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不吭声,她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可错了不代表就能那么容易的改过来。现在倒是比以前有钱,比以前有人,难不成就可以比以前过得更好吗?一个世界一个活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老是一条道走到黑,那不成又跟以前一样了吗?她以前硬着头皮不懂事,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跟别人不对付,本来好好的事到她这边总是不顺利。现在以为终于跟过去不一样了,她能做得比以前好了,可现在看起来却仍是没什么分别。
她这个人没变,换了个壳子换了个地方也一样。
吴冯氏推她起来,道:“你不是当姑娘时的人了,要知道进退分寸。爹娘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吴冯氏就出去了,把二姐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二姐在屋子里坐着从早上到晚上,动都没动。后来想起这一天,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吴冯氏端着热汤面进来时,她一见她就说了一句话:“娘,女儿错了。”这话说得干巴巴的,她觉得自己是在向吴冯氏哀求,像个小孩子,以为只要向大人认了错这事就算完了。
吴冯氏笑道:“知道错就好,过来吃吧。这日子还长呢,你现在就认输了怎么成呢?”说着把面条放在她面前,二姐拿起筷子吃面,吃到嘴里也没一点味。
吴冯氏看着她吃,把小咸菜往她跟前推了推,轻笑道:“慢点,谁还跟你抢不成?”后又叹气,道,“你和你大姐两个人都是我的心头肉,从小我就怕你们吃亏,想着怎么才能给你们挑个好人家。你大姐是把事都藏在心里不说,旁人看着她自然是千好万好,谁知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也怪我以前把她关得太严了,应该多让她出来见见人。当初只是怕她的心气太高,这姑娘家心气高了会吃亏。”她这么说着看了眼二姐。
二姐想起吴冯氏为了磨吴大姐的性子,生生把她关在院子里有一年的时间,每天只让婆子教她针线女红。
吴冯氏望着二姐叹道:“当时你爹要你帮着敬泰管家,我就没来得及也磨一磨你的性子。这就把你养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二姐不吭声,要是吴冯氏真关了她一年,只怕她跟吴家就没有这么亲近了。什么事都不只一个结果,没有一就有二。
吴冯氏拉着二姐的手道:“你要明白,咱们女人什么时候都别想跟男人顶着干,你要绕着弯来。对男人,比对孩子更要费神。你轻了重了松了紧了都不行,这个度你要自己学着把握。”
她对二姐轻声道:“浩方如今还愿意哄你,这就行了。你要是再接着耍脾气,耍到他也烦了不愿意理你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是啊,她要怎么办?回吴家?敬泰眼看着就大了,就要娶老婆了。她这个出了门的姐姐难不成还能回娘家来住?这不是让敬泰的媳妇家看笑话吗?人要脸树要皮,吴家的名声不能毁在她手里,吴老爷再疼她,那也是女儿不是儿子,拿吴家的名声跟她比,那是根本不用比的。
没了吴家,她算个什么?段家、吴家都是这十里八乡中有名的人家,她从这两家出来,还能插个翅膀飞上天不成?
这世道上,就是个寡妇也想着过继个儿子回来顶门户。她还年轻,今年才十五,难道就要过寡妇的日子不成?
想明白了就清楚了。她不能甘心的。
二姐攥紧了手想。不就是个妾吗?不就是个孩子吗?以前又不是没有?那会儿她能嫁进去,这会儿怎么就受不了?二姐知道这是自己对段二动心了,要不是她动了心,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吃这个醋。承认自己喜欢他不是什么坏事,可喜欢了又能怎么办?她可不是小孩子了,以为自己喜欢了别人,那个人就会照原样的喜欢自己,要不就觉得他欠了自己。这都不对。
而段浩方呢?他又有多喜欢她?有多看重她?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吴家?
二姐闭了闭眼,睁开看着吴冯氏道:“娘,我都明白,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吴冯氏看着二姐眼圈又泛红,含着泪点头道:“娘的乖女儿,娘知道你委屈,娘都知道。”说着把二姐抱在怀里哭起来。
二姐却哭不出来了,她搂着吴冯氏拍着她的背哄她,脑子里都是空茫茫的一片。
这个世上,谁又比谁更好过?
圆房当夜,是在二姐出嫁前的院子里。当丫头婆子们都退出去,二姐坐在炕上,摸着身下铺着的白缎子,竟有立刻逃出去的冲动。
段浩方关了门回来,站在炕头看着她。本来她是低着头的,让他看得不得不抬起头来。见她抬头,他才笑了一笑走过来,二姐浑身一僵,他一手按着二姐的肩,一手慢慢取下二姐头上的钗和簪,解开她的头发,取下她的耳铛,又蹲下脱了她的鞋,然后就这么从下往上的打量二姐,那眼神让二姐觉得陌生。
段浩方握着二姐的一只脚,放在手中揉捏,然后沿着她的裤子向上摸她的腿,最后捞起她的双膝把她托起放平在被子上。
二姐撑起来向后退了退,段浩方背过身去坐在炕上脱鞋解衣,随手搭在炕头,回身向炕上爬。见她退开了点,抓着她的手让她摸他的脸,压上去笑道:“乖乖不动。”
二姐浑身僵硬冰凉,看着他一个个解开她的扣子,拉她起来脱了她的衣裳,掀开被子让她钻进去,然后他也跟着钻进来。
那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姐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从头到尾都知道段浩方在干什么,理智的根本不像是在做这个。
段浩方一直在哄她,乖乖别怕,乖乖不疼啊。
等到他终于进去的时候,二姐抽噎着哭起来,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哆嗦着小声喊他:“二爷…二爷我疼…!”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泪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因为痛才掉出来的,她又委屈,又觉得可惜,又觉得不甘,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心里只不停的念着一句话:这叫什么事呢?这就圆房了?这跟她曾经想像过的圆房完全不一样。她曾经想过的她和段浩方的第一次是甜蜜的,她会是期待的,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不是这样的。可事实告诉她,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心灵相通都是假的。
这就是个男人在上一个女人。她想笑,她是个傻瓜,大傻瓜。
段浩方让她喊得停了下来,搂着她侧躺着摸她的背哄她,然后又慢慢动起来。
二姐就这样,疼了就掉泪,搂着他喊二爷,不然就死死抱着他不停的发抖。
直到天边泛白,段浩方见她睡沉了才悄悄的滑下炕,去拧了把热毛巾回来给她擦了擦血,又上去搂着她睡了。
他刚又回到被子里,二姐像害怕似的立刻又缩回到他怀里,闭着眼睛掉着泪,喃喃道:“二爷…抱着我…”
段浩方就这么搂着她,哄着她,直到日上三杆才起来。可是二姐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睡着,她清醒的知道身旁他都做了什么,包括他下去拿着毛巾回来给她擦洗。她知道自己在撒娇,假的。她撒娇是为了让他高兴,而不是自己想得到安慰。
这就是夫妻?日后她跟段浩方之间就是这么过了?
二姐心里发冷,缩在他怀里,紧闭着眼睛,手搂着他的腰往他怀里拱,喃喃道:“…二爷,抱着我。”
段浩方搂着她,看着她像只找奶吃的小狗娃那样缩在他怀里,浑身一阵阵的哆嗦着,脸发白。
他将她包在怀里,一遍遍摸着她的背,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扭过来吗?
两人既然圆了房,那就真成一对夫妻了。不说吴老爷和吴冯氏,就是段浩方对着二姐也更放得开。
这天两人躺在屋里睡午觉,又睡不着就躺在一处睁着眼睛发呆,二姐想起他过了这么多天还不提回段家的事,就问他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回去后还要往老宅里搬,东西什么的都要先理一理,还有家里的人,不可能都带过去,总要留下一些。既然你回来了,这种事总要你拿个主意。”
段浩方揉着她的腰,一边懒懒的道:“急什么?回老宅又不是什么好事?咱还上赶着不成?”
二姐又一次把他那不老实的手推到一边,没好气道:“这是怎么说的?爹和娘都说了大半年的事了,你一回来倒不想搬回去了?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啊?”
段浩方喷笑,抬手拧着她的小鼻子道:“你倒是心宽,都不多想想!”
二姐又拍开他的手,奇道:“回老宅怎么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大伯和二伯打擂台,就是有事也是大哥的事,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
段浩方翻身坐起来道:“你啊!”一边说一边把二姐扯到怀里搂着,也不再说了。二姐觉得奇怪,知道这里面必定有个什么缘故,就乖乖的趴在他怀里,手伸到衣服里去摸他的腰,笑道:“你说给我听啊…”
段浩方让她摸得直想发笑,刚圆了房就想玩手段?伸手把被子叠起来靠住,拉她躺到自己怀里慢慢道:“来的时候爹给我说过了,这次回去铺子不交回去,就留给我了。”
二姐一听就愣了,笑道:“给你?那大哥还不气死?”
段浩方笑着拍了她下:“小东西就爱胡说!”
二姐撑着他的胸贴在他身上慢慢向上爬,一边软软的笑道:“我胡说什么了?大哥可不就是要气死了?”
段浩方让她蹭得心里痒痒,邪火一层层蹿起来,小媳妇虽然仍生涩,可她这么贴着他磨蹭也让人忍不住。捉上来亲了口才接着道:“爹的意思是先不跟大哥说,日后自然是要我多顾着大哥些。”
二姐眼珠一转,笑道:“那你是怎么说的?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段浩方叹气道:“…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才想多拖些日子。”
二姐奇道:“你拖的再久,爹要是想把铺子留给你,还是会留给你的啊?”段浩方拧着她的小脸蛋笑道:“小傻瓜!”然后再也不肯说了,二姐推他晃他摇他都没用,最后竟然闭上眼睛装睡觉。二姐干脆骑到他腰上,用力向下压了两下,咬着嘴唇轻笑道:“你说不说?”
段浩方望着她两眼放光,索性躺直了伸手去撩她的裙子。二姐赶紧跳下来,她可不打算青天白日的就跟他在屋里荒唐。
段浩方扯住她压到怀里,啃着她的嘴笑着恨骂道:“把人家的火惹出来了自己倒想躲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二姐推着他笑,见推不开连忙装出一副正经模样,板着脸说:“别闹!别闹!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段浩方只管贴着她的脖子啃,一边解开她的领子,一边含糊道:“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