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公主十分害怕, 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她虽然是贵/族, 不过却是公主, 也不是男儿, 以前没什么人要害她, 芈公主听说有人要勒死自己, 还伪/造了遗书,感觉特别的震/惊。
吴纠安慰她说:“不用担心,交给寡人就可以, 保证给你抓/住那两个奸贼。”
吴纠和齐侯先回了小寝宫,准备商议一下怎么将彭宇和骊姬抓/住。
齐侯说:“二哥,到底是什么好法子?”
吴纠笑了笑, 说:“自然是将计就计。”
齐侯更是奇怪, 不知道怎么将计法子,不过吴纠卖了个关子没说。
吴纠只是对齐侯勾了勾手指, 齐侯看着吴纠那笑颜, 怎么觉得二哥这是在算计他一般?
齐侯凑过去, 笑着说:“二哥, 怎么的?”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个计谋, 还有赖仰仗俊美无俦的齐公呢。”
齐侯一听,更是狐疑了, 吴纠突然夸自己长得俊美,虽然齐侯很是高兴, 心中得意, 谁不愿意听心上人夸赞自己?然而齐侯觉得这是一个大坑,吴纠正等着自己跳下去呢。
齐侯笑着说:“二哥别忙着给孤戴高帽儿。”
吴纠又说:“怎么是高帽呢?君上高大英俊,在诸国之中都早有美名,如今正是用到君上俊美的时候。”
齐侯见吴纠的笑意,后背直发/麻,说:“二哥直说了罢。”
吴纠这才笑眯眯的说:“其实很简单,之前君上也做过,不过是勾引勾引骊姬而已。”
齐侯一听,怪不得要夸赞自己俊美呢,让他去给勾引骊姬?骊姬还怀着大肚子,基本上就是要生的,名义上还是楚国先王熊赀的孩子,齐侯感觉自己就算再重口,也下不去这个嘴。
齐侯一脸可怜巴巴的说:“二哥,你不爱见孤了么?”
吴纠见他装可怜,笑着说:“君上,大局为重啊。”
齐侯说:“二哥怎不去?上次在登基大典的宴席上,骊姬还主动来和二哥示好呢,二哥去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吴纠一听,挑眉说:“那寡人真去了,君上可别后悔?”
他这么说,齐侯连忙拦住他,一脸痛/心/疾/首的说:“好好好,二哥赢了,孤去还不行?二哥若是跟那骊姬凑近乎,孤非吃味撑死不可。”
吴纠笑了笑,安抚的说:“君上大局为重,可歌可泣呢。”
齐侯说:“泣就不必了,事成之后,二哥给孤做二十个炸春卷就好了。”
吴纠一听,有些咋舌,二十个?撑死了怎么办?
不过吴纠还是应承了下来,偷偷告诉齐侯怎么行/事,准备让齐侯去照办。
骊姬和彭宇可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被宫女给出卖了,那宫女跟着骊姬有些年头了,但是骊姬只是在表面上为人很温柔羸弱,内地里相当彪悍,经常打骂宫女和寺人,这个宫女早有怨言了。
骊姬与彭宇私会的时候,宫女经常给骊姬把风,因此听得很多,如今就全都告诉了吴纠他们。
骊姬还和彭宇做春秋大梦呢,两个人想要趁着胡齐提亲的事情,把芈公主杀了,一来解骊姬的心头之恨,二来也可以嫁祸给吴纠,这样吴纠被诟病,若是倒/台了,自己的儿子便能登上王/位,自己可就是国/母了。
骊姬想的很好筹划的也不错,准备以自己的名义将芈公主约出来单独相见,但是到时候骊姬不过去,彭宇则暗中埋伏成寺人,见到单独一人的芈公主立刻动手,勒死芈公主,到时候模仿成上吊自/杀的样子,再放一封遗书,那就大功告成了。
两个人想的非常好,骊姬似乎已经想到自己是国/母的样子,十分的高兴,遣了宫女过来邀请芈公主。
芈公主很害怕,吴纠却让宫女回话,说晚上芈公主会过去,让宫女安抚骊姬。
宫女很快就走了,众人开始按计划行/事。
骊姬接到宫女的回禀,听说芈公主会赴约,顿时就高兴起来,只要等到晚上,彭宇就能勒死芈公主,到时候楚国的天下就是她的了。
自己若成为了国/母,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骊姬十分高兴,心情也好,在花园里走着都能发笑,这个时候齐侯就走了出来,准备跟骊姬来个巧遇。
说实在的,骊姬这个人长相真真儿是美艳,而且十分会装,装的男人心里很舒坦,那种羸弱的感觉,正好激发了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们,更是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齐侯记得上辈子就是因为骊姬会装柔/弱,会哭,将晋国太子都逼的自/杀了,骊姬诬陷晋国太子非礼她,企图对她不轨,当时的晋侯大怒,要杀了太子,骊姬却阻拦着哭泣,说是自己的错,还是让自己去死罢等等。
齐侯深知骊姬是怎么样一个蛇蝎美/人儿,因此对骊姬是半点儿好感都没有。
齐侯一个人按照计划走进花园,果然看到了骊姬,骊姬挺着大肚子,险些在花园里高兴的蹦起来。
齐侯一走过去,骊姬顿时就发现了他,因为骊姬有计划,因此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想要赶紧离开。
齐侯这个时候反而加快脚步走过去,笑着说:“这不是骊姬么?”
骊姬见齐侯跟自己搭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笑着给齐侯作礼说:“齐公,骊有礼了。”
齐侯笑眯眯的打量着骊姬,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颇为欣赏和好奇,说:“孤尝听说骊姬可是骊国的第一美/人儿,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呢。”
骊姬听齐侯夸赞自己,又见他的眼神,这眼神骊姬看的多了,分明是满含倾慕的眼神,试问哪个男人见了自己,不是这种眼神?
骊姬当下放下心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齐侯,齐侯的确生的高大英俊,别看他一顿吃二十个炸出卷,但是肌肉竟然妥妥的,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容颜也是俊美无俦,只能说基因太好了。
齐侯装作一脸痴迷,笑着说:“骊姬如此美/人,怎会一个人在这边儿?如今你身份何等尊贵,万一有个什么磕碰,岂不是大罪过?来,孤扶着你。”
他说着,殷勤的走过去,伸手扶住骊姬,骊姬一笑,有些羞涩,齐侯的容貌可比彭宇高得多,自从失宠熊赀之后,骊姬就只有与彭宇厮混,如今这么一对比,齐侯不知把彭宇甩出多少条街去,骊姬瞬间就被齐侯的美男计给迷住了。
骊姬羞涩的靠在齐侯怀中,齐侯则是慢慢将手搭在骊姬的腰上,将人搂在怀里,轻轻一嗅,说:“嗯……美/人果然是美/人,连香气都这么让人着迷。”
骊姬一听,齐侯真是会说情话,说的骊姬都要酥了,咯咯一笑,说:“齐公好讨厌,取笑骊。”
齐侯笑着说:“如何是取笑?来小心些。”
“啊呀!”
骊姬在下/台阶的时候装作不小心,突然就倒在了齐侯怀中,齐侯连忙伸手接住,两个人瞬间依偎在一起,骊姬则是顺势凑过来,用自己的朱/唇去寻找齐侯的嘴唇。
齐侯顶着巨大的压力,感觉到那股香粉味儿冲鼻而来,眼看两个人嘴唇就要碰到一起,齐侯突然用手指压住骊姬的朱/唇,低笑一声,轻声说:“这里人太多,实在不方便。”
骊姬一笑,柔声说:“讨厌,那要去齐公那里么?”
齐侯笑着说:“孤那里也不方便。”
骊姬娇嗔说:“难道齐公要来骊的房舍么?真是羞死人了。”
齐侯听她说羞死人了,心里干呕了两下,面上则尽力散发着自己的荷尔蒙,笑着说:“孤怎敢唐突了美/人的房舍呢?不如……”
他这么说着,骊姬连忙说:“不如什么?”
齐侯一笑,凑在骊姬耳朵边,呵了一口气,低声说:“不如今日子时,你来前面的湖边,孤再一卿芳泽?”
骊姬一听,今夜子时还约了芈公主,虽然自己不需要到场,但是彭宇要对芈公主动手,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但是齐侯正努力散发着他孔雀开屏一般的荷尔蒙,骊姬也有些顶不住蠢/蠢/欲/动,便笑着说:“讨厌,骊等着齐公。”
齐侯见到鱼上钩了,这可就忍不住了,连忙松开手,差点摔到了骊姬,匆匆说:“那孤先走了。”
齐侯说着,立刻就离开了,骊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齐侯怕被人看见,自己则是美滋滋的回味着齐侯那挺拔的胸膛,一边娇/笑一边走了。
齐侯离开了花园,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吴纠一身黑袍,负手而立,那身/子挺拔纤长,看起来真是别有滋味儿,齐侯快步走过去,伸手要搂吴纠。
吴纠则是拦住他,笑着说:“齐公的手段真让人刮目相看呢。”
齐侯笑着说:“二哥,吃味儿了?”
吴纠说:“并没有,只是嫌弃君上身上的香粉味儿太重,快去洗洗。”
齐侯说:“还说没吃味儿?”
吴纠虽不想承认,齐侯逢场作戏的功底太深了,方才那两个人嘴唇差点碰上,吴纠看的真真切切,突然有些磨牙。
齐侯见吴纠吃味儿,那叫一个特意,吴纠把他赶去沐浴换衣裳,洗掉身上的味道。
骊姬答应今夜子时与齐侯相会在花园的湖边,这个计划就差不多成了,等骊姬今天晚上到了湖边之后,再让骊姬身边的宫女去通知彭宇,说是计划有变,约定的地点改变了,让他改来花园的湖边。
这样一来,天色又黑,骊姬是深夜偷/情,怎么可能点灯,而彭宇是扮作寺人杀/人,也不可能点灯,彭宇看到湖边有个身材相似的女子,定然以为是芈公主,天色又黑看不清楚具体,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了……
齐侯对这个计策是拍手叫好的,据说这叫借刀杀/人,齐侯觉得这个叫法也很贴切。
众人现在下来好了渔网,就静等着收网了,下午都没什么事情,很快就到了晚上,吴纠吃了晚膳,休息了一会儿,快到子时的时候就将衣裳全都穿好,准备出发去看好戏了。
吴纠齐侯,还带着一队宫中的士兵,另外带上了潘崇,毕竟潘崇以前是宫中侍卫的小队长,也有指挥兵马的经验,因此带着他好抓人。
彭宇根本不知自己就在圈套的边儿上,他在约好的地点猫着,过了一会儿,却见一个掌灯的宫女快速跑过来,因为点着火儿,所以彭宇看的清楚,竟然是骊姬身边的宫女,还以为计划泡汤了。
彭宇穿着一身寺人的衣裳,连忙迎过去,说:“怎么了?怎么不见公主?计划失败了么?”
那宫女已经被吴纠控/制了,连忙说:“不是不是,公主有些猜疑,所以临时改变了地点,娘娘让婢子来知会大人,临时改到了花园的湖边。”
彭宇一听,赶紧就要去花园,宫女连忙又说:“彭大人,公主有所怀疑,娘娘请您过去之后,立刻动手,而且千万不要让公主喊出来,惊动旁人就不好了。”
彭宇说:“知道了,我这就去。”
彭宇完全不知吴纠在给他下暗示,彭宇火急火燎的摸黑往花园的湖边赶,过去一看,借着朦胧的月光,湖边果然有个人,而且绝对是女子,看身材十分纤细。
芈公主和骊姬身材差不多,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就是骊姬挺着大肚子,芈公主并没有。
如今天色黑,夜色朦胧,彭宇又想不到自己中套了,先入为主的就以为那是芈公主。
骊姬此时对着湖水正在照自己,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仍然照来照去,搔首弄姿,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裳。
彭宇看到骊姬的背影,心里唾弃着,怎么以前不知芈公主竟然骚成这样?真该好好顽顽再说。
不过如今已经晚了,彭宇为了大计,还是要按照计划行/事。
彭宇连忙从后面摸过去,悄无声息的跑过去,随即一个猛蹿,“嘭”一声正好将骊姬从后面勒住。
骊姬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没想到突然有人撞了一下自己,刚开始还以为是齐侯迫不及待的扑过来了,但是下一刻就感觉不对,因为“嗖!”一声,竟然是绳子,有绳子勒住了骊姬的脖子。
骊姬想要大喊,彭宇早就被吴纠下了暗示,让彭宇动作快,还不让骊姬出声,于是彭宇立刻想起来不能让“芈公主”大喊惹来旁人,立刻一把从后面捂住了骊姬的嘴巴。
骊姬脖子上缠着绳子,又被死死捂住嘴巴,只能“唔唔唔!”的乱叫,但是叫/声也闷闷的,彭宇也是第一次亲自动手,因此十分紧张,只顾着勒绳子,根本没注意自己勒的是骊姬,而不是芈公主。
眼看骊姬就要被勒死了,这个时候突听“谁在那里!?”的厉喝声。
“有刺客!”
“有刺客!!”
“行刺了!”
随即就是此起彼伏的喊声,然后是“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下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骊姬和彭宇团团围在里面。
彭宇吓得手一颤,直接放了手,骊姬“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撞了肚子,“哎呦!”一声大喊出来,捂着自己的肚子惨叫。
因为四周有士兵冲过来,手中也有火把,一下将四周照的大亮,彭宇这才看清楚,自己勒的竟然是骊姬,骊姬倒在地上,磕了肚子,正蜷缩着,地上还有一些血迹,正慢慢的扩散。
彭宇一看,顿时慌了,想要逃跑,但是士兵已经围住了去路,此时一身黑袍的吴纠还走了出来。
潘崇跟随在后面,厉喝一声,说:“大胆刺客,竟然行刺骊姬娘娘,来人!拿下!”
士兵立刻应声,上前一把抓/住了彭宇,彭宇根本没逃不掉,立刻说:“不不不,我不是刺客啊!我不是刺客啊!”
潘崇说:“胡说!大家亲眼看到你用绳子勒住骊姬娘娘,还说自己不是刺客?!”
骊姬倒在地上,感觉自己流/血了,这是要滑胎的样子啊,一抬头还看到了齐侯,齐侯则是一脸冷漠的站在吴纠身后,那模样完全不是对自己神魂颠倒的模样。
骊姬一瞬间脑子里“轰隆”一声,明白是中了圈套,连忙喊道:“王上!王上救我啊!快叫医官!我肚子疼啊!肚子好疼!”
众人却像没听见骊姬说话一样,潘崇让人拿下彭宇,彭宇则是拼命辩护,说:“王上!王上!我是彭宇啊!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
吴纠这个时候一笑,说:“你这大胆刺客,想要愚弄寡人么?你怎么可能是彭宇,彭宇明明在家闭门思过呢?你分明就是刺客!”
彭宇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他是偷偷溜出来的,何止一次,好几次都偷偷溜出来,还跑进宫中与骊姬厮混,如今却不知说什么好。
彭宇求饶说:“王上!我真是彭宇啊!我是啊!您仔细看看,仔细看看!”
吴纠怎们能不知他是彭宇,但是并不承认,厉声说:“放肆!你若是彭宇,寡人便是有眼无珠,来人,将这大胆行刺骊姬娘娘,谋害楚国子嗣的刺客,给寡人当场斩了!”
吴纠的话一出,彭宇吓得更是大喊说:“我是彭宇啊!我是彭家人!不能斩我啊!不能斩我!”
吴纠怎么不知他是彭宇,怎么不知他是彭家人?就是要装傻充愣,若是承认了他是彭家人,彭家那么大势力,吴纠还不好斩他呢。
吴纠挥了一下手,潘崇十分有眼力,立刻说:“斩了!”
士兵压住彭宇,在彭宇的哀嚎声中,手起刀落,只是“咕咚”一声,彭宇的哀嚎就断了,紧跟着是骊姬“啊啊啊啊——”一声惊叫,骊姬还倒在地上,就在彭宇旁边,顿时溅了一身血,也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血,还是彭宇的血了,吓得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齐侯帮吴纠挡了一下,血没有溅过来,虽然有些场面,是吴纠这个做楚王必须见到的,然而齐侯还是不想让吴纠看到,他抬起袖袍挡在吴纠眼前,吴纠也没有反/抗。
骊姬的哀嚎声中断,晕过去之后,吴纠才没什么诚意地说:“刺客已经正/法,骊姬娘娘受了惊吓,让医官来看看罢。”
“是。”
潘崇应声,差人将骊姬抬起来,送回房舍去,然后再慢条斯理的让人去找医官,医官这才慢条斯理的过来。
齐侯和吴纠回到小寝宫,齐侯把自己溅血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一边儿,笑着说:“二哥这计谋,可当真厉害。”
吴纠笑了笑,齐侯又说:“如今彭氏的势力也算是倒/台了。”
吴纠说:“彭宇自己送上/门来,不办他,真是良心难安呢。”
他们正说话,子清快速走进来,说:“王上,君上。”
吴纠说:“什么事儿?”
子清说:“方才医官来回话说,骊姬娘娘身/体健朗,先王子嗣……保住了。”
吴纠一听,有些遗憾,骊姬也算是命大,这样都能保住?
齐侯皱了皱眉,骊姬虽然怀的不是熊赀的骨肉,但是大家都以为那是熊赀的骨肉,眼看产期将近了,若是真的生下了男孩,便是吴纠的敌人,齐侯因此不□□心。
吴纠则说:“算她命大,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二天有早朝,已经过了子时,吴纠就匆匆睡下了,小寝宫里面虽然安歇了,然而彭宇突然死了,彭家就歇不下来了,顿时乱作一团。
大家听说宫里来了刺客,扮做了寺人的模样,竟然行刺骊姬娘娘,已经被当场抓获,骊姬娘娘差点被勒死,孩儿也险些不保,幸好刺客被抓/住,当场处死。
然而这刺客,竟然长得与彭宇十分相似,彭家的人赶紧去找彭宇,结果可想而知,彭宇根本不在,因为他早就尸首分离了。
第二天一大早有早朝,吴纠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根本起不来,抱着被子懒在被窝里,起床气很大,毕竟有些低血糖。
齐侯笑眯眯的刨着被子,将吴纠刨出来,说:“好二哥,起来了,你这样若是被卿大夫们看到了,恐不是要被嘲笑么?快起来,洗洗脸就清/醒了。”
吴纠就是不起来,被齐侯拽着都离开了榻,还是闭着眼睛的,看起来跟梦游似的,齐侯实在没办法,给他亲自洗漱,等吴纠坐在早膳面前了,这才稍微醒来一些,眯着眼睛吃了两口早膳,时辰不早了,赶紧就去上朝了。
吴纠进入了路寝宫,坐下来之后,这才感觉自己是醒了,但是仍然很困。
路寝宫的大殿上坐着文武百官,吴纠则是说:“众卿有事启奏。”
有几个人出来说明了几件事情,都是关于重建的。
莫敖斗祁站出来禀报了一下丹阳城的事情。
莫敖,其实是楚国的一种官/员,在楚武王之前,莫敖的官/位最高,在令尹和司马之上,其实就相当于国相,不过渐渐的,因为莫敖这个官/员已经独掌大/权,因此楚武王降低了莫敖的权威,如今的莫敖已经位列令尹、司马和左右司马之后。
斗祁是楚国第一任令尹斗伯比的族人,如今的楚国,基本上可以算出两股大势力,当然在这两股大势力周边还有许多小势力,但是跟这两股势力想比,实在太过渺小,不提也罢。
一股大势力便是彭氏,彭氏本是申国人,因为葆申是熊赀的老/师,而慢慢崛起,这股势力虽然是新起之秀,但是被楚国先王熊赀利/用,想要牵扯另外一股楚国的老势力,因此突然空前强大。
熊赀想要牵扯的另外一股势力,便是以斗家为核心的若敖氏了。
若敖氏是楚国最古老的贵/族,楚国立国以来,若敖氏便在楚国立住了半边天,楚武王为了虚弱莫敖这个官/位,立了斗伯比为首位令尹,斗伯比没有辜负武王的厚爱,很快控/制住了莫敖的实权,将莫敖这个官/位降到司马之下。
武王很是高兴,然而问题又来了,因为武王想要控/制莫敖的地位,因此培养了若敖氏的地位,在斗伯比成为令尹自后,若敖氏斗家空前强大,已经威胁到了武王的王族地位。
斗伯比是个忠心耿耿的忠臣,然而整个若敖氏和斗家并非都忠心耿耿,势力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以至于斗家说什么是什么,若敖氏说什么是什么,掌控了整个楚国。
斗伯比知道武王开始忌惮自己之后,很是聪明,提出了让自己的族人斗祁做令尹的事情,武王欣然接受,然而斗祁也是若敖氏斗家的人,这样一来,斗家还在专/权,武王/刚开始欢心,后来渐渐又开始忧心。
斗祁做了几年的令尹,若敖氏仍然在强大,这个时候武王便想到了彭氏,立葆申为太子太保,给彭家无上的权/利,最后罢/免了斗祁的令尹,降他为莫敖,升葆申为令尹。
如此一来,莫敖这个官/位是因为若敖氏的存在才降低的,却变成了若敖氏的归宿,斗家和彭家的深仇大恨也就这么结下来了。
斗祁目前为止一直在莫敖这个职位上,这职位并没有具体的司职,楚王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弹/性很大。
斗祁现在最主要的是建设丹阳城的任务,因此在朝堂上禀报了一下进程。
丹阳城乃是楚国的前都城,熊赀迁/都郢都城,而丹阳城被废弃,征服罗国之后,熊赀让罗国的遗民迁到枝江附近,就是为了用这些遗民建造丹阳城,还有修建枝江水力。
斗祁回禀了一下,一切都很安稳,枝江水力也在稳步进行中,并没有什么可让人担忧的。
就在斗祁回禀之后,有人站出来,迟疑的说:“王上,昨天夜里……彭宇大人,突然暴毙了。”
吴纠怎么能不知道彭宇突然死了?毕竟彭宇死在他面前,虽然当时齐侯用袖子给他遮着,但是吴纠也看到了一个大概。
如今吴纠却装作一脸惊讶的说:“怎么回事?彭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干的?”
吴纠这是明知故问,而很多人根本不知情况,纷纷议论起来,十分惊讶,他们可不知道彭宇昨天晚上扮作寺人,被吴纠令人斩了的事情。
那禀报的人也十分为难,他隐约听说了情况,但是面对王上的装傻充愣,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似乎不是他杀,而是……而是病逝。”
吴纠叹口气,看似很悲哀的说:“唉,彭氏满门忠烈,乃我楚国楷模,如今国老葆申去世,彭卿禁不住思念,也去世了,实在令寡人忧心。”
葆申死了,彭宇又死了,彭家的势力中大头都倒了,如今最得意的是谁?自然是若敖氏的斗家了。
这满朝上,三分之一都氏斗,众人纷纷兴/奋的互相目询,这个时候斗祁站出来拱手说:“我王节哀顺变。”
吴纠顺着他的口气说:“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寡人心中好生哀伤,我楚国又痛失人才了。”
吴纠说的十分冠/冕/堂/皇,斗祁趁机说:“王上,国老与彭大人不幸病逝,如今我王又刚刚登基,百废待兴,我楚国不可无令尹和司马,还请我王尽快任命令尹与司马啊。”
吴纠一听,就知道斗祁想要做令尹,斗祁之前就是令尹,只不过被罢了官,如今葆申死了,若说谁能做令尹,定然是斗祁。
然而吴纠是个“过来人”,说起春秋齐国来,那就是管夷吾鲍叔牙这帮子能臣,数不胜数,但是他们的姓氏都不一样,而说起春秋楚国,楚国基本上所有的能人都姓斗,放眼望去楚国历/史上的令尹,斗家已经承包了。
吴纠须要承认,斗家有才华,而且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楚国,然而他们的势力太大,也造成了很多楚国的隐患,例如专/权,专/政,只要有人反/对,立刻就被斗家碾死,发展到了最后,还发生了斗家的乱政。
专宠必有乱象,吴纠不想让斗家独大,因此心中的令尹人选,并非是斗祁。
吴纠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着说:“斗卿说的正是,只是这满朝文武,各有风采,寡人也是初来乍到,不好只看片面,埋没了众人风采,因此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他说着,巧妙地就把这个事儿给遮掩过去了,斗祁也不好多说,只好退了回去。
这个时候吴纠又说:“彭氏忠心耿耿,如今连续去世两位重臣,寡人心中不忍,便让国老和彭卿的侄/子进宫供职罢。”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就想到彭仲爽。
彭仲爽在朝/廷里其实很有名气,因为有文采,是个书呆/子,他的文采斐然,很多大臣想要求彭仲爽写的文章,但是千金难求,因为彭仲爽脑子那根筋总是转不过来,不懂的巴结别人。
彭仲爽虽然有文采,但是没有情商,因此得罪过很多人,就连彭家自己人都不待见他,更别说旁人了。
因此吴纠这么一说,愣是没人给彭仲爽说好话。
潘崇看了看左右,立刻站了起来,拱手笑着说:“王上,彭仲爽此人,文采斐然,乃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是彭仲爽年纪尚轻,方才及冠,王上何不赐彭仲爽一个乐尹?”
乐尹,就是楚国掌管音乐的官/员,很多人不屑这个官/位,因为发展到今日,音乐已经不仅仅是祭祀所用,还有筵席和取乐君王,乐尹的地位也慢慢下滑,然而说乐尹是取/悦君王的官/员,也不合适,因为无论是什么祭祀,还是婚丧嫁娶,都需要乐尹来主持大局。
潘崇十分精明,他知道彭仲爽口碑不行,而且太年轻了,很多人看不起他,又有很多人嫉妒他的才华,因此推荐彭仲爽做这么一个官/位不低,实权也不小,但不被人重视的官/员。
众人一听是乐尹,也不怎么反/对,反而觉得挺好接受的,殊不知彭仲爽已经一步登天了。
吴纠想让彭仲爽做令尹,但是彭仲爽缺乏经验和功绩,不得不说潘崇真是个做“奸/臣”的料儿,十分懂得揣摩吴纠的心思,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若是彭仲爽能做乐尹,一年半载之后,再提拔他,也算是有了基础,旁人不能说什么。
吴纠笑着说:“潘卿说的正是,宫中乐尹正好空缺,彭仲爽又文采斐然,甚好,寡人今日便任命彭仲爽为乐尹,这事儿就交给潘卿了,让他领诏罢。”
潘崇立刻拱手说:“是,崇替彭仲爽,谢过王上恩典。”
众人没什么异/议,根本不只吴纠走的是长盘棋局,就连斗家也看不上彭仲爽,因此没有反/对。
斗家自然看不起彭仲爽,因为彭家已经倒/台了,可以说彭家能有今日,并不是因为彭家能人辈出,而是因为彭家有个葆申,葆申强大起来,彭宇又是申公,有一定的基础,因此才强大。
如今葆申和彭宇都死了,彭家一夕之间仿佛是倾塌了顶梁柱,巨大的建筑自重太大,就像被自己压塌了一样,根本再也顶不住,完全不足为惧。
因此连精明的斗祁都没有看出来吴纠的意思。
吴纠今日算是出了口气,又授命了彭仲爽,因此十分高兴,他回去之后便换衣裳,准备亲自去彭家一趟,给彭仲爽贺喜。
齐侯刚从芈公主那里回来,吴纠之前答应给齐侯做二十个春卷,齐侯因为记得之前吃了芈公主好几个春卷,因此这回便慷慨大方的拿出二十中间的其中一个,给芈公主送去。
吴纠本不想让他丢人现眼的,毕竟只是送一个春卷,这不是消遣芈公主么?
齐侯倒是振振有词,一个春卷自己都亲自送去,可见有多疼爱芈公主。
吴纠十分无奈,没想到齐侯还真的送去了,芈公主也是心地善良,天真无邪,见齐侯大老远给自己送了一个春卷来,还挺高兴的,谢了齐侯一番。
齐侯这刚回来,一脸笑容,吴纠看到他走进来,无奈的说:“回来了?被公主嘲笑了么?”
齐侯笑着说:“咱侄/女儿怎么会嘲笑孤?”
吴纠没好气的说:“谁侄/女儿?”
齐侯重复说:“咱侄/女儿。”
吴纠这回真没辙了,齐侯说:“二哥去哪里,要出宫么?”
吴纠笑着说:“方才纠认命了彭仲爽为乐尹,今日也闲来无事,亲自登门贺喜去。”
齐侯也是“过来人”,因此并不惊讶,彭仲爽本就是个鬼才,为何这么说?
因为放眼望去,春秋楚国的令尹都被斗家承包了,然而在斗家的军团之中,彭仲爽却能脱引而出,插在斗家之中,日后成为了一代令尹,可见彭仲爽的才华有多高。
齐侯也想见见这个彭仲爽,就说:“孤与二哥同去。”
吴纠知道他最近太清闲,便让齐侯换衣裳,他们只是私/服去,并不想惊动太多人。
斗祁下了朝,便回了斗家,斗伯比是斗家的始祖,斗氏其实是若敖氏的分支,并不是若敖氏的嫡家,斗伯比是楚国贵/族,姓芈,熊氏,本命叫做熊伯比,因为是斗地人,势力变大之后,就以斗为氏,演变出了若敖氏的斗氏分支,如今若敖氏已经为斗氏马首是瞻了。
斗祁是斗伯比的弟/弟,年纪小了不少,斗伯比推荐他为楚国令尹,斗祁做过几年令尹,不过如今官居莫敖。
虽然斗伯比已经身居幕后,不过斗祁还是经常讲上朝的事情禀报给斗伯比。
斗祁这次回来便去见了斗伯比,斗伯比正在喝/茶晒太阳,一副悠闲的模样,听到斗祁禀告,突然有些惊讶,“喀嚓”一声将茶杯放在案上,说:“你说……彭仲爽?”
斗祁见兄长惊讶,奇怪的说:“正是彭氏那个呆/子,兄长为何如此惊讶?”
斗伯比连续叹气了三声,说:“你好生糊涂,王上认命彭仲爽为乐尹,意义为何,你可知道?”
斗祁惊讶说:“不是安抚彭氏?”
斗伯比叹气说:“自然不是,这新王是想要彭仲爽做我楚国的令尹!”
斗祁更是震/惊,说:“这……彭仲爽?那个呆/子怎么可能做令尹?”
斗伯比摇头说:“彭仲爽有才华,只是直言不讳,招惹了很多非议,而直言不讳,这正是楚王想要得到的,你好糊涂,如今彭仲爽被立为乐尹,你注定只能做辅臣,辅佐彭仲爽了。”
斗祁一面震/惊,一面不甘,说:“这……彭氏已经倒/台了,王上如何能用彭仲爽?”
斗伯比说:“新王的手段,这些日子你还没有了解么?你以为彭宇是怎么死的?看来如今你想要重新做回令尹的位置,是不可能了,也不要去挣,就安安心心的当莫敖罢,若是有机会,和彭仲爽打好关系,他日可以做上司马之职。”
斗祁一听,斗伯比简直给自己判了死刑,但是斗家的人谁不知道,斗伯比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他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
斗祁只好叹口气,说:“是弟/弟愚钝。”
斗伯比说:“你现在亲自去备一份大礼,送到彭家去,如今便与彭仲爽打好关系才是。”
斗祁拱手说:“是,兄长。”
潘崇下了朝之后,就奉命来到了彭家,彭家如今正是丧期,到处都挂着白布,潘崇被人迎着走进去,下人说少爷在灵堂,潘崇便走进了灵堂。
虽然葆申已经下葬,而且和先王熊赀是一同下葬的,也算是无上荣耀了,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彭宇突然死了,彭家迫不得已,又开始办丧事了。
彭仲爽身为彭家的小辈儿少爷,如今长辈去世的去世,没去世的看到彭家要倒,纷纷来争夺遗产。
彭仲爽被烦透了,这才来到了灵堂,其实是躲在里面,免得听那些人嚎叫的声音。
吴纠想得没错,葆申和彭宇这两个顶梁柱倒了,彭家的自重太大,自己就能压死自己,这可不是,这些彭家人便来“分赃”了。
潘崇一路都能听到彭家人吵吵的声音,走进灵堂一看,彭仲爽果然坐在灵堂上。
彭仲爽看到潘崇,有些惊讶,上次潘崇奉命赐死葆申,没想到彭仲爽正在种花,结果被听了个全过程。
潘崇本该觉得尴尬的,然而此时却没有一点儿尴尬的表情,反而拱手笑着说:“恭喜彭少爷了。”
彭仲爽穿着丧服,展了展袖袍,对潘崇说:“有什么可恭喜的?”
潘崇手中拿着一卷小羊皮,笑着说:“王上厚爱彭少爷,特封彭少爷为乐尹,不日进宫供职,此乃大喜事儿,潘崇自然要来恭喜。”
彭仲爽听了皱了皱眉,说:“我还在丧期,不能供职。”
潘崇一听笑了,说:“彭仲爽,葆申与彭宇都不是你的直系,你为何守丧?没有这个道理。”
彭仲爽说:“因为两位伯父无人守丧,没有人打理身后事儿,自然由仲爽守丧。”
潘崇笑了笑,说:“彭仲爽,如今你已经及冠,如何还在做孩童一般的美梦?也是该醒醒了,葆申与彭宇是如何死的,你该清楚的。”
他这么一说。彭仲爽颜色一僵,葆申是怎么死的,彭仲爽当时在场,全都听到了,而彭宇是怎么死的,彭仲爽不太清楚,只是他们接到了遗体,尸首分家,根本不是病逝。
潘崇笑了笑,似乎是想要给彭仲爽上一课,说:“彭宇与骊姬私通有染,昨天夜里,彭宇更是假扮寺人,意图勒死公主,嫁祸王上,被王上当场抓/住,人赃并获,因此才成了这幅模样。”
彭仲爽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似乎看出来彭宇与骊姬的关系,只是彭仲爽不相信有人能做出这种勾当,如今一想,果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潘崇看到彭仲爽那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表情,莫名有些爽/快,笑了笑,说:“话儿……我已经带到了,彭家到底几斤几两,乐尹好自为之罢!”
他说着,转身要走,哪知道这么巧,吴纠和齐侯一身私/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瞬间潘崇险些给吓着,不知方才的话有没有被吴纠和齐侯听到。
潘崇立刻行礼,说:“潘崇拜见王上,齐公。”
吴纠表情淡淡的,似乎没听见似的,不过其实吴纠早就到了,全都听见了,不过没有说出来,吴纠的意思也是想要借着潘崇的话,告诉彭仲爽。
毕竟彭仲爽以后要进入官/场,早晚要被打磨,如今潘崇做这个坏人,也省了自己的力气。
彭仲爽似乎还没有消化过来这种事情,吴纠看着他怔愣和失望的面容,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不禁有些感叹。
就在不久以前,吴纠看到鲜血还会觉得不适,而如今,已经麻木了,楚王的宝座仿佛是一种最好的麻药,让吴纠看的心安理得。
吴纠看到彭仲爽的表情,才渐渐觉得自己的心思活了过来,并非沉浸在麻药的快/感之中。
彭仲爽还在怔愣,潘崇看他一副呆样,终于没忍住偷偷戳了他一下,彭仲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说:“仲爽拜见王上,见过齐公。”
吴纠说:“彭卿不必多礼,寡人是来祭拜的。”
彭仲爽有些吃惊,彭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吴纠却来祭拜?祭拜什么?彭宇并非忠臣,吴纠还要祭拜?
彭仲爽看着吴纠,性子也是耿直,便说:“王上为何祭拜?彭宇罪该万死,王上已经手刃了彭宇,何来祭拜一说?”
彭仲爽这么一说,潘崇险些踹他,吓得潘崇一脸惨白,吴纠的确杀了彭宇,但是这话绝对要装傻,不能说出来。
众人哪知道彭仲爽这么直接,把话说得如此明白,齐侯一听,竟然哈哈笑起来,还看了一眼吴纠,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想要看看吴纠怎么驯服这个呆/子。
吴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没有立刻回答彭仲爽的话,而是默默的走进灵堂,真的朝棺/材祭拜下来。
吴纠祭拜之后,随即才淡淡的说:“寡人祭拜的,乃是彭卿心中的彭氏。”
他说着,彭仲爽皱了皱眉,吴纠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如今整个彭氏落在彭卿的肩头上,寡人封你为乐尹,你便是彭氏的顶梁柱,这根顶梁柱,是好是坏,如何成就彭氏,便看彭卿你的了。”
彭仲爽有些惊讶,定定的看着吴纠,齐侯有些佩服他二哥的口才。
彭仲爽怔愣一下之后,说:“仲爽失礼,请王上责罚。”
他说着,跪拜了下来,吴纠笑了笑,说:“如何?如今你愿意供职了么?”
彭仲爽连忙说:“是仲爽之前不识好歹,听王上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请王上原谅仲爽无知。”
吴纠笑了笑,挑眉对齐侯示了示/威,连旁边的潘崇都看傻了眼,这呆/子竟然就真被降服了?果然对付呆/子不能用正经的手段。
吴纠亲手扶起彭仲爽,笑着说:“寡人便是看中了你的不识好歹,有话直说才算彭卿的作风。”
彭仲爽有些惭愧,吴纠笑着说:“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明日一早,你便进宫供职罢,乐尹这个官/位,虽在很多人眼中,乃是供人取乐的职位,然而彭卿是个通透之人,寡人亦不必再说。”
彭仲爽拱手说:“是,仲爽明白。”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先回宫了。”
彭仲爽拱手过头,说:“恭送我王,恭送齐公。”
吴纠带着齐侯很快往回走,都没有停留,潘崇看着吴纠和齐侯离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看身边的彭仲爽,低声说:“果然傻人有傻福么?”
他说着,也不搭理彭仲爽了,连忙就走出了彭家,跟着吴纠和齐侯回宫去了。
吴纠解决了彭宇,并且一并提拔了彭仲爽之后,可谓是安定了一段时间,不过天子特使庆父还在郢都城。
庆父本非常安静,也没打算真的替天子说亲,只是安静的过了几天之后,有人来偷偷的见了庆父,不是旁人,正是骊姬!
骊姬那日被彭宇勒着脖子,险些给勒死了,撞在地上差点流/产,不过骊姬身/子骨好,这么折腾竟然没有流/产,也没有小产。
眼看产期将近,骊姬深知吴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毕竟他们把彭宇都给办了,恐怕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先王熊赀的,肯定要办掉自己。
骊姬想要活命,于是刚能下地就不安生了,偷偷跑出宫去,竟然来到了驿馆,见了公子庆父。
骊姬想要公子庆父迎娶自己,公子庆父年纪也不小了,府上可谓是妻妾成群,骊姬虽然好看,但是顶着大肚子,恐怕还没迎娶骊姬,就要喜当爹了,庆父可是鲁国贵/族,这接盘侠是万万不做的。
然而骊姬竟然有办法说动庆父迎娶自己,还能是什么办法?其实很简单,骊姬告诉庆父,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楚国的血脉,若是庆父娶了自己,等孩子生下来,鲁国帮助她打回楚国,迎立骊姬的儿子为楚王,那庆父可就是楚王的父亲了,岂不是楚国的太上王?
如此一来,庆父有些心动……
这天吴纠在宫里为庆父摆宴,庆父前来参加,骊姬贿/赂了准备宴席的官/员,也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席位。
骊姬挺着大肚子就走了出来,坐在席上。
筵席开始之后一些都很正常,很多楚国官/员陪坐,还有许多鲁国随从。
酒喝过三杯之后,庆父就笑眯眯的举杯说:“楚王,庆父有一件事儿,想要恳/请楚王成全。”
吴纠笑着说:“哦?是什么事儿?”
庆父这个时候就站起来,十分恭敬,恨不得行大礼,拱手说:“庆父来到楚国,见识了楚国的大好河山,壮丽景象,还有幸瞻仰了楚国的美/人,庆父与贵国一美/人一见如故,十分思念,想请楚王成全庆父。”
吴纠有些狐疑,说:“不知天子使臣口/中所说的美/人,是谁呢?”
此时庆父便深情款款的看向大着肚子的骊姬,说:“正是骊姬。”
他的话一落,众人全都吃惊了,不管是楚国大臣,还是鲁国从者,都一脸诧异,而且就跟吃了一碗死苍蝇一样,表情十分尴尬。
一来骊姬是楚国先王的宠妾,楚国先王尸骨未寒,庆父和骊姬眉来眼去,这成何体统?
二来骊姬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庆父竟然要迎娶骊姬,简直是让诸侯国看了笑话,说出去都丢人。
而庆父一脸深情款款,吴纠和齐侯对望了一眼,感觉这事儿恐怕不是庆父和骊姬互相喜欢这么简单。
骊姬可能知道自己的孩子生不下来,因此想要趁机傍上庆父溜号儿。
吴纠一笑,说:“鲁公子真会开顽笑。”
庆父立刻说:“楚王,庆父拳拳心意,还请楚王成全啊!”
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对庆父指指点点,庆父却浑然不怕,一副十分情深的样子。
吴纠找了个借口,推辞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宴席因为这个事情,不欢而散,早早就结束了,楚国的大臣们被招到路寝宫中临时召开廷议,大家都不需要开口问,就知道廷议的内容了,自然是庆父和骊姬的事情。
很多大臣都反/对,说:“这成何体统?先王尸骨未寒,骊姬还怀着先王的骨肉,医官说很可能是个男儿,如何能让骊姬嫁到鲁国去?”
众人纷纷点头,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同意的,不过情形似乎有点一边儿倒,大面积还是反/对这个事情,觉得这事儿要是成了,楚国实在没脸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骊姬却突然跑过来了,因为她挺着大肚子,所以士兵和宫人也不敢拦她,骊姬就冲了进来,“咕咚”一声还跪下了。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避免骊姬突然有个三长两短被讹/诈上。
吴纠说:“骊姬你这是何意?”
骊姬则是深情款款,一脸苦情的说:“王上,请王上成全骊。”
她这话一出,殿上众人都觉得骊姬太不/要/脸了。
然而骊姬却说:“如今我楚国正遇国/难,我王又刚刚登基,楚国一切事物百废待兴,骊嫁到楚国来,便是楚国人,理当为楚国分忧解难。周国常有为难我楚国之意,鲁国乃是周国信任的国/家,若骊能嫁到鲁国,便可牵制住鲁国从而牵制周国,骊虽然是个区区女子,却也想为国奉献啊,请王上成全骊的拳拳之心!”
骊姬说着,还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骊姬太能演戏了,总之在很多人眼中骊姬都是受/害/者,展现出很羸弱的一面,众人一听骊姬竟然是这样一片苦心,竟然有好多卿大夫都倒戈了。
吴纠听着骊姬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好一个大/义凛然,并没有立刻表态。
而殿上精明的人,例如潘崇,看到吴纠没有表态,因此也没有表态,斗家则是看到斗祁没有表态,因此都没有说话,这样一来,风向又倒向了骊姬。
吴纠终于开口了,叹气说:“想不到骊姬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寡人好生惭愧啊!”
他说着,又说:“那便这样罢,骊姬为我楚国做出的贡献,先王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欢心的。”
骊姬吃了一惊,还以为这事儿要被驳回,总之要费些口舌,没想到吴纠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吴纠又说:“骊姬对我楚国一片忠心,若能为我楚国与鲁国修好,当真是幸事,如此,送嫁一事,便由寡人亲自来送。”
很多人吃惊,王上竟然答应了,也有很多精明的人不吃惊,毕竟他们已经熟悉了王上的作风……
齐侯听说吴纠答应送骊姬出嫁,一点儿也不吃惊,因为他是最熟悉他家二哥路数的人,这么一来,看起来骊姬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保不住了,别说抱住孩子,而且这个罪名还要落到鲁国头上。
齐侯等吴纠回来,已经是深夜了,笑着说:“二哥辛苦了,热汤都准备好了,孤伺候王上沐浴?”
吴纠早就习惯了齐侯一脸殷勤,毕竟齐侯在楚国没什么事儿可做,平日里除了吃吃吃,就是献殷勤,要么就是说情话。
齐侯替他除掉衣裳,吴纠坐在浴桶里泡着热汤,齐侯还给他捏着肩膀,说:“解乏么?一会儿泡了热汤,二哥早些歇息,明日不上早朝,多睡一会儿。”
吴纠听他殷勤备至的,说:“无事献殷勤。”
齐侯一笑,说:“怎么是无事了,再者说了,孤这心疼二哥,怎么能叫献殷勤呢?”
吴纠挑眉说:“那是什么事儿?”
齐侯笑眯眯的说:“这个……其实孤想与二哥谈谈回临淄城的事情。”
吴纠一听,似乎已经知道齐侯想说什么,便说:“君上离开临淄城这么久了,若想再拖延不回去,恐怕说不过去。”
齐侯苦着脸说:“二哥,孤都给你捏肩膀了,还不能多留孤几日么?”
吴纠说:“不是纠不想留君上,君上若是总留在郢都,师出无名,恐怕惹人口舌,君上就不怕被人说成是纠的男宠么?”
齐侯一听,反而笑起来,说:“那王上还要加把劲儿宠爱我才是。”
吴纠一听,差点给齐侯跪了,给他的厚脸皮跪了,实在没辙,说:“君上不能再拖了,这次我送庆父和骊姬,也一同送君上回国。”
齐侯可怜巴巴的说:“二哥,二哥……”
吴纠装作听不见,说:“这也是没辙的事情……”
他说着,低声又说:“纠也舍不得君上。”
齐侯听到他这句,脸色一变,一把将吴纠从浴桶中打横抱出来,吴纠吓了一跳,齐侯笑着说:“二哥赶孤走,那临走之前,孤可要吃够本儿才行。”
吴纠看着齐侯那占有欲十足的眼神,竟然十分喜欢,慢慢挽住他的脖颈……
骊姬要出嫁的事情非常仓局,不是吴纠着急,而是骊姬着急,骊姬特别着急,因为再有半个月,她就要生产了,她绝不能在楚国生产。
骊姬很着急,吴纠就顺着她的意思,仓促的准备了婚礼,然后送骊姬出嫁。
这次送嫁很仓促,但是因为吴纠要随行,所以也不算简陋,骊姬是如愿以偿了,只要她能顺利走出楚国,嫁到鲁国去,之后生下了儿子,带着鲁国的兵马打回来,骊姬才不在乎楚国的国王到底是不是楚人呢,只要她是国/母就可以。
庆父虽然当了一个接盘侠,但是谁让有利可图,而且骊姬生的十分美艳,两个人也是互利互惠,一来二去简直是一拍即合。
吴纠送亲的队伍,同时也是给齐侯送行,齐侯马上要回临淄城去了,于是楚国送亲的队伍,天子特使庆父的队伍,还有齐侯回国的队伍,三路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很快便出了郢都城,他们的脚程也不算快,来到了旁边的小邑,需要在这里修整两日再出发。
队伍一直很平静,骊姬刚开始很害怕,害怕吴纠突然使坏,但是后来也就放松了,还有庆父安慰她,笑着说:“你如今已经是我们鲁国人,他如何敢动你?你放心好了,不必如此紧张,只要安安心心嫁过来,把孩子生下来,等日后咱们打过去,你可就是楚国的国/母了。”
骊姬妩媚一笑,说:“多谢公子。”
庆父笑着说:“这时候该叫夫君才对。”
那两个人计划得很好,哪知道吴纠也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和齐侯想的差不多,吴纠想要拿掉骊姬的孩子,并且嫁祸给鲁公子庆父。
众人在小邑的驿馆里歇下来,吴纠昨天又被折腾了,可以说最近是天天被折腾,齐侯因为要回临淄城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因此就天天折腾吴纠,吴纠这两天身/子有些虚弱,因此齐侯才放过他。
吴纠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快中午了,子清和棠巫守在一边儿,齐侯不在旁边,吴纠坐起来,子清和棠巫伺候他洗漱更/衣,吴纠说:“君上呢?”
子清说:“方才有军报送来,君上去批看了。”
吴纠点了点头,就自己起身,虽然齐侯不在临淄城,但是也有回报送来,因此并不是完全无所事事的。
吴纠起来之后,并没有去找齐侯,而是去了驿馆的膳房。
吴纠走进去,驿馆的膳夫都不认识他,见他穿得好,也不敢搭理他,就各自忙各自的,因为是早膳完毕,没到午膳,因此膳房里的人不多。
吴纠走进去就挽起袖子,准备做点什么,他弄了些面来,又开始弄馅料儿,看起来是要做个甜味儿的点心。
吴纠动作很利索,很快包出很多小饼子,下锅一烙,立刻变成了金黄/色,外皮酥/酥脆脆,看起来无比美味的样子。
吴纠做好了金黄/色的小饼子,一口气做了许多,然后盛出来五个,放在盘子里,剩下一些饼子又加了些“佐料”,随即吩咐子清,说:“下午让人把这些饼子,送到骊姬那边。”
子清也不多问,立刻说:“是。”
吴纠便端着那五个小饼子走了,吴纠回到房舍的时候,齐侯回来了,见吴纠不在,子清和棠巫也不在,还想出去找吴纠呢。
齐侯听到房舍的门响,立刻就闻到了一股酥香的味道,还伴随着甜丝丝的味道,立刻迎上去,笑着说:“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
吴纠把盘子放在案子上,齐侯探头一看,立刻笑着说:“这饼子孤上次吃过,叫什么来着?名字怪的厉害……老公饼?”
齐侯上次的确吃过老公饼,吴纠特意做了老公饼给齐侯吃,还哄着齐侯叫自己老公,当时齐侯乖乖叫了一声老公,还问吴纠怎么这么奇怪,为何叫这种不雅致的名字,因为老公这个词儿,在当时指的是寺人。
吴纠险些被他气死,不过这次做的,虽然外形有些相似,都是金灿灿的酥皮小饼子,但是内容可不一样。
吴纠让齐侯尝尝,齐侯最喜欢做这个活计了,立刻就将饼子拿起来,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尝了尝,一口咬下去酥香十足,一股香甜的奶味儿直冲而来,带着丝丝甜/蜜,说不出来的浓郁,但是又不腻人,随着那酥香的奶味儿皮子咬下去,立刻咬到了里面浓郁的馅料儿。
竟然是甜的,和上次咸味儿的老公饼并不一样。
齐侯喜欢甜味儿的点心,虽然上次那咸味的老公饼也不错,齐侯都给吃干净了,但是按照齐侯的口味来说,还是喜欢甜味儿的点心,这次的小饼子口感更符合齐侯的要求。
齐侯当即两口就把小饼子塞在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嗯嗯,好吃,二哥好吃。”
吴纠已经免疫了他的“二哥好吃”,笑着看齐侯一连吃了三个,齐侯吃东西的时候分明很凶猛,但是竟然很有感染力,又满满都是优雅,仿佛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总之让人看了十分有成就感。
齐侯一边消灭小饼子,一边好奇的说:“二哥,这回饼子是香甜的,叫什么名堂?”
吴纠笑着说:“叫老婆饼。”
齐侯一听,老公饼是咸的,老婆饼是甜的,虽然这名字都着实奇怪,但是倒真是有趣。
齐侯咬着第四个老婆饼,嘴巴吃的还嘟起来一些,就好像卖萌似的,对吴纠低声叫了一声:“老婆。”
吴纠一听,顿时一个激灵,险些把还有一只老婆饼的盘子扔在齐侯脸上。
齐侯被吴纠瞪了一眼,十分不解,委屈的说:“二哥,为何上次吃老公饼,你就让孤叫你老公,如今吃老婆饼,孤这么主动叫你,二哥却不欢心?”
吴纠气的要死,头顶都要冒烟儿了,不知齐侯是真傻还是假傻。
齐侯一口气吃了五个,吃完之后意犹未尽,笑着说:“二哥,怎的就五个?还有么?”
吴纠说:“还有不少,但是不能给君上吃。”
齐侯一听不能给自己吃,顿时一脸威严的说:“二哥还想给谁吃?”
吴纠笑眯眯的说:“自然是拿给骊姬吃了。”
齐侯一听,心中警铃大震,说:“二哥,骊姬有什么好,又老又丑,以前还有个老男人,哪有孤俊美?”
吴纠听着齐侯这话,顿时笑了出来,真想拍着案子笑,子清和棠巫听着齐侯自卖自夸,赶紧当没听见。
吴纠笑着说:“哦?那骊姬年纪也不甚很大,看起来还没君上年纪大呢,君上还说旁人又老又丑?”
反正怎么说,齐侯都不让吴纠把那些老婆饼给骊姬吃,不过吴纠其实早就计划好了,只有这五个老婆饼里面的料是正常的,其他的老婆饼都稍微加了一些旁的东西。
例如山楂,还有一些燥热壮/阳的东西等等。
骊姬正在怀/孕,马上就要生了,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能跑出楚国去,真的能顺利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其实吴纠早就刨好了坑,等着骊姬往下跳呢。
众人要在这个驿馆休整两天,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骊姬因为快要临产,所以就在房舍里呆着,下午的时候膳房送来了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吴纠的手艺那就不用说了,虽然老婆饼是混在一堆小点心里送过来的,然而骊姬吃了一块之后,立刻就相中了吴纠做的老婆饼,一连吃了好几块,吃到胃撑,还是意犹未尽的。
骊姬撑得厉害,但是因为这老婆饼真是太好吃了,晚膳的时候骊姬都没吃旁的,光吃这个了,其他都是随便捡了两口。
吴纠没想到骊姬这么爱吃,竟然全都吃光了,听着子清的禀报挑了挑眉,说:“那便有热闹看了。”
很快就入了夜,一切都相安无事的,吴纠和齐侯也打算就寝了,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传来杂乱的声音,吴纠知道好戏定然要开始了,便笑眯眯的对着齐侯勾了勾手指,带着齐侯走出了房舍。
两个人出了房舍,外面乱成一团,好几个宫女大喊着:“医官!医官!”
“骊姬娘娘不好了!”
“骊姬娘娘流/血了!医官!快快!”
宫女寺人乱作一团,还有从远处冲过来的医官,很多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抻头去看。
分明说是骊姬娘娘出事儿了,但是医官却被宫女拽着往天子特使的房间跑去。
齐侯和吴纠也来到了庆父的房门口,里面传来阵阵的惨叫/声,分明是骊姬的。
骊姬大喊着:“救命啊……好疼!好疼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我……哎呦我的肚子啊!”
众人往里一看,好家伙,那场面只能用劲爆两个字来形容,为何劲爆?因为从外室开始,衣裳小衫就丢/了满地都是,可见当时的情形有多么热烈。
庆父的房间门口丢的都是女子的衣裳,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还是那种贴身儿的,里面还传来骊姬的惨叫/声,这地上的衣裳还能是谁的?
骊姬大着肚子匆匆嫁给庆父已经很丢人了,这还没嫁过去,竟然还三更半夜跑到庆父的房舍来,小衫都仓促的扔在地上,可见干了什么好事儿,如今里面惨叫连连,绝对是不小心滑胎了,还能是什么?
医官赶忙冲进去,吴纠他们在外面,但是也能听到里面杂乱的声音,骊姬不停的大喊着,随即“嘭!”一声,鲁公子庆父衣裳不整齐的从里面一下冲了出来,一脸的惊慌,身上竟然还蹭了些血迹。
庆父一冲出来,哪知道外面这么多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吴纠和齐侯,吓得一哆嗦,看起来庆父也没成想会闹成这样,毕竟本是花前月下的好事儿,谁知突然变成了血粼粼的事情。
吴纠见庆父冲出来,立刻眯眼说:“鲁公子好大的胆子,原来娶亲是假,谋害骊姬是真的,来人!将庆父拿下!”
庆父见旁边的士兵冲过来,连忙大喊着:“我没有谋害骊姬,没有啊!楚王您要明/鉴啊!是骊姬自己跑过来的,这是我的房间,是她跑过来非要……非要和我做那档子事儿,我推脱也推脱不开,不干/我的事儿,楚王明/鉴啊!”
众人一听,更是面面相觑了,庆父这么说,果然是因为两个人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骊姬不好了。
就在庆父挣扎的当口,那里面的医官战战兢兢的出来,低声说:“王上,骊姬娘娘这胎儿……怕是、怕是……”
他说着,摇了摇头,旁边围观了许多卿大夫,楚国送嫁的卿大夫,还有一些鲁国的从者,全都惊讶万分。
骊姬本已经要嫁给庆父了,两个人的关系说起来也算是合法合理的,但是关键这送嫁还没送完呢,骊姬肚子里还怀的是楚国的贵/族子嗣,而庆父和骊姬做那档子事儿的事情,竟然把楚国的贵/族子嗣直接给做掉了,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哪还能了得?鲁国人都觉得丢脸。
吴纠一听,厉喝说:“好一个鲁公子,你不只谋害骊姬,竟然还连我楚国先王的子嗣也谋害了,来人,把庆父扣/押起来,这件事儿,定然要鲁公给个说法才行!”
他说着,旁边的士兵立刻说:“是!王上!”
公子庆父衣/衫/不/整就被扣/押起来了,他大喊着“冤枉”,不过没人听他的,鲁国那些从者从未见过这么丢面子的事儿,因此也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公子庆父被带走了。
骊姬的哀嚎声在房舍里起此彼伏的,随即就听到“娘娘!娘娘您不能下榻啊……”这样的声音,“嘭!”一声,房舍门又被冲开了,骊姬从里面冲出来,头发散乱,衣冠不堪,连小衫都没有,当真是辣眼睛。
旁边的卿大夫们连忙回避,骊姬则是大喊着:“你!你害我!是你害我!!”
她说着,冲着吴纠冲过去,想要撕扯吴纠,齐侯眼见骊姬疯癫癫的就要扑过来,恨不得还要咬人似的,连忙伸手拦住,将吴纠带着向后退,开什么顽笑,骊姬连像样儿的衣裳都没有,竟然扑过来要抓他二哥?
骊姬大喊着:“你害我!!是你害我!谋害先王子嗣的人是你!是你才对!!你害怕我的儿子是楚国贵/族血脉,你怕他替代你的位置!你这个下/贱的人!”
齐侯一听,皱了皱眉,“嗤——!”一声,手一扬,顿时将佩剑拔了出来,随即猛地一抬手,就听到“哆!!!”一声,齐侯的佩剑瞬间一甩,一下插在骊姬脚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几乎是紧紧/贴着骊姬,剑刃愣是插在石板之中,“啪嚓”一声,将石板都给插碎了,剑刃没进石板很深。
骊姬“啊!”的大喊了一声,被吓了一跳,何止是骊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侯的动作非常刚猛,一瞬间还以为他要将骊姬的脑袋砍下来。
齐侯则是冷冷的眯着眼睛,说:“若敢再对孤的二哥不敬,便割下你的舌/头。”
骊姬哆嗦着,不敢再骂吴纠,却愤愤的瞪着眼睛,吴纠此时则气定神闲的说:“如何是寡人害你?你三更半夜不知廉耻,跑到鲁公子的房舍来,还未大婚之前,便与鲁公子做这档子事情,如今将我楚国的王族血脉断送于此,你不知反省,竟然还口口声声指责寡人?”
吴纠说完,甩了一下黑色的袖袍,冷声说:“骊姬行为不检,责令骊姬往王陵,为先王守灵。”
骊姬一听,顿时哀嚎着说:“是你害我!是你!你就是害怕我生下王子!动/摇你的楚王地位!你这个阴险的人,是你害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害的!你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吴纠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骊姬带走,士兵押/送着骊姬,骊姬还在不断大喊,走过吴纠的时候,吴纠突然低下头来,低声在骊姬耳边说:“你我都清楚,你那不保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楚国贵/族的血脉……”
骊姬听着,方才还在大声高喊,一瞬间却没了声音,打起冷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