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免/费送了他一个白眼, 齐侯一直揪着他袖子, 吴纠想要抽回来, 但是怕动静太大了, 惹人注目, 因此只好让齐侯拉着, 也没有旁的办法。
王子郑接过印信, 群臣朝拜之后,姬阆便说:“今日之事,诸位也辛苦了, 请诸位先行回驿馆歇息,改日寡人便召开朝议,请诸位公侯和卿大夫们来商议, 卫侯葛伯的事情, 到时候还有赖各位。”
众人连忙拱手,请姬阆和太子先从祭坛上退下来, 然后这才退出了大殿, 准备往回去了。
诡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幸亏他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晋升晋侯, 因此并没有趟这趟浑水, 不然若是趟了浑水,别说是晋侯了, 连曲沃公都保不住了。
众人退出来,很快浩浩荡荡的就又回去了, 大家一路上是寒暄这过来了, 回去倒好,有了不少谈资,全都聚在一起,一边交谈一边往回走,谁让卫侯和葛伯这么不自量力,最后演变成了当众出丑,大家自然要谈笑一番了。
大部/队回到洛师城中,众人就直接往驿馆去了,姬阆和太子郑准备回王宫去。
诸侯使臣抵达驿馆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很多禁军还围着驿馆,大家起初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仔细一看,原来是禁军在抓人,将卫国和葛国的人抓起来。
里面传出来大叫大嚷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尖锐,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是齐国的国女!我是齐国的国女!你们不能抓我!放开我!!”
正好那声音到了驿馆大门口,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诸侯和使臣,抻着脖子往里看,就看到几个禁卫军抓/住宣姜,扯着她往外走,宣姜一路哀嚎,最后抱着门口的一棵大树,就是不走了。
诸侯往里一看,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宣姜听到那笑声,脸色很是尴尬难看,但是却在人群中看到了齐侯和吴纠,连忙大喊着:“弟/弟!弟/弟!救我啊!救我啊!”
宣姜稍微一松手,就被禁军给拖住往外走,走到人群旁边的时候,人群自动散开,宣姜却突然用/力挣开禁卫军,冲向人群。
宣姜冲着齐侯就扑过去,齐侯反应有多快,连忙伸手搂住吴纠的腰,猛地一闪,一下就闪了过去,宣姜扑了个空,猛地摔倒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险些将大门牙给摔掉了,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嘴啃在地上,好像已经啃出了血。
士兵冲过来,宣姜却往起爬,一边爬一边踹着退大喊:“别动我!别动我!我不知情的,完全不知情的!!我是齐国的国女,放开我!”
众人全都看热闹一样看向宣姜,宣姜屡次想要往齐侯身上扑,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卫国国/母,你口口声声说和你没关系,你不知情,寡人怎么听说,卫国和葛国之所以能合作,还是你努力从榻上赚来的呢?”
他这么一说,站在门口的诸侯全都哈哈哄笑了起来,宣姜一脸菜色,瞪着吴纠,说:“你!你胡说!!”
吴纠笑眯眯的说:“怎么是寡人胡说?葛国的国女都知道,相信这在葛国并不是什么秘密,不如去问问葛国的从者?唉,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为了扶不上墙的儿子,卫国国/母您也真是舍身取义,为了卫国献身如此,结果卫侯还搞得一团糟。”
宣姜气的牙齿“得得得”的作响,上牙打下牙,一口牙齿都要给击碎了,突然暴起冲着吴纠冲过来,但是宣姜就算暴起,她那个速度也不行,眼看她就要冲过来,都不需要齐侯去拽吴纠,旁边的小重耳突然伸出小肉腿来……
“啊呀!!”
“嘭——”
众人就看到宣姜猛地一下栽在地上,又来了个狗吃/屎,这回把脸都给磕花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旁边的士兵立刻冲上来,一把将宣姜抓/住,宣姜还想大叫大嚷,已经被士兵给架起来,无论她怎么踢腿,怎么叫嚷,就是不停下来,带着宣姜很快走了,准备回宫去复命。
小重耳突然绊了一下宣姜,旁边的小子推还紧张的说:“公纸,你的腿没似罢?”
小重耳满不在乎的说:“自然无事。”
卫国扶不上墙,诸侯们看着宣姜被带走,都笑着谈论,纷纷进了驿馆,齐侯缠着吴纠给他做炸鸡腿吃,吴纠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齐侯也进了驿馆,直奔膳房,准备炸鸡腿。
曲沃公诡诸进了驿馆,没有多久,却又出来了,让人备马,直接往王宫去了。
姬阆和太子郑回了王宫,姬阆今日心情非常好,自然是大好的,因为铲除了卫国和葛国的逆贼不说,还册封了太子,了却了姬阆的心愿,姬阆自然高兴了。
姬阆回了小寝,就让人摆了酒席,准备和太子郑饮上几杯,太子郑见姬阆如此高兴,说:“父亲,少喝几杯,之后还要处理卫国和葛国的事情,千万别喝得宿醉头疼。”
姬阆笑眯眯的说:“知道了,郑儿果然长大了,这么爱操心。”
姬阆给自己满上酒,又给太子郑倒了一杯酒,说:“郑儿,如今你是太子了,这么大的事情,与为父也饮两杯。”
太子郑没有办法,也端起酒杯,说:“恭喜父亲铲除了乱臣贼子。”
姬阆也举起酒杯,笑着说:“恭喜郑儿册封太子。”
他说着,一仰头就将杯中的酒尽数饮尽,因为饮的太快,清澈的酒浆顺着姬阆的嘴角滑/下来,顺着脖颈一下钻进姬阆衣领子里,将他繁琐的朝袍染得更深。
姬阆已经连续饮了数杯,脸色潮/红起来,眯着眼睛,面带笑意,太子郑端着酒杯还未饮酒,看得一怔,没来由心口狂跳数下。
姬阆见他不饮,狐疑的说:“郑儿,怎的了?”
太子郑这才回了神,突然后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连忙说:“没……没什么。”
姬阆惊讶的说:“是不是今日太过劳累了?”
太子郑咳嗽了一声,说:“可能是。”
姬阆连忙说:“那你快去歇息罢。”
太子郑说:“儿子再陪陪父亲,儿子一走,父亲定然又饮多了。”
姬阆笑了笑,与太子郑又喝了数杯,姬阆之前大病一场,如今不宜多饮酒,似乎比以前醉的更快了,没几杯,因为太高兴,很快就醉倒了。
太子郑扶着姬阆进了小寝的内殿,将他放在榻上,盖上被子,如今才过了日落,虽还不是就寝的时辰,不过太子郑见姬阆面上隐约有些疲惫,还是没有叫醒他,就这么直接让他睡了。
太子郑坐在榻边上,看着酣然甜梦的姬阆,有些迷茫的坐了良久,姬阆睡得香甜,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轻声呢喃了一句:“嗯……郑儿……”
太子郑吓了一跳,被这一声惊得几乎窜起来,连忙往外走去,快速就出了内殿,他一出去,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寺人。
寺人差点撞到了急匆匆走出来的太子郑,吓得后退好几步,连忙作礼,说:“太子,曲沃公在外求见天子。”
太子郑有些惊讶,说:“曲沃公?”
寺人应声说:“正是,曲沃公求见。”
太子郑皱了皱眉,说:“去回曲沃公,天子已经睡下了,若是有事儿,改日再进宫详谈罢。”
寺人连忙出去回应,曲沃公诡诸在门外站了好久,结果寺人出来,为难的说:“实在对不住曲沃公,天子已经睡了,太子说,有什么事情,请改日来详谈罢。”
诡诸一听,天色还怎么早,怎么就睡了?他不知道姬阆今日高兴,一回来就喝了不少酒,听起来还以为是姬阆搪塞自己,不想见自己。
诡诸此行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晋升晋侯的,如今的晋国,内部分/裂为都城翼城派,翼城派是名正言顺的晋国国君,另外一派则是曲沃派,曲沃派按理来说是叛乱,根本不能算是公侯,是不被承认的,但是架不住这些年来曲沃派比较厉害,翼城立晋侯杀晋侯,翼城立太子杀太子,如今曲沃的势力已经遍布了整个晋国,翼城虽然多有不满,士大夫们也十分不满,但是愣是不敢再立晋侯了。
诡诸已经可以进入翼城,但是怕翼城的士大夫们反/对,因此不敢贸然进入,想要贿/赂天子,让姬阆正式册封自己,这样一来,自己便是名正言顺,翼城的士大夫们也不能言语什么了。
大家都知道诡诸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诡诸觉得天子肯定也知道,如今天子“推脱”不见自己,诡诸就想多了,还以为天子不想册封自己,顿时有些心急心慌。
诡诸见不到姬阆,只好心慌慌的离开了王宫,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若是姬阆不册封自己为晋侯,那么夜长梦多,等翼城缓过劲儿来,定然会反扑曲沃,到时候又要浪费精力,晋侯的宝座就不翼而飞了。
诡诸心急的要命,刚踏进驿馆,就听到了笑声,吴纠和齐侯正好从膳房出来,齐侯自己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好几个炸鸡腿,酥/酥脆脆的,闻起来简直飘香四溢。
齐侯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端着盘子追着吴纠,两个人有说有笑就过去了。
诡诸看到吴纠和齐侯,突然来了一个注意,如今天子宠信齐国,与楚国关系亲近,这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天子不见自己,那不如先去贿/赂一下吴纠和齐侯?
不过诡诸又有些疑虑,毕竟自己是个阉人的事情,吴纠和齐侯都知道,若是那两个人刁/难自己该如何是好?
诡诸思来想去的,实在没有办法,对比刁/难来说,若是不能被册封晋侯,那才是遗憾终身的。
诡诸这么想着,便下定主意,赶紧回了房舍,找来人写下请柬,明日让人送去给楚王和齐侯,请他们来赴宴。
今日也是累了,齐侯吃了大鸡腿,满足的不行,伺候着吴纠沐浴,泡了热水澡,两个人便就寝歇息了。
吴纠今日倒是没有做奇怪的直播“噩梦”,因着就寝前泡了个热水澡,十分之解乏,所以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然而睡到要天亮的时候,吴纠愣是给疼醒了!
吴纠疼的“嘶……”了一声,张/开眼睛,就看到齐侯紧紧搂着自己,不止如此,还啜在自己的脖颈,齐侯似乎做了什么梦,没醒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儿。
因为他正在咬吴纠的脖颈,就在吴纠耳朵边叨念,吴纠一听就听清楚了。
齐侯竟然在说:“这个炸鸡腿……好/嫩啊,好生鲜美……”
吴纠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刚刚天亮,就被咬醒了,本该再多睡一会儿的,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被小白咬醒了!
吴纠气的不行,使劲推了一下齐侯,齐侯被他一推就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坐起来,因为他方才在做梦啃鸡腿,坐起来之后还没醒过来,竟然说了一句:“孤的鸡腿……哎!”
他说着,吴纠已经将被子团起来,迎面砸了过来,幸好齐侯反应快,一把接住了扔过来的被子,这才算醒了,笑着说:“二哥,起的好早啊。”
吴纠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幸亏没出/血,但是能摸/到牙印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齐侯完全不知原因,一脸奇怪的坐在榻上。
今日吴纠和齐侯都没事儿,就等着天子传召大家进宫朝议,所以十分闲,就在房舍中休息。
两个人用了午膳之后,准备出门走走,子清这个时候却说:“王上,齐公,曲沃公这边的从者来了。”
吴纠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曲沃公?那不是诡诸么?
之前会盟的时候,诡诸联合公子彭生绑/架吴纠,因此结怨,而且诡诸当时还被吴纠给阉了,诡诸上/位十分不光彩,应该不会主动来见吴纠的。
吴纠让曲沃公的从者进来,那从者十分殷勤的递给吴纠一个请柬,吴纠展开一看,果然是请他们去赴宴,诡诸摆了个宴席,想邀请吴纠和齐侯过去。
吴纠看了齐侯一眼,齐侯挑了挑眉,吴纠便对那从者说:“回去回/复曲沃公,就说曲沃公盛情邀请,寡人与齐公一定赴宴。”
从者十分高兴,连忙叩谢就离开了,齐侯拿着请柬,说:“这诡诸,不知搞什么名堂。”
吴纠笑眯眯的说:“从者态度那么殷勤,你说他能搞什么名堂,自然是有求于人了,恐怕是诡诸想要贿/赂天子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来找咱们。”
齐侯一笑,说:“二哥,你定然在想什么坏主意?”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寡人在想,送上/门的大肥羊,你不宰一把么?敲竹杠会不会?”
齐侯无奈的笑了笑,说:“二哥会就好了。”
宴席在今日晚上,吴纠和齐侯打算去赴宴,黄昏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房舍,往曲沃公下榻的房舍去了。
刚到了院子门口,曲沃公诡诸竟然就站在那里迎接了,十分殷勤的笑着对吴纠和齐侯拱手说:“楚王齐公大驾光临,诡诸有失远迎了,快请!请!”
诡诸亲自请着他们进去,那态度殷勤极了,吴纠走进去,就看到小重耳和小子推也在。
小重耳站在宴厅里,规规矩矩的给吴纠行礼,说:“重耳拜见楚王,拜见齐公。”
吴纠看到这俩小家伙,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想要伸手捏一捏肉/嘟/嘟的脸蛋/子,不过为了自己楚王的威严,还是作罢了。
诡诸亲自请吴纠和齐侯入席,还笑眯眯的给吴纠和齐侯倒了酒,说:“今日诡诸能请到楚王和齐公赴宴,真是幸事,两位千万别客气,尽量开怀畅饮,咱们不醉不归啊!”
诡诸的脸一直笑着,感觉脸皮都要给笑的丧失弹力了,等吴纠和齐侯喝了两杯酒,这才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晋国与楚国齐国的关系一向亲厚,只是我晋国之中,有很多人一直不怎么安生,让我晋国变得乌烟瘴气,因此诡诸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楚王与齐公仗义援手,帮一把忙。”
吴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齐侯,果然如同他所说的,说起来晋国乌烟瘴气,还不是翼城和曲沃一直打来打去,不过说到底,翼城也是名正言顺的,诡诸的曲沃才是乌烟瘴气。
吴纠没说话,诡诸连忙又说:“如今天子宠信楚王与齐公,这是群臣尽知的事情,楚王与齐公忠心耿耿,又英明果断,天子宠信,诸侯爱戴,实在是令诡诸敬仰,因此……因此……诡诸想请楚王与齐公,在天子面前替诡诸美言几句……关于册封的事情,这若是成了……”
他的话期期艾艾的说到这里,却听到“喀拉”一声,小重耳坐在旁边正在用膳,没成想一个不注意,竟然把桌上的小匕碰到了地上,“喀拉”一声,因为宴厅里只有诡诸一个人再说话,说的还期期艾艾的,因此这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挺清脆的。
诡诸的话一瞬间被打断了,诡诸本就不知怎么说才好,毕竟他面对的可不是盟友,而是敌人,现在好了,诡诸被打断,气的那是七窍生烟。
诡诸立刻怒目而视,一把揪住旁边的小重耳,动作十分粗/鲁,小重耳饶是虎头虎脑的,竟然也吓了一大跳,被一把揪住头发,愣是从宴席上揪了出来,“嘭!”一声扔在地上,整个人人仰马翻的,差点碰到了旁边的案子。
诡诸的动作十分粗/鲁,和他父亲一个样子,可能都稍微有些暴/力倾向,小重耳摔在地上,虽然没有吭声,但是小包子脸都皱在一起,想必非常疼。
诡诸则是劈手将一个酒壶直接砸过去,小子推见到曲沃公打人,吓得赶紧跑过去,“嘭!!!”一声,酒壶直接砸在小子推的背上,那一声十分响亮,小子推被砸的“咚!”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小重耳吓了一跳,赶紧跑起来扶着小子推,诡诸却给气怒了,说:“不中用的孽种,拿个小匕都拿不住,要手做什么用?不如直接砍掉了是!”
他说着就要冲过来揪小重耳的手,小子推虽然小小的,但是连忙拦住,吓得大眼睛里眼泪打转儿,呜咽着说:“君上,君上您饶了公纸罢,公纸昨日和今日被罚都没有次饭,没有力气自然拿不住小匕,求君上饶了公纸罢!”
诡诸一巴掌就要拍开小子推,吴纠和齐侯同时皱了皱眉,原来昨天祭天,虽然齐侯出手给小重耳和小子推解围,不过诡诸怀恨在心,不能对他们甩脸子,因此暗地里就不让小重耳吃饭。
之前也是,只要小重耳犯了一点点什么错误,就会被罚不许吃饭,有的时候是一天,有的时候是两天,小重耳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一次竟然饿过劲儿去,直接晕倒了。
昨日回来之后,小重耳就没吃过饭,小子推把自己的饭分给他吃,不过小子推是个小童,饭菜就那么少,也不够吃的,小重耳肚量很大,饿得不行,手直抖,刚才就没有拿住小匕,小勺子掉在地上,引得诡诸一阵暴怒。
齐侯看到这一幕,立刻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说:“曲沃公,孩子还这么小,您这么打,不合适罢?”
诡诸本就有虐/待倾向,一打开闸门就关不住了,再者说了,诡诸早就是个阉人了,好几年/前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有孩子,小重耳并非是诡诸亲生的,其实是随便找了个孩子领养的,不然曲沃公一直后继无人,说出来太难听了,因为不是亲生的,因此打起来也没有什么负担,诡诸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了。
何止是齐侯看不下去了,吴纠也看不下去了,方才“咚!”一声酒壶砸到了小子推,不知道小子推后背怎么样了,这么大力气,定然给砸青了。
吴纠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说:“曲沃公,方才寡人想了想,就如同您说的,我们楚国与您晋国一向交好,也不忍心看到晋国一直乌烟瘴气的,如此……向天子美言几句的事情,其实不成问题,只是……”
他说着,稍微有些迟疑,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诡诸方才还在暴怒,此时被吴纠说起这个事儿,立刻转移了话题,连忙说:“只是什么?什么都不成问题!楚王想要什么,您只管开口便是,只要我们晋国有的!”
吴纠幽幽一笑,说:“有,自然有……”
他说着,目光就落在小重耳,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子推身上,说:“什么金银财宝,宝马美玉,寡人的楚国都有,因此寡人不想要这等俗气之物了,但是寡人既然帮了曲沃公,自然要讨些好处,您安心,寡人也安心,不是么?”
“是是是!”
诡诸连忙应声,说:“是这个道理!”
吴纠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寡人想要一个人质……”
他说着,顿了顿,抬手一指,指向小重耳,说:“就他罢,来我楚国,做你们晋国的人质,到时候若是咱们两国不幸有个好歹,寡人也算是有本钱的,不是么?”
诡诸一听,眼睛不由得转了转,好像一副赚到的样子,立刻说:“好好好!就将小儿交给楚王做人质,楚王的条件十分之合理,一点儿也不过分!”
诡诸感觉自己赚了,毕竟小重耳又不是亲生的,就算送重耳去做人质,那也没什么损失,到时候晋国和楚国真的开/战,就算将重耳五马分尸剁成肉泥,诡诸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这又有什么呢?反而还省下了很多金银珠宝,诡诸自然赞同,非常赞同。
诡诸不知,吴纠要的可不是一个质子,而是未来大名鼎鼎的晋文公,若是他能将重耳推上晋国宝座,那么到时候楚国就能掌握北方的土地。
试想想看,楚国在南方称霸,南方的小国如今已经沉浮的差不多了,齐国在东方争霸,东方的国/家全都臣服在齐国的麾下,而秦国在西方独占一面,秦国的国君是吴纠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吴纠再将重耳推上晋侯的宝座,那么东南西北,没有一处不是楚国的天下了。
诡诸根本不知重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毕竟重耳如今太小了,还是一副虎头虎脑又萌萌的样子,根本一点儿威严也没有。
诡诸还以为自己赚大了,立刻同意,恨不得给吴纠磕头。
吴纠笑着说:“行了,今儿这件事儿就定下了,人质直接跟寡人走罢,明日寡人就进宫,与天子说道说道晋国的事情。”
“好好好!”
诡诸连忙推了几把小重耳,小重耳拉着小子推,虽然吴纠只要了小重耳一个人质,但是小子推是个小童,根本连个人都不算,其实就是奴/隶,因此小重耳拉着小子推过去,诡诸连眼皮都没眨。
小重耳和小子推一过来,吴纠连忙抱起小子推,小子推后背疼,趴在吴纠怀里吭吭唧唧,但是不敢真的哭出来,怕惹怒了诡诸。
吴纠既然已经得到了人质,就没有必要和诡诸多浪费口舌,便连忙抱着小子推,让小重耳跟上,众人走出了宴厅,往楚国下榻的地方去了。
齐侯领着小重耳,跟在吴纠后面,说:“二哥,曲沃公阴险狡诈,你如今同意他上/位,恐怕日后会招致什么祸端。”
吴纠自然知道诡诸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曲沃掌控晋国,这是一个历/史趋势,吴纠是读过历/史的人,因此觉得这个趋势应该不是自己能打破的,干脆想其他的办法便好。
不过吴纠自然不能与齐侯说什么历/史趋势,只是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诡诸还能翻出天去?再者说了,小重耳年纪轻轻,持重老成,将来必成大器,寡人又得了人才,这才是最重要的。”
吴纠这么说,其实齐侯也是同意的,毕竟齐侯知道重耳是个人才,而且不可多得,若不是如此,当年齐侯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重耳了。
吴纠抱着小子推,赶紧进了房舍,让棠巫给小子推看看。
小子推趴在榻上,棠巫将他的衣裳解/开,就见小子推白白/嫩/嫩,像豆腐一样的后背上有个青紫色的印记,酒壶砸的一下就青了,里面全是淤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小子推自己看不到,只是觉得疼,小重耳一见,皱了皱眉。
何止是他皱眉,在场众人都在皱眉,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狠得下心来毒/打,棠巫赶紧把药箱打开,拿出药,给小子推涂在伤处,因为太疼了,稍微一碰就疼,小子推呜呜咽咽的哭着,那声音就跟一只小奶猫似的,搞得棠巫不敢下手给他上药。
这个时候小重耳爬上榻来,蹲在小子推旁边,说:“是男子汉不能哭,本公子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小重耳说着,鼓/起自己的嘴巴,“呼呼”的对着小子推的伤口吹气。
小子推连忙憋着眼泪,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更是可怜,小重耳拿出小帕子,给小子推擦眼泪,说:“你看你哭起来好丑哦,本公子都认不出来了。”
小子推真的慢慢就不哭了,让棠巫给他上药,吴纠松了口气,因为知道孩子们没吃饭,连忙让子清去弄了热饭菜来,子清动作很麻利,很快就送来了热饭和热菜。
小重耳和小子推两个人狼吞虎咽的,比齐侯的吃相还夸张,尤其是小重耳,就跟一只小老虎似的,西里呼噜恨不得手抓,就将饭菜给吃光了。
他吃完之后,满脸都是米粒,小子推也吃完了,不过才吃了一半,小重耳看着他碗里的饭,眼睛紧紧盯着,嘴里却说:“这个都吃不了,你太浪费了,算啦,本公子帮你吃了罢!”
小重耳说着,抱过碗来,西里呼噜又开始席卷,这会像个小恶狼。
小子推擦了擦自己粉嘟嘟的嘴巴,还特别诚恳的说:“谢谢公纸。”
小重耳嘴巴里都是饭菜,嘟囔着说:“木似……没似……”
吴纠感觉自己是捡来了两个小活宝,一个比一个可爱,只是小重耳这个饭量……似乎有点大,不知道自己这个楚王,养一个齐侯,再养一个小重耳,会不会破产?
小重耳和小子推就跟着吴纠,当天晚上也睡在吴纠这里,第二天一大早,吴纠就进宫去了,准备找姬阆说说曲沃的事情。
姬阆这两天高兴,头一天喝酒,因为没喝多少,因此没有宿醉,昨天又喝了些酒,一个没注意就宿醉了,今日早上头疼的厉害,太子郑找来了医官给姬阆看看,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忍忍便好。
此时太子郑正在小寝宫,给姬阆按/摩头呢。
吴纠和齐侯到了小寝宫,很快就被寺人领了进去,姬阆趴在软榻上,脸色还是不错,只是稍微有些宿醉头疼,见到吴纠和齐侯来了,连忙坐起来。
太子郑将他扶起来,说:“父亲,小心点儿。”
姬阆笑了笑,说:“二位今天怎么进宫来了?”
吴纠说:“是因为曲沃公的事情。”
姬阆吃了一惊,说:“曲沃公?”
吴纠与曲沃公不合的事情,这谁都知道,因此吴纠说为了曲沃公的事情而来,姬阆有些吃惊。
姬阆随即笑着说:“寡人知道了,楚王一定是来劝寡人不要册封曲沃公的。”
吴纠说:“天子,恰恰相反。”
姬阆又吃了一惊,说:“楚王和齐公是来为曲沃公说好话的?”
不怪姬阆如此吃惊,因为其实齐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要为曲沃公诡诸说好话。
吴纠点了点头,说:“正是。”
姬阆笑着说:“今儿太阳定然是打西面出来的,是么?”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或许是罢,不瞒天子,纠与齐公此次来意,真的是为曲沃公说好话的。”
姬阆说:“不知为何,楚王和齐公会有如此心思?”
吴纠笑着说:“实不相瞒,确是因为受了曲沃公好处。”
他这么直接,姬阆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吴纠又说:“天子试想想看,如今晋国的趋势本就如此,翼城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您不册封曲沃公为晋侯,曲沃公依然是晋国的掌/权者,因此天子册封与否,并没无损失,再者……”
吴纠又说:“如今洛师刚刚遭遇战乱,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百/姓因为战乱心中有所怨言,卫侯和葛伯又刚刚挑/动了舆/论,多一个拥戴者,总比多一个惹麻烦的人要强得多,而且天子可以趁火打劫,狠狠的敲一比曲沃公的钱财,然后拿这些钱财,安抚补贴那些在抗击义渠战役中受伤的将士们,再用这些钱拨到百/姓手中,百/姓都容易满足,只要有一些小小恩/惠,就会拥戴天子,这种一举多得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姬阆听了,哈哈一笑,说:“寡人听说楚王在入楚之前,跟齐国有个小饭馆,生意做得不错,今日一见,果然是精打细算,什么利润也逃不过楚王的眼睛呢。”
吴纠拱手说:“天子谬赞了,毕竟有利可图,也没什么损失,不忘自己怀里揣,岂不是太愚钝了?”
姬阆笑着说:“说的好,说的正是!那就按照楚王所说,等朝议的时候,一并册封曲沃公罢……楚王为曲沃公说了那么多好话,可别忘了多要些好处。”
吴纠点了点头,笑的别有深意,说:“好处已经令曲沃公后患无穷了。”
处置卫侯和葛伯的朝议很快就召开了,因为卫侯地处北面,是抗击狄人的门户之一,因此姬阆觉得,撤销卫国封国,并入其他国/家这个做法,实在不现实,因此只能将卫侯处置,令卫侯的儿子,公子赤继位,并且令卫国自行检讨,同时处死了宣姜。
葛伯是个小国,自然没有什么门户可言,正好姬阆想要巩固洛师的权/利和威严,因此直接撤销了葛国,将葛国并入周国的直接管辖。
至于温国,温国公子受了宫刑,早就遣回温国了,因为温国就在旁边,温国国君苏子已经连夜往洛师赶来,急火火的来亲自道歉了。
姬阆还在朝议中,提出了册封曲沃公的事情,说实在的,曲沃在这次抗击义渠人的战役中,根本没有出力,因此没什么借口好册封。
姬阆还是绞尽脑汁想的册封理由,理由就是西戎人在攻打洛师的时候,曲沃公能严守北方阵地,防止了狄人趁机偷袭,因此是大功一件,准备册封曲沃公为晋侯。
这个理由十分之牵强,众人一听,觉得怪怪的,不过吴纠和齐侯站出来同意,众人立刻就明白了,不管听起来有多怪,一定要统/一,否则就是跟楚王和霸主过不去,那岂不是没有好日子了?
如此一来,曲沃公诡诸就变成了晋侯诡诸,非常顺利的接受了册封,诡诸将晋国所有的财宝,全都拿出来,送给了姬阆,可谓是荷包大出/血。
洛师经过此次战役,本十分空虚,需要休养生息至少三年的光景,毕竟一堆男丁征兆入伍,粮食产量就会减少,粮食减少,居民就会外迁,这样一来促使了经济不稳定不景气,一连串的问题就会相继而来。
然而有了晋国贿/赂的钱财,周国竟然一下就挺过来了,根本不需要休养三年那么久,直接向外告粮,就解决了粮食不够的问题,而且剩下的钱还绰绰有余。
洛师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吴纠也该回到楚国去了,毕竟斗伯比的婚事还在楚国摆着,吴纠打算回去给斗伯比主婚,这回应该没什么事儿能阻碍了。
吴纠准备回国,带着新讨来的人质小重耳和小子推,齐侯自然也是跟屁虫,要跟着吴纠回楚国,义正言辞的跟小重耳站在一起,笑眯眯的说:“孤也是人质。”
吴纠翻了个白眼,直接蹬车去了,小重耳和小子推也爬上缁车,齐侯最后一个默默上了缁车。
一路上因为有两个小家伙卖萌,因此一点儿也不枯燥,只是齐侯觉得十分枯燥,因为他家二哥做的小零食,以前全都是自己的,可以吃独食,如今却要分给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小重耳这臭小子,胃口食量还如此惊人,真真儿是气死齐侯了。
齐侯好生委屈,找吴纠告/状,说小重耳抢他吃的,被吴纠给鄙视了,说:“你跟孩子抢什么,他们那么小,你好意思欺负人么?”
齐侯看着吴纠,很平静的说:“当然就是趁着他们还小,才欺负他们的。”
吴纠顿时无语了,感觉齐侯的理论似乎也十分成/立,无法反驳……
吴纠回了楚国,郢都城外,小包子天团排成一溜溜的迎接,小包子们都在郢都的学堂上课,今日因为迎接楚王,师傅特意放了半天假,一个个小萌包子笔杆条直的站在郢都城门口,就等着迎接王驾。
吴纠看到小包子们,简直都要给萌翻了,小包子们在学堂可不只是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要学习骑马射箭之类的功夫,强身健体。
因此如今小包子们一个个都十分“威严”,板着小/脸儿,特别有气势。
小包子们站在郢都城门口,大白被小子文领着,排在最前面,俨然一个领队似的,就见楚王的缁车停了下来,车帘子掀开了,率先下车的并不是齐侯,也不是楚王,而是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小包子。
小重耳首先从缁车中跳了出来,随即抱下一个大眼睛萌萌的小包子,众人都你看我看看你的,齐侯这才从缁车中下来,扶着吴纠也走下来。
群臣连忙回神,赶紧恭迎楚王大驾。
因为义渠人突然入侵,吴纠才急匆匆的出了楚国,赶赴秦国援助,当时的质子赵嘉,如今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秦国的新君,而吴纠又带回来了一个质子,这回则是晋国的小公子重耳了。
斗伯比的婚事之前被打断,如今自然要补回来,不过斗伯比没准备再请其他国/家的人,只是低调的办了婚事,吴纠亲自主婚,带着小包子们,小包子们一个个拎着小花篮,站在路两边,等新人来了,还负责撒花花。
小子推的伤势经过几天的静养已经好了,毕竟小孩子恢复的快,天天又是好吃好喝,因此恢复的十分快,如今已经生龙活虎。
他出身低贱,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婚礼,兴/奋的不行,一蹦一蹦的拎着小花篮,将花瓣抛的高高的。
别看小重耳和小子推是新来的小包子,但是因为大家一起上学,因此很快打成了一片,尤其是小子推,小子推长得超级萌,性格也软/软的,一脸萌萌的模样,大家都很喜欢小子推,小子文小荻儿都喜欢带着这个小弟/弟到处跑,小兹甫也跟着哥/哥们满地出溜。
小子推以前只跟着小重耳满地跑,现在多出了这么多同龄人,小重耳发现小子推竟然对旁人笑,跟旁人顽,顿时就很不是滋味儿,气哼哼的模样。
斗伯比的婚礼十分热闹,虽然来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有这么多小花童撒花花,进行的也十分顺利,众人都留下来留宿,第二天一大早才离开了斗府,各自回去了。
因为最近小包子们都在上学,也没有放个假,学业十分的紧张,再加上吴纠刚刚“干了一个大票”回来,也想放松一些身心,便准备出门“度假”。
说起楚王度假的地方,那是相当多的,云梦有专门的猎场,不过因为之前云梦打仗的关系,云梦猎场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吴纠不准备去云梦猎场。
就在郢都的近郊,荆门附近,还有个渚宫,东周时期,渚宫就已经是出国的离宫了。
所谓离宫,就是除王宫之外,修建的专门给君王出行居住的地方,渚宫景色秀丽,有专门的温泉,还有一片猎场,这样的条件自然适合修建离宫,历来的楚王都喜欢去离宫泡泡温泉,打打猎,享受一下生活。
吴纠上/任以来,很少清闲,因此准备趁着国泰民安,给自己放个假,也带着小包子们出去顽耍一番。
齐侯一听,能泡温泉,就联想到了温泉蛋,想到温泉蛋就联想到了汉堡,想到汉堡就联想到了炸鸡,想到炸鸡就联想到了与炸鸡一般诱人的二哥,这样一来,泡温泉、打猎、吃美食,还能吃二哥,齐侯自然第一个同意。
只不过这次度假可不是度蜜月,因为吴纠还准备带着小包子们,齐侯一听,顿时有些泄气,立刻说:“不要带重耳。”
吴纠奇怪的说:“为何,重耳这般乖/巧,可是惹了什么事儿?”
齐侯正义的说:“没有,只是他的食量太大了。”
吴纠一听,只想与齐侯说,你的食量才是太大了,还好意思说旁人!
虽然齐侯极力反/对,不要带小重耳,但是齐侯反/对也没有办法,吴纠给小包子们放了假,带着小包子们就准备去渚宫度假了。
一天就到渚宫,离得并不算远,一路上因为有很多很多小包子,因此一点儿也不见枯燥无味,吴纠险些被小包子的海洋给淹没了,手边上一团团都是圆溜溜白/嫩/嫩呆萌萌的小包子们,吴纠感觉这就是天上人间,随后一捏,小/脸蛋就嫩的不行,可爱的小包子们还主动将自己的小肉脸送到吴纠手上,送货上/门给捏,吴纠自然高兴。
齐侯被冷落了,插着手坐在一边,何止是齐侯被冷落了,小重耳也被冷落了,插着手同样坐在一边儿。
两个人动作都一样,看着小包子们围着吴纠,在缁车中嘻嘻哈哈的顽耍,还缠着吴纠给他们讲故事,吴纠有很多童话故事讲,自然信手拈来,小包子们眨着大眼睛,听得特别专心。
齐侯被冷落的抓耳挠腮,便打开缁车的小柜子,拿出里面的小零食开始磕,小重耳一见,也过来抢零食吃,两个人抢的不亦乐乎。
齐侯看着小重耳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零食,都要鼓/起来了,最后一块点心也被抢走了,气的说:“你这小子。”
小兹甫这个时候还跑过来劝架,说:“苏苏不要和锅锅打架。”
吴纠抬头瞪了一眼齐侯,齐侯当真好生无奈。
可算是到了渚宫,齐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泡温泉了,一边吃温泉蛋,一边和二哥鸳鸯浴,简直不能再美。
齐侯先去准备了一下东西,什么花瓣儿一定要有,气氛要刚好,齐侯还委婉的管棠巫要了一些润膏,这样一来什么都准备齐全了,还让子清多准备点鸡子,好吃他十个八个温泉蛋。
齐侯一起都准备妥当了,就准备去叫二哥来,哪想到二哥自己就来了,吴纠走过来,因为难得/度假,因此穿着一袭白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谪仙一般,顺着山路慢慢走上来,那模样在齐侯眼中看起来那就是风情万种,别提多好看。
然而就在这时候,齐侯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首先是一抹白色,猛地窜出来,从草丛中“哗啦!!”一声就窜出来,一下扑在齐侯怀中,齐侯险些被那白影撞了个跟头,那白影扑倒齐侯怀中,还“呋呋”的吐着舌/头,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齐侯低头一看,不由说:“傻狗。”
原来是大白……
大白扑在齐侯怀中,抗/议的摇着尾巴,使劲摇头,张/开大嘴嗷呜嗷呜的,似乎听懂了,示意自己根本不是傻狗。
齐侯便说:“有牙就不是傻狗了么?”
大白好生委屈,立刻“嗷呜”一声调头跑了,跑了两步,扎回小主人怀中。
齐侯顺着大白一看,好家伙,何止是二哥一个人,二哥方才从台阶走上来,因为两边都是树木,楚国温暖,树木还没有凋零,挡住了旁边,看不清楚。
如今走得近了,就看到吴纠身边跟着一堆挫地的小豆包,一蹦一哒的走过来,吴纠两只手还拉着两个小豆包,小子文正在招呼大白。
齐侯脑子里“嗡——”一声,鸳鸯浴不翼而飞了,而他特意多准备的十个八个鸡子,一下从吃撑变成了不够吃,眼下的齐侯是绝望的,自从齐侯继位一来,到如今指日可待成为楚国男主,齐侯就没有这般绝望过……
吴纠见齐侯一脸生无可恋,木着脸,以为他不舒服,连忙说:“怎么了?”
齐侯可怜巴巴的说:“二哥,孤要吃温泉蛋。”
吴纠实在没忍住,又甩了一个白眼给他,原来是馋了,还以为他是病了,吴纠心想,早就该想到,齐侯若是生病,也只能是相思病,而且相思的是食物……
大家赶了一天的路,十分疲惫了,吴纠招呼着小包子们去温泉里泡泡澡,好解乏,就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小包子们仿佛下饺子一般,一个一个排着队跳进温汤池中。
小子推个子小,一跳进去,“咕咚”一声,险些没了脖子,小重耳吓了一跳,连忙将他一把拽起来,托着小子推,嫌弃的说:“你好笨哦,算了,本公子抱着你罢!”
小子推吓得惊魂稳定,白白胖胖的小手紧紧搂住小重耳的脖颈,诚恳的说:“谢谢公纸!”
小重耳这个时候才十分得意起来,又重新得到了小子推的“宠信”,却一脸不在乎的说:“顺便的,不用谢啦。”
小包子们全都跳进温汤池,继小子推差点淹了脖子之后,小兹甫才三岁,一蹦跶“咕咚!”一声也跳进了温汤池,吴纠连拉都没拉住,煮饺子还能浮起来,小兹甫是直接一下就沉底儿了,因为太小,头都没露/出来。
吓得吴纠赶紧跪在汤池边去打捞,还是小子鱼靠谱,赶紧跑过去,手一伸进热汤中,一把将沉底儿的小兹甫捞了上来。
小兹甫满脸都是水珠,还一直往下滚,根本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被小子鱼捞起来,还咯咯的笑,似乎觉得挺好顽的。
吴纠瞬间感觉很疲惫,他不应该带小包子们来泡温泉的,应该发小包子们一人一个澡盆,这样的话比较安全。
等小包子们全都泡进温泉中,吴纠让齐侯去照顾小包子,自己去弄温泉蛋,齐侯虽然很不情愿自己的温泉蛋被分,但是为了表现楚国男主的大度,因此知道脱了衣裳,进了温泉去照顾小家伙们。
齐侯身量高大,身材硬朗,比模特还要标准的八块腹肌,还长着“有容乃大”的大胸肌,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整个人仿佛是个移动的骚包,和一堆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在一起,简直“鹤立鸡群”。
齐侯身材没话说,吴纠可以肯定的说,他从未见过比齐侯身材好的男子,尤其吃了这么多身材还这么好的人,齐侯慢条斯理的脱了衣裳,完全不知吴纠在后面暗搓搓的欣赏了一番齐侯的身材,等齐侯进了温泉池,这才咳嗽了一声,转头去做温泉蛋了。
齐侯坐在温汤池中,面团一样的小包子们在旁边“哗哗哗啪啪啪”的撩水顽,撩的齐侯头发全湿/了,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将头发也解/开,全都散下来,披散在温汤池中。
吴纠做好了第一波温泉鸡子之后,回头一看,齐侯的骚气已经突破天际了,小麦色的皮肤因为热气的蒸腾,蒙上了一层微微的红色,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又顺又滑,散落在热汤中,整个人还镀着一层柔光,说不出来的俊美无俦。
吴纠“咕嘟”咽了一声唾沫,感觉自己也是个俗人,因为根本架不住这美色的诱/惑……
吴纠走过去,齐侯受宠若惊的看着吴纠先分给了自己一个鸡子,赶紧接过来,笑着说:“二哥真好。”
齐侯毫不吝惜的送给了吴纠一个微笑,吴纠还没泡温泉,已经晕乎乎了,赶紧把其他的温泉蛋送给小包子们吃。
小重耳、小子推、小荻儿、甯戚、小兹甫、子鱼,还有小子文,一人吃了一个,最要命的是,大白还要吃温泉蛋,趴在温汤池旁边,用前爪扒着一只碗,伸着舌/头舔里面的温泉蛋,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齐侯的鸡子被平分了一下,瞬间就不够吃了,因此一人只吃了一个,吴纠做好了温泉蛋,这才下来泡温泉。
小家伙们在旁边顽耍,吴纠知道齐侯一定没吃够,所以特意带来了自己酿的好酒,他们去秦国之前就在酿了,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可以喝了。
吴纠将酒杯递给齐侯,齐侯笑眯眯的笑了一口,甜味甘醇,酒味浓香,是齐侯喜欢的梅子酒,齐侯笑着说:“二哥,估计得你第一次酿酒,就是这种梅子酒。”
吴纠笑着说:“亏得齐公还记得。”
齐侯伸手将吴纠搂过来,让吴纠坐在自己怀中,吴纠有些别扭,不过因为小家伙们十分纯洁,因此没有发现他们做什么,还在旁边顽水。
吴纠坐在齐侯怀中,感觉还挺舒服,比靠着硬/邦/邦的池壁要舒服多了,就放松/下来,喝着小酒泡温泉。
齐侯笑着说:“二哥所有的事情,孤全都记在心里呢,一件都不得忘。”
吴纠听他说起情话来了,脸颊有些微红,不知是不是温汤太热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旁边有人在喊,吴纠回头一看,放在温汤池旁边的酒瓶子不见了,小子推正抱着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因为泡温汤本就热,小子推还撒欢儿的顽耍,自然更热了,此时口渴的厉害,看到有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喝下肚子还甜甜的,甚是好喝。
小重耳赶紧把酒瓶抢下来,一摇,发现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小子推竟然喝了那么多。
众人看过去,就见小子推一下脸色涨红,立刻就醉了,扒着池壁,眨着大眼睛一脸的傻笑,因为喝醉了,扒不住池壁,马上就要滑/下来,吴纠一见,赶紧手伸过去托住小子推。
小子推坐在吴纠怀中,咯咯笑了起来,搂着吴纠脖颈,将小脑袋靠在吴纠的肩窝上,甜甜的说:“公纸……公纸……”
吴纠见他撒起酒疯来了,顿时好生无奈,说:“乖,去睡觉罢。”
小子推则是不走,抱着吴纠脖颈,说:“公纸,不要敢窝走呐。”
吴纠瞬间被小子推那漏风的口音萌的不行,齐侯见两个人抱在一起,连忙就将小子推扒下来,扔给小重耳,小重耳接住醉鬼,说:“好了好了,你这醉鬼,咱们走了。”
小子推则是摇头说:“嫑!嫑!不肘不肘!”
说着还打挺,就跟一条小白鱼似的,差点打挺出溜到水里去,大家也顽累了,都准备撤退了,全都上了温泉池,小子推却还在撒酒疯。
小重耳只好说:“楚王和齐公要做羞羞的事情了,我们走罢。”
齐侯心想,自己的想像要做点羞羞的事情,但是表情有这么明显吗,让小重耳都看出来了?
小子推则是迷茫的长着大眼睛,都忘了打挺了,歪着小脑袋,说:“什么……神马是羞羞的事情?”
小重耳一本正经的说:“就是羞羞的事情。”
小子推醉的不轻,小重耳重复了一遍,他却一脸受教的点头,随即说:“我萌也可以做吗?”
吴纠差点喷/出来,瞪着眼睛,小重耳抱着小子推,把他拖上去,一边拖一边又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我们还太小了,等长大了就跟你做羞羞的事情。”
小子推一听,立刻咯咯笑起来,奶声奶气的说:“公纸你真好!”
吴纠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小重耳已经给醉鬼包上浴巾,然后带着下山去睡觉了。
吴纠也想从温汤池中/出来,哪知道齐侯从后背抱住了他,沙哑的笑着说:“二哥,我们该做羞羞的事情了?”
齐侯和吴纠在温汤池折腾了好一阵,因为热,吴纠差点虚弱,被齐侯搂着出来,又来了个小树林儿play,简直各种羞耻。
等折腾完了,天上竟然“轰隆!!!”一声,炸了一个惊雷,似乎要下雨,齐侯连忙抱起酸/软无力的吴纠,赶紧往山下走,准备去离宫的小寝下榻。
两个人一路走过来,回来的时候正好下起雨来,并且伴随着打雷,雷声不断。
他们到了门口,就看到一个小豆包,抱着自己的被子从房舍走出来,竟然是小重耳。
“轰隆——”一声,正好打了一个响雷,小重耳似乎是被吓着了,蹦跶了一下,竟然跳起老高,紧紧搂着自己怀中的被子,然后扬起小肉手,“砰砰砰”的拍着房门,说:“开门开门!”
小重耳拍了一会儿,齐侯都抱着吴纠要走过去了,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子推从里面走出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公纸?肿么啦?”
小重耳说:“快让本公子进去,我是怕你这个醉鬼晚上会有事儿,可不是因为旁的哦。”
小子推/揉/着眼睛,这个时候又是“轰隆!!!”一声,吓得小重耳后背汗毛都要起来了,又是一跳,还“哎呦”了一声,小子推睁着大眼睛,里面还是醉醺醺的醉意,笑着说:“哈哈!窝叽道了,公纸一定是怕打雷!怕打雷!”
“胡……胡说……哎呦!”
“轰隆!!”
又是一声滚雷,小重耳又跳了老高,连忙说:“你……你再胡说我咬你了!快让本公子进去。”
他说着,赶紧从房舍的门缝钻了进去,小子推还是哈哈笑,或许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因此肆无忌惮的开始嘲笑着小重耳。
小重耳最终还是挤进了房舍,“嘭!”一带门,将门关死。
吴纠惊讶不已,原来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小大人一样的重耳,竟然害怕打雷?
下了一晚上的雨,打了一晚上的雷,吴纠倒是睡得挺好,因为泡了温泉,还做了羞羞的事情,因此吴纠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直到了中午才觉得睡饱了。
毕竟是度假,因此齐侯都没有叫他起床,完全就是自然醒,小包子们精神头旺/盛,一早上就全都起来了,大家跑到吴纠这边,本想吃吴纠做菜的,但是因为吴纠还在睡觉,因此小包子就全都退散了,跟着子文锅锅去花园里溜大白去了。
吴纠美美的睡了一觉,睡得十分满足,这才睁开了眼睛,齐侯已经醒了,坐在铜镜前正在给自己束发,吴纠翻了个身,笑眯眯的看着齐侯束发。
或许是因为吴纠的目光太专注了,齐侯都发现了,刚好把头发束上,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说:“我王可要起身了?”
吴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嗯,睡饱了,肚子饿了,起来用膳罢。”
齐侯笑了笑,走过来给吴纠穿戴,他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大家吃了午膳,下午也没什么具体安排,小包子们都是闲不住的人,吴纠就笑着说:“不如出去狩猎罢?”
渚宫旁边有一片田猎的场地,会有官/员定期过来维护,就在这附近。
小包子们在学堂学了武艺,还有骑射,正好到了用武之地,自然十分高兴,晚上还可以夜宿在外面,不止如此,还能将田猎到的猎物拿来烤制,让吴纠做烧烤吃。
齐侯一下就想到了烧烤,第一个同意田猎,小包子们立刻兴/奋的跳起来,一个一个蹦跶着,吴纠因为身材高,从上往下俯视着,突然觉得有点像是打地鼠游戏,一个一个小地鼠蹦跶蹦跶的露/出头来。
因为并不是大规模的田猎,只是随便顽顽,因此吴纠并没有让兵马跟随着,只是带了几个从者,还有子清和棠巫,最重要的是,带上锅碗瓢盆,好野营的时候做饭用,还有各种调味料,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大家准备好,就这么动身了,很快轻装简行出来,来到附近的猎场。
猎场周围是有些农户的,吴纠想着,让他们去打猎,自己打猎也不是好手儿,不如找农户换些劈好的柴火来,弄一个篝火,等着他们打猎回来就能把烤肉做上了。
齐侯听吴纠要去旁边的农户家里换柴火,不放心吴纠一个人去,就打算跟着吴纠,小包子们也要当跟屁虫,吴纠只好先带着大家去换柴火,然后再去打猎,吴纠觉的,自己带着这么一票包子去换柴火,可能农户会被萌的直接把柴火送给他们也说不定的……
众人往田猎外面的农户去,前面一片平坦,先看到了一批农田,随即看到了一处小房舍,果然是有人家的,而且还有一片,零零星星的,虽然看起来不似一个小村落,但是也不算太冷静。
不过众人催马过去之后才发现,虽然是有田地和农舍,只是情况有些不对劲儿,那田地有些荒芜,田地里明明种着东西,但是似乎被踩/踏了,乱七八糟一大堆,看起来十分凄凉。
前面的房舍也没有任何动静,仔细一看,落着一层灰,好像很久没人住了,门户大开,里面还有简陋的桌案和柜子,不过仿佛遭了打劫,东倒西歪的。
吴纠皱了皱眉,催着纠墨往前走,过了第一个农舍,前面还有农舍,而且农舍里似乎有人,吴纠他们过去的时候,从农舍里出来的村/民险些被他们吓了一跳,看清楚他们之后,似乎松了口气似的。
吴纠想要拦住那些村/民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一副被打劫一般的模样,那些村/民却不停留,惊慌的说:“你们是外乡人罢?快去逃命罢!”
吴纠说:“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却不说话了,连忙抱着家当就跑,吴纠一脸诧异的看着那老人家,那老人真的不停留,慌忙就跑了。
小子推眨着大眼睛,和小重耳骑着一匹大马,惊讶的说:“公纸,那老/爷爷肿了么?”
小重耳也不知怎么了,好像随时会有大灰狼跑来吃/人一样。
齐侯探头看了看,说:“前面还有一户人家,孤先去看看。”
他说着,就催马快速冲了过去,前面那户人家还是比较大的,有两块田地,一个老人家正在门口张望,就看到齐侯匆忙而来,吓得想要调头就跑,只是“咕咚”一下摔在地上,摔得还不轻,摔在地上之后,却连忙磕头说:“饶命!饶命啊!”
吴纠远远看着,吓了一跳,赶紧也催马过去,齐侯连忙翻身跃下马,将那老人家扶起来,说:“老先生,您没事儿罢?”
老人家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齐侯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罢?起码他家二哥肯定很痴迷的。
吴纠赶紧也过来,翻身下马,小包子们全都哒哒的跑过来,用小肉手给老人家担着衣裳上的灰土,说:“老/爷爷,你没似罢?”
老人家看到这么多萌包子,又看到吴纠面目温和温柔,这才松了口气,说:“你们是外乡人罢?快走罢,快走罢!”
吴纠说:“老先生,这到底怎么了,我看前面的田地都荒芜了,还被踩/踏过,农舍也没人了,方才那户人家的人带着行李匆忙就跑了,可是有什么灾/祸么?”
老人家说:“天灾没有,都是人/祸啊!!这附近,最近来了好些贵/族子弟,一身纨绔气息,总是喜欢过来打猎,而且他们打猎,不进树林,就喜欢在这边农田打猎,见到了人,就用马鞭抽,还会踩/踏庄稼,抢东西,一个不顺心,就纵马踩死人,我们实在是吓怕了,能跑的乡亲早就跑了,我这老骨头,走哪里去啊?再者说了,我儿子在城里头,还没回来,儿/媳/妇又不方便,我们是不能走啊,走了儿子不知道到哪里找我们,唉……”
吴纠听着皱起眉来,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们去报官了么?”
老人家诉苦说:“没用的,因为是贵/族子弟,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做人看,人家不只是官,还有自己的私卒,每次来都带着一队私卒,县公如何敢于贵/族的私卒对抗,这不是以卵击石吗?他们打死了人,都是白打的!”
私卒,其实就是私人武/装力量,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很好理解,贵/族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甚至太子也有自己的太子军,这些私卒效力于个人,不属于国/家军/队,是楚王不能用令节调遣的部分,不过在打仗的时候,这些私卒理论上也是效忠于国/家的,会为国/家效力出征,平日里贵/族也会向国/家交税,私卒的税收是很大一笔。
楚国最有名的私卒,说出来谁也不会陌生,自然是斗家的若敖六卒,一共六支军/队,效力于斗家宗家,不过打仗的时候也会跟随国/家正军出征,有的时候,一支私卒的武/装力量,远远要比国/家正军强大的多。
这也促使了楚王的权威不集中,很多士大夫有恃无恐,结党营私,毕竟他们连军/队都有,手中底气十足。
吴纠乍一听这个,心中十分气愤,贵/族鱼肉百/姓的事情,在这种年代实在常见,一个百/姓就相当于奴/隶,还没有一头牛来的贵重,只是吴纠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
吴纠说:“老先生,您可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那老人家刚要说话,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随即是“放开我,救命啊!”的声音,老人家立刻大喊一声,说:“糟了,是我儿/媳/妇!”
他说着,赶紧往后面的房舍跑,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竟然来了好几匹马,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就是那批私卒队伍。
打头的是几个打扮的十分“土豪”的贵/族豪绅,穿金戴银的,十分气派,后面真的跟着军/队,前呼后拥,少说也有五十来人,还带着好几头猎犬,凶悍的猎犬发出“呋呋”的声音,流着浓/稠的口水,发狠的冲过去啃/咬着农田里的庄稼,一下踩烂了一片,又啃烂了一片。
有几个高壮的打/手跑进了老人家的农舍中,竟然从后面那个房舍中,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从里面拖拽了出来,那妇/人有孕在身,看起来十分不方便,结果那几个打/手下手根本没有轻重,年轻妇/人疼的喊叫不止,打/手们却以此为乐,哈哈大笑着。
吴纠皱了皱眉,齐侯双手则是“咔吧”一声,冷哼一声,直接冲了出去,“嗤——!!!”一声,那些打/手就听到一声金鸣之音,紧跟着他们的手腕就被划穿,不约而同“啊啊啊啊”的惨叫出来握着自己的手,低头一看,竟然鲜血淋漓,手腕全都给划伤了,伤口深可见骨。
那几个打/手吓得连连后退,不停的大喊着,惊恐万分的抬起头来,齐侯已经“嗤!”一声,将佩剑一手,抬腿“嘭!!”一下,直接将最前头的那个打/手一脚踹了出去。
“啊呀!!”
“咕咚!”
打/手倒在地上,一下吓惊了那几个纨绔的马匹,马匹撩着橛子,“砰砰”几声,竟然将那几个纨绔给摔了下来。
那几个纨绔掉在地上,众人都看傻了眼,旁边没事儿的打/手根本忘了去扶,只是瞪着眼睛,他们愣是不知齐侯是怎么出手的。
那妇/人倒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吴纠连忙说:“棠巫,快去看看。”
棠巫连忙跑过去,小包子们也哒哒的跑过去,几个小包子合力将地上的年轻妇/人扶起来,一个个奶声奶气的说:“姊/姊你没事罢?”
妇/人和老人家全都看傻了眼,也和那些打/手一样,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几个纨绔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爬起来,扶着自己摔青的腰,疼的直抽气,说:“怎么回事儿!?谁他娘的不长眼!”
“他娘的!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竟然敢动手打人!?他娘的,不想活了!?你!说的就是你!!”
方才动手的是齐侯,一动手就见了血,行如鬼魅,谁都没见到他怎么动的,打/手们嚎叫着,纨绔自然害怕了,又见齐侯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虽然打扮的并不如何“土豪”,但是气势在那里,一看就是一个虎将,一脸的冷漠阴霾,因此纨绔和打/手都不敢指着齐侯说话。
纨绔眼睛一转,就看到了吴纠,吴纠一身白色的袍子,看起来温和好相与的模样,因此那纨绔就柿子捡软的捏,想要捏吴纠这个软柿子。
纨绔指着吴纠的鼻子,喝骂说:“你他娘什么东西!?来人啊!他娘的,给少爷打这个小白脸,打得他长记性!哼哼,少爷我看他姿色还有两份,打服帖了,少爷好就地办了他!敢管老/子的闲事儿?!也不长眼看看,老/子是谁,在这楚国的地界儿里,除非楚王来了,否则谁他娘得见了老/子,都要跪下来磕头喊一声爷爷,你算什么东西!!”
他说着,身后的私卒士兵立刻冲过来,就要去抓吴纠。
老人家和那年轻妇/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恩公!恩公!快跑罢!快走!”
吴纠不躲,稳稳当当的站在当地,嘴角一挑,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那你可真是走运,或是祖坟冒青烟,也或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分,寡人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要跪下来磕头喊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