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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淡,隔窗渗入一片柔光。另间苏红锦阁内,氤氲着雾气,还有秋叶一长一短甚不稳定的呼吸。清泉夜浴,良辰美景,最终让他等来了魂牵梦萦的一刻,他不再克制住自己,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双唇。
清冽酒香传到了冷双成的嘴里。她猛然记起秋叶今晚饮酒不下十盏,不知是否酒醉之由,他的眉眼如同寒月裁云,格外清冷,格外魅惑。
冷双成不敢去看那双眼睛。眸子含着迷蒙□□又宛如千斛明珠,明明白白地有许多话要说。可他低首攻城略地之际,唇角只逸出一句:“看着我,冷双成,你想象不到我平素克制的痛苦。”
温热的唇浏览在她的眉间、脸颊,或轻或重雪片似地啃吻。冷双成奇痒难耐,脸庞左右躲避,惊声叫唤,颤音悉数被他吞没于唇间。
无奈,她只得急喊:“秋叶,秋叶,你冷静点……”
秋叶不应,发烫的唇缠上她守护严实的领口处,又唰地一声拉开了她的衣襟。衣衫散落后,他的眸色变得深沉,嘴上的力道趋涨,径直吻了下去。
酥麻如潮席卷了冷双成全身。那张冷俊的脸如此接近,鼻端下充满了他淡香暧昧的气息。苦于身躯被制,她十指勉力抓住了羽絮般的被罩,颤抖说道:“秋叶,不可如此无礼……放了我,我难受得很……”秋叶品尝了半刻她的唇,抬起幽暗双眼看了她一下,既而伏身下去:“难受就喊出来。”
他的手指携着风云战栗滑向了她的衣裳,一阵冰火交缠的煎熬涌上她的脚踝。
冷双成大急,霞色挑成一线随着他的手指游走,自身簇簇抖动着。她忍耐不住羞愧之意,几近嘶喊道:“你要用强么……这和畜牲何异?”秋叶猛地一把抚上她的下颌,攫取了她颤动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那只燃火的手掌停在她的领口处一顿,使得“畜牲”两字悠悠地抖了抖。
唇、手攻掠之处,无一幸免地燃起了熊熊大火,秋叶压下强健的身子,两掌分开了她的双腿。冷双成心跳加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苦于无策略应对,她索性惊叫一声,头部缓缓朝里面撇落,再也不作动静。
烛火摇红,月白凌乱,斑驳倒影像极了大床上秋叶阴鸷的脸色。他神情冷峻地支起双掌,凝视身下人平静的脸,眸子里的暗哑之色一直未消减。
他的眼睛缓慢扫过冷双成袒露的周身,触及到深浅不一的痕迹后,气息又加重了一些。可是冷双成静躺不动,摆出一副任由他“大快朵颐”的模样,只用微微颤抖的眼睫泄露出心慌。
秋叶见着她红白相映的脸颊与身子,浑身的燥热直起,手指加力盘弄了一番,她仍是一动不动。
“冷双成,你知道我不动死睡的你,今日居然出此下策。”秋叶翻跃起身,披上了雪白衣袍,坐于床侧阴沉沉说道。他伸了右掌,沿着她的玲珑曲线缓缓抚摩,仿似慢慢鉴赏一品光华玉洁的瓷器,只是语声越转越凉,“我就如此让你不甘心?不自在?”
冷双成一动不动地听着。
秋叶续道:“竟敢千方百计逃离我去见南景麒,躲在树上吹风也不下来见我。”
她的眼帘一抖,为着他冰凉的语声。
他掐着她的下颌,冷冰冰说道:“如果不是出阁闻到你的味道,用计逼出了你,想必你会一直窥探着我,任由我和别人颠鸾倒凤地快活吧?”
冷双成面色极力维持平静,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声。
看来她先前猜测都是真的,看来秋叶终究会怪罪。
昨日那只纸鸢虽为普通,但心思细密的他怎么可能没看到?密宗诡术万变,逢水处必查不出端倪,依他出手必带目的的性子,怎么会是赴宴消遣这么简单?
傻就傻在她自己竟然信了,他会有危险。
秋叶走出雕饰着重彩的床帏,掀下贴身衣裳,将它弃于池边,走向了平胸而没的碧水中。水似银珠滚滚而下,如缎黑发飘逸于雾水之上,他沉身而没平息身体的燥热,再破水而出,碧水里便绽放一张精美绝伦的容颜。
一刻之前,碧水池畔,同样的风光绮丽,同样的引人遐思——梳雪冰肌玉肤,身段柔软似酥,无需谄媚或者挑逗,纤腰盈盈一立,便透露出言语难以描摹的风情。秋叶衣衫散褪,倚靠在池壁默然看了她半晌,突然冷漠说道:你衣服穿得越少,叫得越真,想必越令男人开心。
梳雪嫣然一笑,随后仿似不甚娇羞般,伏身池畔开始□□叫唤,那些叫声细碎入耳,撩人心怀。风送缥缈冷发香气,窗棂上摇晃着斑斓树影,有了一些模糊的动静。秋叶转头看了一眼,再掀唇角一笑:果真没让我失望。
笑容凉薄如九天寒月,不知是针对梳雪的配合还是冷双成的去而复返,抑或是二者兼有之。所谓关心则乱,冷双成在犹豫不定下还是撞了进来,出现在浸湿了绫缬的秋叶面前。
冷双成猜测了前因后果,听闻外面拂动的水声,她默默地起身穿好衣衫。
秋叶拍开了她的穴位,再装死也是尴尬,她索性直接面对他。
走至帘幕处,一截光健有力的半裸身映入眼中。她稍微背了背身子,说道:“秋叶,我没有不自在,只是你太过于——”她停顿一下,低声道,“——放浪形骸,着实超出了我所接受的教导。”
秋叶冷淡道:“那便让我好好教教你,怎样服从主人心意。”
冷双成敛容道:“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今日恰逢我试图忘记一位故人,委实没有心情陪你周旋。”
秋叶吝于回应。
冷双成等候一会见他不理会,想了想,最后走至池畔,正对他的眼睛说道:“你身为公子,要洁身自好。”
她的眼睛浩瀚似海,直接撞进了他眼底深处,秋叶淡淡瞧着她,倚在池壁上一动不动。冷双成觉得话意已送到,就鞠了清水洗了洗脸颊,再深深看了他一眼,用袖口擦净了水迹,一声不吭地离开房间。
秋叶站在水里片刻,忍不住在嘴角掠了点轻淡的笑容。细细回想之后,他已经明了她的意思——冷双成从来不说教,这般叮嘱,定是她在意了。
“这么迂回的肠子……”他沉下水,在心底嗤笑,“幸亏我看得清。”
轻云蔽月,隐没了一地银辉。月色如纱朦胧,仿似旷千载而特生的美人。
冷双成看着洒落一地的清影,突然记起了方才的宫装少女,也是如此柔媚至极,也是如此仙姿玉色。那女子浑然而成的绿鬓,淳浓得如同点染着春意的烟雾,着实夺人眼目。
冷双成想到黑发,大吃一惊。依照常理,人若死去沉身泉池,她的发丝应是飘拂于水面才对,不应像那名少女,带了千钧之力悉数吞没水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闭气运力,发丝上灌注了真力,针扎般地直坠而下!
冷双成急身掠进先前房阁,沿地池查看一周,果然没发现那少女的踪影。池面水声汩汩,轻雾缭绕,静悄悄的仿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她稍一思索,踏着树影流纱翻身一跃,再次来到宇文小白停留饮酒的屋子前。
一干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的白衣花伎仍是缱绻伏身案上,静光烛影下,容颜绝丽仿若熟睡。冷双成悄悄走近,伸手触向一名花伎鼻端,没探到一丝声息。她环视四周凋零落地的美人,突觉一股冰寒直升咽喉——花伎们在睡梦中被人捏碎了咽喉,指法纯熟快速,使用的正是秋叶在碧水池中所用的掌法。
身后冰雪般气息贴近,她暗中屏息。映入眼角的是一袭及地白色衣摆,繁复细小的锦纹层层渲染,除了宫廷中朱紫藻绣华丽铺张的王侯公子,此种服饰非常人能比拟。
冷双成不由得松了口气,放下了双手。秋叶看出她的警觉,揽过她护在胸前,扫视一眼四周境况后说道:“仙居埋伏的暗夜都被杀了,和她们一种死法。”
“公子所有的消息都是由暗夜报告的吧?”
“是。”
“因为近水,所以暗夜也判断不了凶手是否是密宗之人?”
“不是,现在回想过来,应是梳雪武技巧妙,能隐藏所有密宗熟悉的伎俩。”
冷双成手掌渐凉,听到秋叶语声淡漠,她就明白一件事情。白衣少女名唤梳雪,瞧她狠毒细腻的手段,极有可能就是密宗少主——那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密宗少主。秋叶心思转到她身上后,忽视了梳雪的死活,反而被梳雪抓住了时机。她依葫芦画瓢地回报,杀死众人,手法之辛辣心思之歹毒,竟是不输于早些年名声流传在外的秋叶。
“如果那人是密宗少主,为何面对公子时按兵不动呢?”冷双成想到这个问题,心中一动。秋叶带她走出凄冷的房间,仿似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密宗少主此番找上门肯定是为了刺探我。”
“刺探公子什么?”
“是否如传闻一样。”
冷双成不由得说道:“就是那些狠毒无情心思诡变的传闻?”
秋叶不应,冷脸掐了掐她的脸颊。
冷双成拉住秋叶手腕,叹息道:“死了这多人,公子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秋叶目若寒星,冷淡地看了冷双成面容一会,低头亲了下去:“你最重要。”
冷双成决计想不到是这样的答复,怔忡许久,才记得去问:“赵公子呢?”
“老金暗器胜不了赵应承的降魔掌,叫那八名花伎缠住赵应承,自己遁水逃走。”
酒席上不到万无一失,老金等人不敢贸然使出毒酒、刺杀下等计策,这些冷双成都可以猜想,但是看秋叶如此冷淡镇定,密宗中人出手就退显得这么突然,她始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没被猜透。
随后,秋叶和赵应承低语了几句,就带着沉思的冷双成上了骅龙离去。在车厢里,冷双成还在推敲几点疑惑,神色大为不解。秋叶看了看她稍显凌乱的衣衫、耳畔脸颊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不着痕迹掠了嘴角一笑。
冷双成偶尔抬头望去。秋叶面容俊美,肤色白皙,宛如冰晶雕琢一般,还是带有落雁塔凛然独立的辟邪公子的影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冷漠无情的。只是面对她时,那双眼睛才打破了流冰碎影,含了些微的暖意。
她心下委实觉得冰凉,如同幽州夜袭那晚,隐约知道有些事情会发生,偏生又无力改变。
冷双成细细思索后问道:“公子怕是故意赴宴的吧?故意不阻拦事情的发生,这是为什么?”
“来。”秋叶视而不见冷双成的面色不善,伸出双手露出膝上位置,说道,“来我怀里,我告诉你。”
冷双成抵住车壁,闪退角落,追问道:“想必又是顺水推舟,去推动密宗计划进展吧?然后公子会等在一旁,像以前一样,张一个网等着猎物掉下来……”
“大抵如此。”
“还有呢?”
秋叶收敛衣袖,稍稍解释道:“老金的目的不简单——既然特意请了我和赵应承,肯定是为了稳住我们两人,派其余人去兴风作浪。”
冷双成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襟,追问:“如果是为了引开你,他们会去哪里?又会做些什么?”
“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冷双成想得心切,喃喃叹着,双手稍稍松软下来。
“冷双成,你真是愈来愈不成体统了。”秋叶冷冷说道,拉下她的双腕趁势抱住了她,“对我竟敢这样一副模样。”
冷双成醒悟过来,连忙松手,想退出他的怀抱。
秋叶手上使力,将她搂住不放。“我不怕告诉你——倘若我不配合,密宗一直躲在暗处不出手,我等不了如此久。”
冷双成想挣扎开去,秋叶有备在先,嵌了她双手牢牢箍在怀里,嘴唇却轻车熟路地滑进衣领,细密啃吻。冷双成的身躯宛如落叶般簇抖,被迫扬起嘴朝他脸颊咬去,可惜没中。她一边惊怒一边呵斥,语声落入秋叶耳中,他只当是□□。“你……你竟然不顾那么多人性命……果真是畜牲……”
秋叶从冷双成领口处抬头,朝着她双唇落下,将“畜牲”二字堵回她的唇间。“我立了誓约,破除东瀛密宗后,挟持皇帝应了我们的婚事。”
冷双成气极而笑,看到秋叶异常闪动的眸子,含恨说道:“谋定而动,做事必有目的,果真是秋叶公子的手腕。”她将脸颊朝里躲避,见他俊秀双唇欺上,不解恨地咬了一口。秋叶抬头冷淡地看她一眼,伸出一指缓缓抹去了血迹,尔后低下头,变本加厉地掠夺她的身躯。
“住手!”冷双成羞愧难言,语声抖动得厉害,“无耻……亏得是贵胄公子……你……”
车厢内不闻秋叶语声,只传来他长短不一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