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桐笙淡淡道。然而她轻淡的声音,竟被周围的吵闹声盖过去,而近在眼前盯着她反应的秋姑姑,虽然听到了,但也只当没有听到的微微凝着冷笑。
桐笙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是在非逼她动粗啊,她想当个安安静静的官家小姐不行么?
旋即,她抬手将幂篱一摘。
往秋姑姑怀里一塞。
那瞬间,还铁青着脸的秋姑姑,条件反射性的要推开,不愿意接,但桐笙已经松开了手,秋姑姑的手指勾到幂篱的轻纱,松开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就觉得淡绿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
好似旋转般的些模糊起来……
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仆妇的惨叫,和其它人的惊叫声,定睛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都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震惊,还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极其利落豪放的撩裙,长腿伸得笔直的,保持着将人一脚踹飞的姿势‘关素素’,目瞪口呆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能飞起一脚将人踹飞,是得要多大力量?!
桐笙缓缓收回长脚,放下裙摆瞬间,又变回那副娇柔造作的模样,微微抬袖掩面而神情十分难过的说,“原以为是我那无情无义的父亲,终于良心发现,派人来接我回家,没想到,却派了一群,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的人来寻我麻烦,真是过份得让人伤心啊!"
垂落的淡绿色轻薄长袖,飘摇着半掩住她清秀俏丽的面容,白皙的肌肤,黑亮的发丝,像画笔笔尖细腻而流畅并且极具层次感的描绘……越发衬得清新脱俗起来。
秋姑姑看着她呆了呆,"你……怎能如此说老爷?"
"我说我父亲,又不是你父亲,与你何干?"桐笙声音淡淡地反问道。并接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规矩,规矩呢?姑姑说的规矩丢到在那里去了?……喜形怒不露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再者,姑姑是否该尊称我一声二小姐,或者二娘子?"
秋姑姑被那句'我的父亲又不是你的父亲'骇了一跳,着实没能想到,这位二小姐竟能这般口无遮拦,"你……怎能这样说……"
"不该这样说?该怎样说?这么多年来又没有嬷嬷教过我该怎么说……"桐笙语气出奇的心平气和,让人听不出是否有怨怼在其中,往椅子上一坐,懒懒的样子,并且似乎又突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算了,过去的事情提起来也没意思,要不这样啊,我老老实实的跟你们回去,而行路途中,就不要再与我为难如何?"
这究竟是谁在为难谁?秋姑姑顿时听得气不打一出来偏偏还不能发作憋得心烦意乱胸口疼,紧盯着眼前这位突然间性情忒变,变得有些诡异莫测,言行举止,皆透着古怪并且让人猜不透的二娘子……再不敢冒然接话。
与此同时,喜儿有些衣衫凌乱地站到在自家小姐身边,惨白着漂亮的小脸,浑身仍然还有些发抖和脚软。时不时看向秋姑姑的目光,又恨又怕,却也同样不敢再冒然开口说话,
桐笙便又道,”秋姑姑既然默认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愉快的决定了,天气太热我要午睡你们随意……“
虽然声音听起来,仍旧平静而淡然,但细听之下,却分明带着不耐烦。
秋姑姑虽然没听出她的不耐烦,但丝毫不影响在听了这样的话后,心底里的惊怒和羞恼情绪,直到好半天后,才极其忍耐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问道,”那么……二娘子是要准备何时起程?”
日中则歇,日落则行。
秋姑姑咬牙让自己一忍再忍,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这般耽搁,恐怕不能如期赶回。原本是想避重就轻的,拿捏住这位二小姐,是而在来时就再三吩咐过,不许走漏半点有关赐婚的事,让这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拿捏住。
然而没有想到。
即使如此,这位的行事底气仍然嚣张肆意。反而是她们变得束手束脚,不敢真正对这位做什么。因为不敢彻底得罪于这位即将成为未来皇子妃的二小姐。
……
日中而歇,日落而行。
自从桐笙那一脚立威,让那位仆妇在接下来的日子,都躺着起不来后,众人都有些忌惮于她了。忌惮这位二小姐,若看谁不顺眼,就是这样强悍一脚踹来,岂不是落个半身不遂?不过更让她们,对这这位二小姐捉摸不定的是,当日踹了人之后,这位二小姐事后,又看过那位被踹得几乎去了半条命的仆妇,并且吩咐其它的仆妇,去抓药来为其医治。
最初听闻要抓药时,众人还以为,是这位二小姐嫌那一脚踹得不够重,而要胡弄些草药来折磨。因为就连药铺的老板都说没这种药方,在众人同情而愤怒又自危地看着,那位仆妇带着怨恨神情,极其不愿地,被迫用上那些草药之后,却没多久就不再痛哼。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这位二小姐是瞎蒙,还是真有医术并且医术何来的时候,便又听得这位二小姐说道,“医药费,一两银子不谢。”
众人:……
桐笙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一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神态又说道,“虽然说我踹伤了你,但医者父母心,我照样可以能给你医治,你也自然该给我等价的药费。还是说,你觉得一两银子还比不过半身不遂?愿意以后躺在病榻老死一身?那要不要我再给你一脚?”
声音很轻淡,仿佛只是在讨论,或者提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仆妇惊惧摇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