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浩被一脚踹进水塘后。
……
水塘里的水不深,只是淤泥沉陷,又正值傍晚,光线微暗霞光满天,衬得水底仿如深潭深不见底。一群娇生惯养的少爷们,纷纷围在长满水草青苔的幽深水塘边,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关云浩,一个个都急得团团转,却没有谁愿意下水去救人。
谁知道这水塘有多深,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蛇虫蚁?
要是人没有救成,反而把自己淹了怎么办?
是而都你推我,我推你。
都说自已不会游泳,要跳下去了,就得成救俩了。
偏偏关云浩是送他们出来,又没带半个小厮,不然还有得可以使唤。眼见水塘里扑腾的动作越来越小,余子贤最后一咬牙,准备脱衣服下去时,不远处听到动静不对的小厮和家丁终于赶来了。
他不由得在心底里松子口气,缩回沾水的脚焦急地喊道,“快点快点!你们家大少爷快要淹死了!”
……
一番兵慌马乱。
当水塘里淹得快要浮起来的关云浩,被小厮拖上岸,并且慌慌张张的送到榆明院时,蘅芜院里的杨氏,正在为挑选丫环的事情头痛不已。这挑的人既要机灵,又要听话,最重要的是还要跟她一条心。
前两条都还好选,就是后面这一条有点难。
如何能保证在去到京城后,还能一如既往的,与她一条心?
关婉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坐在旁边沉沉看着。
心中妒忌又恨恨的想,都还没嫁过去呢,大家就这么巴结她,等以后嫁过去了,还不得巴结成什么样子?!都这么争着示好争着巴结,干脆也争去当女儿好了!她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最后眼眶竟然有些泛红起来。
贴身丫环小棠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心底有些发毛的盯着自家小姐,就害怕她下一秒就扔茶杯发作起来。
就在这时,有仆妇口中慌乱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的冲进来。
杨氏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极其沉郁坐在椅子上的关婉宁就一个茶杯,砸到那仆妇的头上去骂:“什么叫不好了?谁不好了?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那仆妇遂不及防,被砸得惨叫一声。
结果看到关婉宁沉郁的神情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一声跪了再说,“小姐教训得是,老奴知错了。老奴是急得鬼迷了心窍,才会这么口无遮拦。……是大少爷落到前院水塘里,来报信的人,说是喝了不少水连人都认不得了!”
“什么?!”杨氏惊得声音都变了,瞬间脸色煞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骇然问话的同时,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仆妇看。仿佛这件恶事就是仆妇带来的一般。
那仆妇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飞快的说道,“老奴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是大少爷的小厮大冬来传的话,只说大少爷是被人踢下水塘里的,伤得很严重,夫人你快点前去看一看吧!”
“天哪!!”杨氏只觉得仿佛是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晃了晃,往旁边倒去幸好有丫环连忙扶住她,“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杨氏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挣扎着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去,“浩儿,我的浩儿,快扶我去看我的浩儿啊……快点派人去通知……去通知老爷回来,就说浩儿出事了……伤得很严重,连人都认不得了我的浩儿啊……”
还没走出门,便已经说不成话的失声痛哭出声来。已经在心底认定,自己儿子必然是不行了,不然怎会连人都不认得了?关婉宁同样震惊慌乱的跟在后面出了门,但也飞快镇定下来,兀自不太肯相信这种事,大哥那样的人,向来只肯与能配得上自己身份家世的少爷们交往,做些吟诗作对等等文雅之事,又从不起过争端,怎么会突然重伤?
定然是会话的小厮,夸大其词了。
这般想着,关婉宁便有些心定了,只不过,也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是而在跟着自己这位连事情都没有确认清楚,就哭得像天要塌了的亲娘身后,只觉得丢脸又烦躁,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有意放慢速度的落在后面,实在是半点不想,跟前方哭得,悲天怆地的亲娘走一路,觉得平白降低了自己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一行人有些鸡飞狗跳的离开后。
杨氏那悲怆的声音,仍然远远回荡而来,令人见之不忍,闻之落泪。
清静下来的蘅芜院里,有些看呆了的丫环仆妇们,反应过来后,凑到一起谈论起来:“老天,这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是啊,究竟出了什么事?哭得跟天塌了似的。”有的抱着看戏的心情。夫人就这么哭天呛地的慌出门,还是头一遭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什么人,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有胆小的丫环,白了脸问:“那,那我们怎么办?”
也有人没好气的回,并继续着手上的活儿道:“什么怎么办?主人们的事情与咱们有什么干系?只要不要牵连到咱们这些下人,就不用瞎担心焦急。”
当然也有人不认同的反驳,“怎么就与咱们没干系了?再说了,你要不知道是什么事,又怎么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咱们这些下人?”
“行了,别吵了,”有略知情的仆妇,出言打断她们的争执,随即有些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的小声道,“听说,好像是大少爷,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快要不行了……说是连人都不认得了呢!夫人那么疼爱大少爷,可不就是天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