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莺一口咬定不是自己。
若无证据指证她,她便不服。然而,桐笙与她说话的兴志已了,便不再在意她是服还是不服。
让浣月搀扶着往外走去。正好遇见了一无所获的杜妈妈带着人回来,诗青也跟在旁边,见到浣月搀扶着桐笙出来时,还微微有些惊讶。
杜妈妈更甚。
因为搜了一围都无所获。
仍然认定并将怒气都集中在浣月身上。正怒气冲冲的回来要提议严刑拷打,但见到出来的桐笙后,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诗青快步上前来。
然后,停到了桐笙身边。
杜妈妈狠狠地剜了一眼浣月后,上前了两步,脸色不好的回禀了结果。如桐笙意料中的一般,一无所获。说完之后,带着几分故意的问:
“二小姐,如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该怎么办?”
原本是想提议严刑拷打,但转念一想,自己再真心实意的提议。这位二小姐也必然听不进去。
既然如此,她就不承头管了。就看这位病怏怏的二小姐,不好好的休息,非要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桐笙带着几分困倦的模样,抬手指了指花丛处,淡淡说了一个“挖”字。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杜妈妈不由得接话道:“好端端的,二小姐要挖那里做什么?”
话音才落。
春莺哭着从屋里扑出来,狼狈的、扑倒跪倒于桐笙身后,带起满场的尘埃叶片,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二小姐……求你饶了奴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纵使是夫人送的,比不过浣月与小姐亲近,小姐可以饶恕浣月的过错,何以要让奴婢来顶罪?!”
杜妈妈一时有些没听明白。不过看着春莺的模样,再看着浣月和桐笙……隐约有些反应过来后,又惊又怒的盯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春莺,质问:“怎么回事!”
“杜妈妈,二小姐非说是奴婢偷的东西,奴婢怎么解释二小姐都不听……”春莺哭得咬字含糊不清,抹着眼泪:“奴婢不过是说了一句……常见赏月在伺弄那些花草,东挖西挖的,二小姐就说奴婢往那里面藏了东西……
是奴婢活该,是奴婢多嘴,是奴婢看着浣月偷东西看不过眼要说出来……若是奴婢知而不言,任其发展,不就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纵使那一日东窗事发,也不会牵引到奴婢身上……”
杜妈妈听完有几分怒从中来:“二小姐怎能如此差别对待?春莺是夫人亲自挑选送来的,无论性情品德都是百里挑一,如何会做这种事?”
日正中天,太阳有些晃眼。桐笙缓缓坐到旁边的树下,仿佛歇了一口气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必吵,不必闹,诗青……不,浣月,你来挖。”
随着吩咐的话音落下,浣月很快反应过来。纵使再迟钝,如今知道这位二小姐是相信自己的,转身就去找自已平日里用的锄头。
杜妈妈冷着脸站在旁边,以及几分恼意的就不信能挖出来什么;即使能挖出什么,也不能证明是春莺所为,若这位二小姐执意要定春蓉的罪,就只能请夫人出面来裁决了。
……
土壤很快被挖开,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出来。拍净表面的土壤,取出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七件金银闪耀的漂亮首饰。
众人齐齐“啊”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这么多金银首饰物,也还真敢拿……
春莺哭得越发伤心难过了:“杜妈妈,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真的半点没碰过这些东西……大家都可以做证,我向来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无凭无据,不知二小姐……为何非要认定是奴婢所为?”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没有半点证据指向她,凭什么认定是她偷的?更凭什么认定是她藏的?明明有个嫌疑比她更大的人在!
“聒噪,”桐笙淡淡看了她一眼,“是不是你,你自心明如镜。杜妈妈,你可以让人把她带下去了,如何处置你自己安排,不过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她。”
杜妈妈站在那里不动:“二小姐有何证据能证明是春莺所为?藏在浣月箱子里的首饰,二小姐又要如何解释?有罪的人二小姐不查,无罪的人二小妹非要定罪,况且无凭无据,实在是让人心寒齿冷!”
“无凭无据……那就无凭无据吧!结果已然明了,过程如何便不再重要,我也懒得再寻证据,况且,”桐笙不紧不慢的说着,身子往背后的山石上靠了靠,倚靠得更舒服一些。
“我为主,汝为仆,有罪无罪,全在我一言之间,何容汝等置啄?若有不服,尽管去寻兰夫人自请相离!”
话音在这一刻停顿。她看着众人的目光,徒然变得有几分凌厉起来!
凌厉中带着一分置身世外的冷漠!
那种极致的冷漠,仿佛就算有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冷眼旁观,不由得让人心底发怵浑身发冷!
……
杜妈妈满心窝火的带着一群人往香兰院而去!却正好遇到了脸色有几分难看的出来的管家娘子。不由得连忙打了个招呼想打听一下,因为心里想到了,这位芳管家定然是来告状的。
芳管家冷冷的看了杜妈妈一冷。然后一声不吭的越过走开了。杜妈妈满心莫名而恼羞成怒,也不由得压抑着怒气的冷哼一声,傲什么傲?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不是做奴才的?
恼羞成怒之余。
杜妈妈在心里想着说辞进入。然而,片刻之后,却是神情比起芳管家,更为难看和灰头土脸的急步走出来,快得好似身后着了火一般。
还巴巴跪在门口等着通传的春莺、以及那几个作证的仆妇都不由得抬起头来,还没等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见杜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后,神情复杂难明的指着春莺道:“老爷说了,二小姐既然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拒不认罪,罪加一等,拖下去打完20大板发卖掉!”
春莺呆了呆,失声道:“为什么!?老爷,奴婢冤枉啊……”她浑身发抖就要往门槛里面爬,发卖她?为什么要发卖她?怎么就要发卖她了呢?是那里弄错了,一定是那里弄错了!
“快点把她嘴巴堵起来!”杜妈妈有些发狠道,“老爷还在里面,吵成这样不想活了吗?”
几个仆妇很快反应过来。
她们手忙脚乱的扑上去,很快将春莺扭住塞住嘴,死命就往外台阶下拖。
杜妈妈跟在她们身后。一步步出了院子。才带着无处发泄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
“……你们前来作证的,完事后,各自去帐房扣三个月的奉禄,收拾东西去城外的庄子里当差!”
包括她自己!
纵使恨得牙痒,不甘不服得无法形容。然而跪在老爷的面前那一刻,她一句不满的话也不敢说。
一点不甘的辩解也不敢有!
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被处罚的就变成了她们呢?那位二小姐……究竟对老爷和夫人使了什么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