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红纱吓了一跳,白着脸往后退开两步,“你还想干什么?你要的东西不是已经给你做出来了?”
明乐捏着着手里的小纸包摩挲片刻,突然沉吟一声却是不答反问,“媚情蛊,用在同性身上是毒,用在异性身上是蛊是吗?”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纪红纱道,十分的不耐。
“那就好!”明乐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向柳扬沉声道,“都看清楚了吗?”
“是!”柳扬点头。
“那就做吧!”明乐颔首,“你家主子的安危就交托在你身上了!”
纪红纱瞪着眼,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明乐说完就放心的又挪回榻边坐下,门口侍卫极有眼力的给她送了碗茶进来。
明乐道了谢,自顾饮茶,就不再管事。
柳扬手下一抖,从麻袋里滚出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瘸腿乞丐来——
这人是他奉明乐的指示拎走纪红纱那俩侍卫,回来的时候顺手从街角的乞丐堆里捡回来的。
一股奇怪的恶臭扑面而来,纪红纱嫌弃的捂住口鼻连连后退。
柳扬动作熟练的弯身从那乞丐指尖取了血,然后就走到乌兰大巫医的那堆器具面前鼓捣起来。
纪红纱茫然的看着,初始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毕竟巫医的制蛊之术都是最高端的技艺,若不是常年钻研此道并得老巫医的亲手指教,一般人很难掌握。
她本来只是不屑,但是眼见着那种色彩奇异的粉末在柳扬手下初见雏形,突然就慌了。
她看一眼那个昏死在地上的肮脏乞丐,突然凄厉的尖声嚷道,“你疯了吗?我大兴巫医掌握的蛊毒都是巫医之间历代相传的密法,你以为你看一遍就能做出来吗?别做梦了!”
“一事不烦二主,做不做的出来,一会儿你帮忙试一试自然可见分晓!”明乐冷笑,垂眸抿一口茶,“我知道,殷王殿下中了你的蛊,肯定是无药可解的,却不知道你自己中了同样的蛊,会不会有的医!”
“你敢!”纪红纱勃然变色。
她知道她敢,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说话间柳扬已经踢开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巫医用具,如释重负的出一口道,“做出来了!”
明乐侧目冲他扬扬眉。
柳扬目色一寒,纪红纱惊慌失措的扭头就跑,然则已经迟了。
柳扬也算顶尖高手,纪红纱一个半点武功不会的女子如能快得过她。
她只堪堪迈出去一步,柳扬已经飞身而至,一团若有似无的红色轻烟在她面前飞快散开,消失不见。
柳扬随手封了她的穴道,纪红纱僵硬在那里,脸上勃然变色。
明乐放下手中茶盏,瞥一眼昏死在墙角的乌兰大巫医,道,“先把她关到别的房间去,一会儿应该还有用。”
“是!”长安点头,过去拎了人,走到门口却又被柳扬接过去,“我去吧!”
这里是殷王府,明乐和长安都不熟。
长安也不坚持,顺手把人交给他。
柳扬拎小鸡一样把瘦巴巴的乌兰大巫医提着走了。
明乐斜睨一眼僵在那里已经开始惊慌流泪的纪红纱,再看一眼倒在她脚边的脏乞丐,莞尔一笑举步朝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又吩咐门口的侍卫道,“你们两个把门守好,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等一刻钟之后就去把她的穴道解开,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依照纪红纱所言,一刻钟,是催发媚情蛊发作的时限。
“是!”两个侍卫恭敬的垂首,让了她出门。
明乐带着长安出了院子,迎面柳扬已经回来。
“你家主子还好吗?”明乐问。
“暂时没什么大碍,正在别院休息。”柳扬道,因为这会儿对明乐存了感激,态度便十分的恭敬,“这次的事,还要谢谢九小姐。”
“应当的,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明乐一笑,负手看了看天色,神色间就带了几分焦灼,扭头对长安道,“我让你找的另一样东西也拿到了吗?”
“是!”长安点头,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递过来。
柳扬看着那纸包里面微红的粉末,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九小姐,您这是——”
“这是之前我让长安去找乌兰大巫医的时候顺便从她那里拿的,祸害了你家主子的媚情蛊。”明乐晃了晃那纸包,顺手塞到柳扬手里道,“替我转交你家主子。”
柳扬捏了那个纸包在手,犹豫着是不是要毁了。
明乐猜透他的心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别擅做主张,交给他就成,我想,他会有用的。”
这个易家九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的手段狠厉决绝,想着她今晚做的事,柳扬突然又想到前些天收到的柳乡密报,就再不敢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小姑娘掉以轻心。
“是,属下一定转交。”他点头,将那纸包揣进袖子里收好。
“嗯!”明乐颔首,继而神色一敛,扭头看向长安道,“已经三更了,你马上赶回府去跟爵儿说一声,就说我在外面有事要办,晚点就回,省的他担心。”
“这里事已经差不多了,殷王府的人应当会自己处理好的,小姐还是随属下一起回去吧,现在府里的情况,你在外面呆的久了,总归是不妥当。”长安道,神色犹豫。
“放心吧,今天易明心和萧家都先后出了事,他们顾不上我。”明乐冷涩一笑,催促道,“你快去吧。”
“可是小姐您——”长安还是犹豫。
明乐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晚上一个人在外。
“这里是殷王府,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明乐笑笑,“我只是等着确定殷王没事,他拿了解药我马上就回去。”
府里的事也是一团乱麻,二房的人总是防贼一样时时盯着自家小姐。
想想这边大局已定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长安略一权衡,终于还是点头,“那好,属下这就先行一步回去跟小少爷报平安,回头再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