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桡停止挣扎,索性不再反抗。燕归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的嫣红,发髻有些凌乱。他伸手将她的鬓发撩起,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才将她抱起,步入内室。
燕归将人放在榻上,陈兰桡腰肢一扭,正欲起身,却被他按住,粗粝的手指自她脸颊往下,滑到颈间,让陈兰桡微微惊颤,而他的目光在她玲珑浮凸的身段上扫过,复凝视着她的脸,看着她惊慌的神情,手上不紧不慢,解开她束腰玉带。
陈兰桡惊呼了声,燕归的手斜插入内,手掌心贴着那毫无瑕疵如同凝脂的雪嫩肌肤,人也随之覆身而上。
次日绝早,陈兰桡梦中惊颤一下,便睁开眼睛,一转头,便看到身侧燕归正起身穿衣,衣裳一掩,遮住底下精壮身躯。
她惊见这一幕,忙闭上眼睛转开头去,燕归察觉,便回首相看,见她埋首背对自己,只露出一头缎子般的长发,他静静凝视了片刻,才笑了笑,穿了靴子,下地往外而去。
一直听到脚步声响消失,陈兰桡才又缓缓地转过头来,凝视燕归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不免又想到昨夜的种种情形,瞬间脸上红做一片,呼吸也变得急促。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此时并非害羞的时候,趁着没有人进内打扰,忙爬起身来,幸好几件衣物还算完整,勉强取来,手却抖个不停,弄了半天才算穿好。
正整理妥当,外间霜影奔了进来,见她坐在床边,青丝垂肩,便叫道:“殿下!”扑过来问长问短。
陈兰桡小声道:“我没事,你自外面来,可知道紫姬如何了?太子那边又是怎样?还有燕归……他做什么去了?”她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霜影微楞,继而说:“我打听到紫姬人是醒了,但被关押着,还听说那个叫什么的……总跟在太子身边的人还去审问过她……也不知如何。”
陈兰桡心头一震:“是太子少傅关承……”虽然陈兰桡觉得紫姬不会供认什么,但关承那人心思缜密,只怕会看出什么破绽。
霜影道:“殿下,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太子就死了呢,真的是被紫姬杀死的吗?”
陈兰桡问道:“你想说什么?”
霜影喃喃道:“我就是觉得好生古怪,紫姬明明没有跟着我们……她居然这么能耐……”霜影想不通,又觉得那万恶的太子琪死就死了,正是好事一桩,她便摇摇头,又问道:“至于公子燕归……殿下,他昨晚上是留宿在这里的?那他有没有……”
陈兰桡脸颊如火,眼前闪过许多荒唐情形,颤声道:“别多嘴,什么也没有。”
霜影应了声:“我就是担心他欺负殿下。”
陈兰桡脸越发红:“什么欺负?别瞎说……现在不是说这些无稽之谈的时候,我……我想先沐浴更衣,然后想法儿救紫姬。”
陈兰桡草草沐浴一番,换了套衣裳,正欲出门,却见青牛来到,在门口把她一拦,道:“殿下去哪里?”
陈兰桡道:“自是有事,你拦着我做什么?”
青牛鼻孔朝天,道:“我是奉殿下命令,来看着你的……殿下说即刻要赶路回北都了,让公主哪里也不要去,更不要乱走……赶紧收拾上车。”
霜影见他这样无礼,便上前道:“你敢这么对公主说话?”
青牛道:“我怎么说话啦?除了我们公子,我对谁也是这样。”
霜影不忿,陈兰桡将她拦住:“别急,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吧。”霜影这才瞪了青牛一眼,转身入内,青牛则向她扮了个鬼脸,撇了撇嘴,转身欲走,却被陈兰桡叫住。
青牛回头:“公主还有何事吩咐?”陈兰桡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问道:“你们殿下如今在哪里,做什么?”青牛道:“殿下……我为何要告诉你?”刚要说,却又警醒。
陈兰桡道:“你若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他,料想你拦不住我。”青牛却没什么武功,吓得后退一步,警惕地看她。陈兰桡道:“我并无恶意,只是问一句,也算关心。”
青牛这才道:“我信你才怪,你关心我们殿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陈兰桡愕然失笑,却不跟他计较:“你说不说呢?不说我真的要去了。”青牛无法,才悻悻道:“昨天太子……殿下忽然被师神光的刺客杀死,太子少傅关大人极为恼怒,一大早就把殿下叫去商议事情了。”
陈兰桡问道:“是商议什么?”青牛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又没让我在旁边。”陈兰桡问道:“那么紫姬呢?”青牛道:“是说那名刺客吗?命是保住了,但迟早也是要死的,回到北都,有她好看呢。”青牛说完后,又盯着陈兰桡,道:“我知道她是师神光的人,你当然是舍不得她死的,但是我劝你别打这主意,免得把我们殿下牵连进去!”
青牛说完之后,哼了声,才自离去。
因为太子琪之事,今日一直等到快要正午了,车驾才动身往北都而行。
陈兰桡一直也没见到燕归的人影,她跟霜影两人坐在车厢中,昨天还是三人同行,今日变成两个,霜影满心疑惑,但是想到昨晚那诡异的场景,便不敢相问,只是频频看向“蓉蓉”原本坐着的地方,略有些伤感。
入夜后,队伍终于进了一个小镇,暂时驻扎。早有先行兵马通知镇长,因地方太小并无驿站,便征用了当地几名大户人家的住宅。
才安置妥当,燕归便来到,随行的还有少傅关承。陈兰桡见两人神情冷肃,略微猜到几分来意。
燕归淡淡道:“公主殿下,关少傅有些事想要问你。你可据实直说。”虽然半天不见,但此刻面对面,陈兰桡仍觉的自己无法面对他,便垂了眸子:“哦,不知何事?”
此刻关承上前,道:“昨晚太子殿下遇刺之事,听闻公主当时也在场,不知具体情形如何,关某愿闻其详。”
陈兰桡闻言,便抬手扶了扶额,蹙眉道:“昨晚事出突然,我已被吓呆了,有些事几乎都记不起来了。”
关承冷道:“公主不必谦虚,谁不知道公主是女中豪杰,怎会有‘吓呆’之说?公主莫不是心虚想要掩盖什么?”
陈兰桡抬眸,对上关承精明的眼睛:“那不知关大人指的是什么?女中豪杰云云,不过是外头的虚名,我其实不过也是个弱女子罢了,何况死的是太子殿下,事关重大,我想就算是关大人在场,也未必能保持镇定吧。”
关承双眼眯起:“那公主真的半点也不记得了?”
陈兰桡叹了口气,才又说道:“我只记得……我刚一到场,就看到满地狼藉……太子殿下已经倒在地上……然后……”她皱着眉,做苦思冥想状,最后一抬眼,道:“幸好……燕归殿下赶到……才逼退了……刺客……大抵是如此罢。”
关承皱眉,不置可否。燕归道:“少傅,你可听清楚了吗?”
关承抬头看向燕归,忽然严肃说道:“相信不用我说,殿下也该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太子遇刺身亡,此事你我皆逃不了干系,若是回到北都,皇上一怒之下……谁也想不到会是如何。”
燕归道:“刺客已经被擒住,夫复何言,父皇若想要治罪,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关承冷笑道:“那名刺客,先前在庆城已经刺杀过一次太子殿下,可是却被燕归殿下所救,后来就不知所踪,而本来昨天燕归殿下你不该出现的,难道只是巧合么?只怕皇上没有你想象中的糊涂。”
燕归面不改色:“不错,我本来想利用那刺客对付师神光,却不料她在我走后,径自逃走,今次刺杀太子,恐怕也是领了师神光的命令,毕竟我在云郡将他击败,他当然不服,用这种围魏救赵的手段逼我回防或者让我自乱阵脚也是有的。至于我紧赶回来,一来是因云郡已得手,二来,却是因为父皇的密令,关大人你莫非不知道吗?”
陈兰桡听燕归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对他“另眼相看”,听到他说师神光,心中却一阵悸动,隐约察觉燕归好像在看着自己,她便只低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直到燕归最后说出“密令”两字,陈兰桡才又留了心,她微微抬头,却见关承面露悻悻之色,竟道:“此事我本与太子商议,正要去通知殿下的,不知殿下从何得知?”
燕归面色仍是淡淡地:“原来如此。只是北都里有人给我传信,我见先生跟太子都不曾提及,还以为你们不知,故而云郡一定就飞马赶来,没想到却正遇到此事,奈何!”
陈兰桡满心疑惑,而关承听到这里,便道:“既然此处事情已避,关某告辞……殿下,聪慧机警,还要好自为之了。”
燕归微微躬身:“多谢先生。”关承看他一眼,又扫向陈兰桡,最终一声长叹,拂袖离去。
关承去后,陈兰桡的心复怦怦地跳了起来,偏偏燕归也不做声,只是移步到她对面,缓缓落座。
陈兰桡见他靠近,竟又是一阵紧张,暗中平静呼吸,终于问道:“你同他说的,是什么……密令,北都有何事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燕归举手倒了杯茶,握在掌中,垂眸轻声道:“我父皇在你们出发前天有密令传到庆城,是太子接的,密令上说,父皇病重,召我们速回北都。但是太子跟关承并没打算将这消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