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孝宗尴尬的开口。
从头到尾他一直没来得及想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在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女子迷蒙的体香如梦,睁开眼就看见一抹倩影映在门口的屏风上。
也就是在那一瞬,他立刻就有了种压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将那女子收揽入怀,好好的尝一尝她的滋味。
所以,顺理成章的,他便是那样做的。
这时只是回想起来那一幕,呼吸还是有点迷乱不稳。
姜太后眼底现出一丝阴霾的情绪,顺手抄起旁边桌上的杯子,往杯底倒了一层水,扬手泼了他一脸,“好些了没?”
她在后宫纵横一生,对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耳闻。
若是一般的迷情香之类的东西,用冷水一泼,多少是会清醒些的。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孝宗抹一把脸上湿漉漉的冷水,哭笑不得,“刘福海一直在门外守着,这屋子里今天连香炉都没点,是您多想了。”
姜太后的目光沉了沉,紧抿着唇角沉默片刻才道,“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孝宗道,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和她的正面接触,“既然已经这样了,一会儿便和纪浩渊商量一下,将她收了就是。”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姜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虽说是你宫里添个女人没什么,可安成毕竟身份特殊,你自己心里得要有数。”
“儿子明白。”孝宗颔首,顿了一下又补充,“是儿子一时失态,让母后为难了。”
“母子俩,说什么见外的话。”姜太后道,还要再说什么,旁边暖阁里就传来刘公公的声音,“肃王殿下请。”
两人不觉打住话茬,姜太后使了个眼色,“你先去吧!”
“好!”孝宗点头,整了整身上衣服腰背笔直的款步走了出去。
姜太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却是一沉再沉。
她确定,孝宗今天的纵情是外力所致,这暖阁里没有点香也没有外人进来,那么问题就只能是出在纪红纱身上了?
“娘娘,这事儿有蹊跷。”常嬷嬷见她百思不解就从后面凑上来一步,“奴婢觉得不会是安成公主自己做的手脚,大兴那边若是真有送人入宫的打算,当初直接在国书上言明岂不皆大欢喜?万万犯不着走这么一条弯路,弄的两边都不好看。”
姜太后不置可否,一只手压在桌子上,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冷然的一扯嘴角,“你想说什么?”
“娘娘!”常嬷嬷看她一眼,目光颇多无奈,却是什么也没说,默然垂下头去。
姜太后闭上眼,狠狠的吸进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然后重新伸出手去,“走吧,皇帝要封妃,总归还是得要哀家出面的。”
常嬷嬷颔首,递过手去让她搭着,主仆俩从偏殿出去转身回了旁边暖阁。
暖阁这里,纪浩渊闻讯匆匆赶来,进门就被纪红纱扑了个满怀,险些撞了个踉跄。
“哥哥,哥哥!”纪红纱一直处于惊惧的情绪中,一直到他进门才像是缓过神来,涕泪横流的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来的路上,纪浩渊就问了刘公公,但是因为一路上内监侍女往来说话不便,刘公公就死守着口风一个字也没透,只道,“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纪红纱连鞋子都没穿,蓬头垢面衣衫散乱。
纪浩渊站在门口,一手扶着纪红纱的背,再一眼看到坐上面色涨红极不正常的孝宗,不需多说就先是倒抽一口凉气——
媚情蛊的症状,他一眼就能分辨。
“咳——”孝宗掩着嘴干咳一声,抬了抬手道,“急着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刘福海,赐坐。”
刘公公搬了凳子过来,纪浩渊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脸上颜色便不大好看,一手扶着纪红纱却没有落座。
孝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到底也是面皮发紧,不知如何启齿。
好在这时姜太后已经从旁边的偏殿回来。
“见过太后!”纪浩渊道,手里扶着纪红纱行礼不方便,索性也就没口头上意思了一下。
姜太后也不见怪,摆摆手示意罢了——
这件事,总归是孝宗自己没脸。
姜太后走回暖炕上坐下,开口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安成是个好孩子,既然她和皇帝两个彼此有意,哀家自然也是高兴的,所以今日请了你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她这话说的还算隐晦。
横竖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是谁算计了谁,疑惑是谁吃亏,他们双方的皇室都要面子,也只有这么解决了。
纪浩渊沉着脸,虽然他不想点头,但这件事却是根本容不得他拒绝的。
只是此刻他站在这里看着孝宗,心里却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噎的难受。
纪浩渊心下略一迟疑,扑在他怀里的纪红纱已经猛然一惊,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大声道,“哥哥,不!我不要!”
孝宗的脸色变了变。
林皇后等人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纪红纱的眼光像是在看鬼——
事情到了这一步,生米已成熟饭,她说不要?
荣妃嘲弄的一扯嘴角。
纪浩渊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将纪红纱掩在身后,淡淡说道,“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厚爱,是小妹的福气,她这是欢喜的语无伦次了。”
“哥——”纪红纱愕然,去扯他的袖子。
座上孝宗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纪浩渊却也不管,仍是心平气和的转向林皇后道,“小妹无状,这个样子见驾实在不成体统,娘娘可否借两名婢子用用?”
不管纪红纱怎样,他都是彬彬有礼,不愠不火。
再者林皇后也碍着他的身份不好驳他的面子,马上便是会意点头,指了门口的两名婢女道,“去打水,再取身干净衣裳过来,伺候安成公主梳洗一下。”
“是,娘娘!”两名婢女领命,立刻应声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