“什么假传圣旨,这是真的圣旨,有加盖了皇上玉玺的真圣旨。”李瑞祥哭天抢地,高举了那圣旨过头,意图以孝宗的天威来震慑殷王府这群不要命的疯子。
明乐不动声色的一个眼波飘过去,赵毅立刻会意,一棍子横扫过去将李瑞祥手中圣旨打落在地。
一群人踩踩踏踏,不多时就破烂不堪,完全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哎哟!殷王妃你这是要造反吗?殷王府的人反了!都反了!”李瑞祥哭天抢地,拼了最后一口气力从围殴他的人群里强行挤出来,跌跌撞撞的往护送自己过来的御林军跟前奔去,一边怒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殷王府的人要造反吗?还不给我动手?”
造反?明乐心里冷笑——
他们的确是要造反的,而且早就想要反了,这还不过无关痛痒的一个开端而已。
御林军们眼见着李瑞祥满脸是血的扑过来,都是瞠目结舌。
但他们既然奉命陪同李瑞祥出宫传旨,自然就是以这李瑞祥马首是瞻,闻言立刻整肃了精神就要拔刀迎上来。
明乐挑眉,对身边早就蠢蠢欲动的雪晴使了个眼色。
雪晴精神一震,紧跟着身形疾闪,一把夺了周管家手里的长棍,箭步冲上前去,把迎在最当前的一个禁卫军一棍子横扫在地,长棍往他胸口上一杵,眉眼凌厉的清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亮兵器,这里是繁华盛京天子脚下,赶在殷王府的府第门前对殷王妃亮兵器,你们有几个脑袋?”
“殷王妃大逆不道,不遵圣旨,对皇上不敬。”李瑞祥躲在人后,一手捂着额头上鲜血奔流的伤口一边扯着嗓子嚷嚷,“此等乱扯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什么圣旨?哪儿来的圣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王妃不尊圣旨了?”雪晴理直气壮的反问。
“圣旨——圣旨——”李瑞祥平白无故挨了打,心中不忿,想要反驳的时候这才惊觉之前混乱之中他握在手里的圣旨已经不翼而飞,左寻右找之下,就只在远处的泥地上看到一片疑似圣旨的被踩的面目全非的破烂布,心里顿时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