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吗?”林冬雪掏出手机问。
“今晚这个路况,赶过来得花多少时间,你联系附近的派出所吧!”
刚拨了电话,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寥纯黄披头散发地走进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你们……卑鄙小人,让那老道引开我,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许动!”林冬雪举起枪。
被警察戳穿,寥纯黄气愤得面孔扭曲,他突然厉喝一声,伸出一只手向林冬雪发功,“给我去死!”
“别搞这套了!”陈实说,“一点骗子的自觉性都没有,真以为自己会法术?你害了多少人!”
“我害人!?”寥纯黄走向那个准备举行仪式的水泥台,林冬雪的手枪一直瞄着他,“是你们先害得我!当年我和我妻子情投意合,可是她哥哥却拼命想拆散我们,因为我那时穷,他嫌弃我!为了不让她见我,他把她关了起来,让她得了精神病,最后她迫不得已把那个男人杀了,逃出来和我私奔,然而你们警察只看结果,只看见她杀了人,却不想想是谁把她逼到那样一步!她是多么善良温柔贤惠的一个人,她就是我的一切,你们却要把她跟那些罪犯关在一起,害我们夫妻不得相见,我只能用我的办法来帮助她!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寥纯黄一边说话,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林冬雪说:“把刀放下!”
寥纯黄举着刀,鼻孔不断翕动,陈实慢慢走过去,说:“就为了你妻子能出狱,那五个人难道都该死?”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穷人的命如同草芥,你们真正关心他们吗?对你们来说不都是工作吗,死人埋起来,凶手抓起来!在阳世见不到她,我就去阴间等她,谁也拦不住我!”
说着,他将那把刀刺向自己的胸口,陈实眼疾飞快地奔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二人撕扯起来,丧失理智的寥纯黄力气很大,拼了命地要自杀,陈实用力把他撞开,寥纯黄趔趄着倒地,刀也掉了,爬起来就朝密室入口奔去。
“站住!”
陈实把他揪住,压在地上,从后面戴上手铐,寥纯黄不停地挣扎,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干涉我,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你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可悲的家伙,你妻子至少反抗她的哥哥入狱,你呢,为了迷信害死人!”
“五行转生不是迷信,是真的,你们让我们去做,我弄给你们看!”
“少来!”
寥纯黄突然不挣扎了,他趴在地上,说:“警察把我逮住了,行动吧!”
听着不像是在对陈实说话,陈实一搜他的衣服,原来寥纯黄的胸口藏了一部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陈实气得简直想揍他,问:“你下了什么命令!”
寥纯黄哈哈大笑,“过一会你们会释放我,并且答应我所有的条件。”
陈实陡然明白,“陆老爷子!”
陈实解开寥纯黄的手铐,把他拖到墙边,铐在一根管道上,那俩徒弟也依法炮制。
处理完他们,二人匆匆赶到做法的房间,屋里此刻乱作一团,陆老爷子的“新儿子”从后面勒着他,手里攥着一把刀,正与老道、孙振、KK还有汪海涛对峙。
那些弟子也吓得够呛,因为他们事先并不知道这一幕,事后审讯中,他们完全不知道寥纯黄暗地里雇佣杀手杀人收集器官一事。
“新儿子”冷笑,“你们来得正好,一换一,把上人放了!”
陈实冷冷质问:“负隅顽抗有意思吗?本来你只是从犯,现在倒好,劫持人质?知道多大罪吗?给你三秒钟把人放了,一……二……”
“少来这套!”“新儿子”喝道,“监狱我又不是没蹲过,唬谁呢!你们放人,我就放人,否则这老头别想活!”
陆老爷子吓得瑟瑟发抖,说:“别冲动啊,要不你拿我儿子当人质吧,他年轻,比我这个糟老头更适合。”
汪海涛也说:“兄弟,让我当人质吧,父亲有心脏病,经不起折腾的。”
“新儿子”并不理睬,然后陆老爷子又向老道求救:“老神仙,快用法力把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收服。”
老道掐指一算,“啊呀!”
“怎么了?”陆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你命中注定的第八十一劫呀,我虽然有能力,可是不能干涉,若能度过此劫,你死后便能成仙。”
这番胡诌,和眼下的气氛实在不搭,但陆老爷子却信以为真,“您再算算我能活下来吗?”
“新儿子”拿刀背敲了一下陆老爷子的头,说:“老棺材瓤子,骂谁畜牲呢,之前还一口一个儿子叫得那么亲热!我告诉你吧,这些人,这个老头,全TM是骗子,你被骗了白痴!”
“纯黄上人是骗子,我不是,我真的是神仙。”老道仍然坚持。
“哼,都是同行,你唬谁呢!”
汪海涛说:“把人放了!我和陈警官求情,让你少判几年,别犯傻了,你根本走不出这里的。”
“新儿子”吼道:“听不懂人话?把上人放了,我就放人!”
“好好好,我现在就放人。”陈实以退为进地说道。
“还得为我们准备一辆车。”
“给你车你能开多远,看见外面堵成什么样了吗?”
“那我要直升飞机,就停在这栋楼顶上!”
“首先你会开吗?其次警方的直升机写着‘公安’两个字,你确定要开个那个跑路?”
“别跟我耍花枪!”
这时,陆老爷子突然哭了,“海涛,我对不起你,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父亲,让你前半生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相认,我又整天别出心裁,拖累你。我心里明白,你会是一个很完美的继承人,而我也是时候放手交给你了,可我实在太贪心,总是想要这个想要那个,我一辈子都是这样,到头来一场空,唉!”
汪海涛也流下眼泪,“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父亲,我一直都很敬重您,有您这样的父亲是我的自豪!”
“我不配,我不配……”陆老爷子泪如雨下,他一直捂着胸口,突然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那种永远不满足的奸雄似的脸突然间变得像圣人一样淡然超脱,“我的时候到了,海涛,永别了!”
然后他浑身一阵哆嗦,两眼一翻,在“新儿子”手中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