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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盛世医妃 > 第二百五十七章称呼
  舒湄第一次被人用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来,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苏世胸腔中跳动的心脏沉稳有力,昭示着一切并未幻境,舒湄像是冻得久了忽然回到火炉旁边的猫,周身的血液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恢复流动,并且迅速由冷到麻木向热到沸腾转化,整张脸都在发热,于是愈发不敢动弹,生怕被发现一点异常。
  事实上舒湄实在是杞人忧天,因为“火炉”自身就“心有杂念”,冷铁的炉面之下柴火正旺,噼里啪啦十分热闹,凑不出一点逻辑,哪里还能顾得上她这“小巫见大巫”的异常?
  最终还是舒湄最先回过神来,她身为一个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现代人,“博览群书”,比人生经验约等于零的成王殿下好上太多,迅速从“小鹿乱跳”进化到“面不改色。”
  她轻咳了一声,苏世流畅地身形瞬间顿了一下,便听见舒湄说:“那个……佩珩,你先把我放下来。”
  成王殿下在屋顶上落下,将舒湄放了下来,双手却依旧虚虚地护在舒湄身侧——京城的屋脊斜度不小,苏世怕她栽下去。
  然而舒湄向来是艺不高人胆大,表示这么一点小小的高度并不会让她产生一丁点的害怕,便扶住苏世的手站稳了,随后才无奈地说:“我其实……”
  “我……”
  苏世几乎是和舒湄同时开口,这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舒湄说:“你先说。”
  只见成王殿下抿了一下唇,不知为何移开了目光,干巴巴地道歉:“方才情急之下有所冒犯,你……不要介意。”
  舒湄:“……”
  她就不应该相信从苏世的嘴里能说出点别的东西来……
  屋顶上两个人各自沉默了,苏世想到温眠说过当初带着舒湄翻墙之事,想必与如今的情况也差不多,也没见舒湄说过什么,这样看来舒湄是的确毫不在意这些的。
  这个念头让苏世心中有些闷闷,一时间却又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唯有不远处的温眠打了个喷嚏,忽然感觉背脊生寒。
  好在苏世并未在此事之上过多纠结,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句话让气氛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尴尬,便试图转移话题,道:“方才你想说什么?”
  舒湄其实是想说——我让你先放我下来的意思其实并不是让你就地把我放在屋顶上!——然而目前这情况,她大约是能够理解为何成王殿下的理解能力直线下降了。
  舒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我忘了。”
  说着舒湄便苦笑了一下,在苏世无奈的目光下迅速说道:“这屋顶上还挺冷的,我们先下去吧。”
  大冷的天,站在高处就更是感觉冷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苏世这才发现舒湄的鼻尖都已经冻红了,顿时生出懊恼来,他一言不发地揽住舒湄的腰将她带下去,两个人落在一个小巷中,苏世才将她放开:“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舒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我还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京城呢,也不失为一个新奇体验,不过今日你怎么亲自来了?”
  舒湄可不相信成王府一个高手都没有,最起码温眠就是可以做到的,因此对于苏世的出现舒湄多多少少有些惊讶,更何况两个人昨日才闹了些龃龉,舒湄还想着出宫以后要和苏世好好道个歉,这会儿苏世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倒是让舒湄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宫中无事可做,便来接你。”
  说这话的时候苏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舒湄第一反应是心里一暖,第二反应却是狐疑地盯着苏世,以他现在的处境,没有一点和“无事”扯得上关系,他究竟在想什么?
  苏世自然感受到了舒湄的目光,然而成王殿下喜怒不形于色,硬生生将那一点心虚给压了下去,回给舒湄一个略带疑惑的表情,似乎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无法,舒湄只能长叹了一口气,跳过这个话题,问:“那算了,咱们往哪边走?”
  苏世便给舒湄带路,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总不能说是想到温眠是如何接舒湄的便觉得心里不舒服,如此冒犯的话即便是嘉靖郡主听见了也是会生气的吧?
  他想到舒湄的性情,虽说在苏世所见的女子当中,没有人比她更豪爽,但若是细细想来,舒湄与旁人亲近是亲近,真正亲昵的关系却是从未有过,所以这样的嘉靖郡主,对他……到底算不算特殊?她是否会觉得与自己的接触也只是“寻常”?
  世上之事若是能画上一条明明白白的分界线,只要稍稍自制之人便能轻易守住,哪怕再轻狂放肆也能不越雷池一步,真正困难地是守住不去越过一条并不存在的线。
  苏世不知道舒湄的底线在哪里,细细探索谨小慎微,唯恐一个动作过大便会将表面大大咧咧实际心思细腻的嘉靖郡主给吓跑了,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当真微妙,即便是再怎么运筹帷幄之人遇上了,也总会迷茫徘徊。
  “刚才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觉得静灵已经和我一模一样了,是不是你事先就知道哪一个是我?还是我演的不像?不会吧……”
  为了达到静灵所说的“易容术最高境界”,舒湄最近已经刻意在学习观察静灵平日的一举一动了,所以被苏世一眼识破,她还是有些沮丧的——看来还是演技不到位,她现在就连学着做人皮面具都没什么兴趣了。
  舒湄莫名其妙就耷拉下了脑袋,苏世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一般来说,他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中间一眼就认出了真伪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舒湄为何还闷闷不乐的?
  成王殿下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舒湄已经绕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沮丧,心中忖度了一下,说道:“静灵不会如此与我说话。”
  合着他是太了解静灵,而不是了解我才认出来的?
  舒湄侧过脸来看着苏世,眼神有些幽怨,苏世皱了一下眉,补充道:“唯有郡主才能如此灵动。”
  灵动……
  怎么说也是个褒义词吧,舒湄心里想着,嘴角便翘起一丝弧度,轻咳了一声才道:“我可算是能完全摆脱郡主的身份了,你现在怎么还这么喊我?”
  从相识到现在,苏世对舒湄的称呼便一直都是郡主,抛开这个称呼,怎么喊都不合适。
  叫舒湄,太过疏远……
  舒大夫,更是不合适……
  湄儿……
  这两个字毫无预兆地跳出来,苏世呼吸一滞,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这才对上舒湄戏谑而有些期待的目光,他忍不住别开眼去,随后露出一点笑意,认真地说出两个字,醇厚的嗓音像是抛过光的暖玉,郑重与珍视在严防死守之下溢出一点端倪来:“子湛。”