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闻言,本来已经跃起半途的身子突然整个儿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完全失去了反应。
明乐眼睛眯了眯,当机立断的一把夺过影六手里长剑,横剑一扫。
陈成整个人正在失魂的状态,旁边的护卫才是短促的惊呼一声,陈成的胸前已经被划开一道三尺长的血口子。
陈成脸色惨变,闷哼一声,本能的捂着伤口往后退去,神智也在剧痛中完全清醒过来。
平阳侯府的那些护卫都以他马首是瞻,见他受伤,忙是聚拢过去查看他的伤势,担忧道,“头儿,你怎么样了?”
明乐眉头一动,侧目飞快的对影六使了个眼色。
易明峰全神戒备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已然是敏锐的察觉了他们主仆间这点微小的互动。
心里暗叹一声不妙,易明峰一步上前,然则还不及等他出声喊人拦截,影六已经提了内力,足尖点地的同时,长安更是眼疾手快的提了他一把,大力将他甩了出去。
两个高手合力而起的爆发力自然非常惊人,影六身影一晃,下一刻已经飞快的隐没在数丈之外的芦苇丛中。
易明峰一见事情有变,不觉的目色一寒,斩钉截铁的打了个手势。
“速战速决!”领头的杀手会意,立刻高声命令道。
其他人得了命令立刻卷土重来,全力围拢过来。
“小姐!”长安深吸一口气,再度将明乐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
易明峰的人狗急跳墙,已然是不管不顾。
少了一个影六,影卫的实力也受到影响,拼尽全力,也唯有招架之力。
而陈成那一行人却因为方才的变故暂时退出战圈,在外围观战。
陈成因为昌珉公主而乱了心神,再加上受了伤,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到了这一步,你还犹豫什么?”易明峰冷笑一声,却不肯就此收手放过他,继续刺激道,“昌珉公主好歹会顾及平阳侯的面子,怎么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
他说着,便是嘲讽的抬眸看向明乐的方向,一字一顿道,“这个丫头,可不会跟你讲人情!”
他的面容冷峻,这般不容情面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完全没有感情的冰雕,气势惊人。
陈成浑浑噩噩的抬起头,额头上一层细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疼痛。
“头儿,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跟义阳公主是一定要结仇的,现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没办法回头了。”他身边护卫适时的提醒,焦急道,“有人突围出去了,一会儿殷王的人赶来,就全都完了!”
方才如果他不出手,明乐即使针对彭修,却未必就会把心思浪费在他身上,但是现在——
陈成目光凌乱的四下里扫视一圈,缓缓拔出拄在地面上的长剑。
护卫们剑拔弩张,只等他一声令下,终究却只见他一咬牙,道,“我们走!”
“头儿——”护卫们一愣,不可置信的纷纷扭头看他。
陈成垂头提着剑,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侯爷的一世英名不能折在这里,我们走!”
话音未落,他脚下步子飞快,已经迅速消失在旁边的芦苇丛中。
昌珉公主的人会不会顺藤摸瓜找过来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不能让平阳侯府的人和宋灏当面对上,即使和明乐之间已经撕破脸,但和宋灏之间的这层窗户纸还不宜当面捅破,否则日后就难收场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略一迟疑便是快步跟上。
易明峰并不勉强他们,只是负手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一行人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很快在浓密的芦苇丛中隐没了踪影,然后紧跟着下一刻,却是惨叫连连,噗通几声闷响之后就有数条人影又从那茂密的芦苇荡里退了回来。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易明峰的目光微微一动,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甘的情绪。
平阳侯府的护卫们节节败退,相继又原路退了出来,同时芦苇荡里已经有数条人影相继跃出。
影六当先第一个奔过去,手中挽起一朵剑花,逼退四五个迎上来意图拦截他的杀手,冲到明乐身边,沉声道,“小姐,您还好吗?”
“嗯!”明乐微微颔首,目光却是越过他朝他方才过来的方向看去。
柳扬手握长剑抵着陈成的胸口,两人一前一后从芦苇丛里走出来,他进一步陈成就跟着退一步,一步一步,直至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易世子,咱们王爷驾到,您是不是先清一下场,让闲杂人等都先回避了?”柳扬面无表情道,手腕翻转,把长剑的剑锋贴着陈成颈项一横。
陈成全身的肌肉一阵紧绷,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倾了倾。
柳扬话音未落,一身墨色宽袍的宋灏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脚下步子明明很快,却不知道是不是这身衣袍的色泽给人太强视觉压迫的关系,整个人看上去竟然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邪肆之感。
许是平时见惯了他白衣素净的模样,乍一见到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宋灏,易明峰的心头一紧,呼吸就跟着慢了半拍,眼底起了很深的戒备之意。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相当之快,立刻便是收摄心神,扯了下嘴角道,“殷王殿下,别来无恙!”
宋灏的目光先是往明乐那里微微一瞥,却未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觉的一握又飞快的松开。
“还不停手吗?”宋灏漠然的开口,心平气和的递给易明峰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的眸色幽暗,面容沉静,明明是和往日里一样的表现和神情,但在这身装束的映衬下,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阴郁而冷酷。
易明峰似乎早就做好了应对他的准备,闻言不过淡然一笑,蹙眉看向身后厮杀激烈的战圈方向道,“如果我不叫停,殷王殿下又当如何?”
“不能如何,不过你应当知道,易世子你出门在外是有公差在身,而本王的时间有限,一会儿就要启程回京,不能错过明日的早朝。”宋灏回道,负手而立,目光淡远而没有落点,自始至终再没有多看明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