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藏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伤害它了吧!
藏锋胡乱的在脸摸了两下,然后站起身后,捡起佩刀便要离开。品-书-网 . .
敖川冷声道:“你去哪儿?”
藏锋道:“回月宫!”
“然后呢?”
“解开九龙封印……您这次来缥缈之海,不是为了那九条龙而来么?”
敖川握拳假咳了一声,“解开九龙封印,整个缥缈之海便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这面的人怎么办?”
藏锋狠心道:“这一千多年,对我们来说,都已经是侥幸偷来的时光,建立在别人痛苦之的存在,消失了也好!”
敖川道:“看你这人平常还算冷静,怎么遇到事后竟如此极端!”
藏锋呜咽道:“抱歉,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敖川叹了口气,提醒他说:“你回头看看。”
藏锋转过脸,红着眼睛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老虎叔叔无奈纠正道:“不是看我,看你前面的那片海!”
我所有注意力都在小鲛人身,被他这么一说,也连忙跟着看过去。
只见这会儿的海面,竟然悄无声息的冒出了一大群人!
不,是人身鱼尾的鲛人!
他们男女老少皆有之,个个都是面容平静,眼神安详。
为首的是个鲛人老爷爷,他柱着珊瑚拐杖登了岸,同藏锋道:“大人不必过度担忧,再困难的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困难都会过去,您是缥缈之海的支柱,所有人的希望都在您身,千万不要放弃啊。我们鲛人族现今剩下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会尽量帮助大家,度过这个难关的……”
藏锋呆愣愣的看着他,还有不远处那处乌森森的海,情绪瞬间崩溃,扑通一声跪在地,整个人都趴在沙难,埋在沙子里,没有人知道他是难过,还是愧疚,还是欣喜……
敖川在旁边幽幽道:“以德报怨,何以报直……同是生活在这片土的生灵,希望你们永远记得这份情意,以后再动私欲时,好好回想下如今的场景,扪心自问看看到底是谁不配活在这世界!”
藏锋方才被老虎叔叔打成了重伤,这会儿又突然大悲又痛,所以便昏厥了过去。
有鲛人连忙前来帮其救治,我看到这么多鲛人,心下激动不已,便同为首的老爷爷道:“老爷爷,我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件事?”
老爷爷打量我一眼,捋着胡须道:“什么事?”
我说:“我想找一个人。”
老爷爷道:“什么人?”
我说:“一个小朋友,我有个姓陆的朋友,大雪灾年曾经到过这里,并且得到了食物求助,回去后妻子怀胎三年,生下一个孩子。他们两个都是人类,但生出来的孩子,却是人首鱼尾的宝宝,后来孩子无故失踪,这对夫妻非常记挂担心,曾专门找过我,说如果有机会到这里来,一定要帮他们打探看看,孩子的下落,有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老爷爷探了口气,冲远处的小鲛人招了招手。
小鲛人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老爷爷道:“你要找的,恐怕是它了。”
我看着小鲛人,又惊又喜,“真的么?难怪我一直觉得它眼熟!但我能不能问问,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不回呢?”
老爷爷道:“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它的娘亲……是方才藏锋大人提到过的鲛人。当年那丫头已经怀了身孕,却被附近的人强行捋走囚禁,每日凌虐,最后生生将眼睛哭瞎,成了血窟窿,人走了,腹的孩子也没了,临死前向云深法师哭诉经历,法师愧疚难当,便将胎魂封印交与我……说是它母亲的愿望,希望它能够降生在父慈母爱的人家,平安度过一生。我拿着胎魂,始终寻不得良机。十几年前,海水漂来了个昏迷的男人,我看他相貌堂堂,一身正气,便将胎魂偷偷置于其身,将送了些食物给他作补偿,这孩子这样被带到了现世。”
我听的震惊,“原来是这样,难怪……既然是它母亲的心愿,你们为何又将它强行带了回来?”
老人摇头苦笑,“我们鲛人无法长久离开海水,更无法前往现世,是这孩子……在海水补给的时候,嗅到了母亲与族人的气息,自己悄悄潜了进来,从此便留了下来。鸟飞反故里,狐死必首丘,这是鲛人的本能,怪不得它。”
我伸手摸摸小鲛人的头,又看看它身后的族人,感慨欣慰又无奈,“只要它生活的快快乐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那位朋友夫妇如果知道,也可以彻底安心了。”
小鲛人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
老爷爷道:“这孩子回来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在这里已经呆了五六年,应该对现世父母也没什么记忆了。”
我蹲下来,同他道:“没记忆也好,省得挂念了……你啊,以后想要再去哪儿,一定得跟身边的人说一声,千万不能悄无声息的跑出去,否则让爱的人知道了,该有多担心啊。”
说完这番话后,我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爷爷道:“无名,怕冒然改名毁了那段难得的记忆。它回来的时候被养的白白胖胖,在现世都被照顾的这么好,相必那对夫妇很疼爱它,我也没再起名字,这是人家生养的恩情啊,万一孩子哪天想起他们了呢。”
我沉思片刻,稍后惊喜道:“我想起来了,它叫长留!陆长留!”
小鲛人听到这三个字后,眼睛乍然亮了起来,好像是……天的星星都坠落在了它的眼睛里!
老爷爷道:“长留……这真是个好名字。”
我点头,“说起来,还是阿……冥王大人给起的呢,寓意是希望它能长长久久的留在父母身边……”
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言,连忙捂住了嘴。
小人鱼却愈发精神了,它看着我,缓缓张开嘴巴,吃力的发出断断续续的稚嫩童声。
老爷爷好道:“唉呀,这说的什么呀?”
我却是听懂了,开心道:“它在叫郎,三郎,那是它父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